仙路不通，顺手堵了其他人的路

练得身形似道形，仙路唯有纯阳经人来问路无余说，金丹在天我在灵。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泠鸢山，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小山，曾经有位成仙的纯阳祖师，千年以后他的道统却只剩下一群乐子人。掌门和人约架，第二天被发现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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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大雪过后，天地全白。

林倦和隋若仙蹲在房檐前，两人正将门派大殿中的木材拆下来，然后抱到旁边的一间偏房去，偏房内有火盆，两人不至于在夜间莫名冻死。

“啪嗒。”一根带着雕花的窗棂掉落在地。

正拎着柴刀，专心致志挥砍的林倦停下了动作，向身后看过去。

一个身穿道袍的男孩正在捡拾着地上的木头。

这是自己的师弟，隋若仙。

而后林倦欣慰的点了点头。

很好，师弟已经成长了许多。不会一不顺心就说那句“搞鸡毛”的口头禅了。

冷风夹杂着几片碎雪花，从空洞的门框内飘进来，拍打在林倦的脸上，他的鼻子在这天气冻得通红，一张嘴就喷出一大股热气。

“你没事吧？你先把木柴放下来，我待会和你一起搬出去。”林倦开口说道。

“你只管砍你的，不要多言，若是嘴里的热气跑了，你中午又要借口喝我的粥。”隋若仙没好气回了一句，没有去理会林倦的话语。

他只是将自己的裤腰带取下来，将一堆木柴缠了两三圈，牢牢地捆好，而后伸出手提着自己的裤子。

林倦笑了一声；

“你才九岁，怎么说话这么像个老江湖。都上山三年了，山下的事还没忘么？”

“九岁就不能当老江湖了？有些人九岁还死了呢，我不照样活得好好的？林倦你少拿那种话来教训我。”隋若仙别过头，将那捆木柴背在身上，又捡起地上一根木头，提着裤子向偏房走去，只留下一句：

“我去煮粥了。”

林倦见状叹了口气，心中也不免生出些无奈。

他今年十七岁，被送到金丹观里修道已有十六年。每日端茶倒水洗衣叠被，但祖师爷赏饭吃，天资不凡，从十年前就可以独自研习经书，修炼剑术。

在观里最亲近的人是师父，因为是师父将他养大的。

师父告诉他金丹观是天下仅剩的仙门，在位格上要比世上的大多数门派要高出许多，无数天资聪颖之人想要入门中，但本门修仙讲究一个“缘”字，凡俗之辈自然是不得入门。

师父也说自己是天下有数的真人，一手丹药之术传承千年，可活死人肉白骨。

师父还说自己只管认真修行，待到成年，为自己加冠之后，便可带自己下山领略阴阳大道。

师父……爱撒点小谎。

林倦每当回忆到此处仍旧有些汗颜，他回想起三年前的问道大会上，全天下的门派都汇集到一起，各显手段，搏名取利，自家金丹观号称世间独一的仙门，也受到了邀请。

可是在问道大会之后，一切都变了，在大会的第一天，自家师父与别门派的弟子产生口角，为了五十两黄金的赌注，相约在后山决斗，那门派弟子失手将师父打死，惊慌之下将其扔到茅坑之中，隔天被收夜香的粪农发现。

自己的师兄们要找那门派讨要说法，被施了美人计引到青楼，榨肝吸髓之后，连随身携带的武器和法具都被偷走了，于是几人赤手空拳，在回来的路上被那门派的人放狗追咬，几人坠下悬崖尽皆身亡。

门内还剩下两个师兄，将观内所有值钱的东西卷了，半夜偷偷下山去了。自己醒来之时，一个妇人带着一个孩童上门，说是自己师父在外留情，她现在来讨债来了。

观内只剩自己一人，自己阻拦不住那妇人，那妇人找了一通没见到人，到师父房中撒了一通火，叫来几个力工，将观内的琉璃瓦和殿内大梁拆了带走，把孩子弃在了观内。

自己上前去追，那妇人反而从怀里拿出三四个长长的鱼鳔，朝自己抽打而来，自己躲藏出来之后，金丹观已经没了。

只有一间偏房和部分经书得以保留。

那小孩叫隋若仙，六岁，天资聪慧，过目不忘。

自己就带着隋若仙留在了观内，每日依旧练剑，钻研经书。

因隋若仙早慧，即使就在旁边一起跟着自己学，在本门《纯阳功法》上也入了门。

而在平日，若是没钱了两人就去山里挖药，去山下换钱换粮食，这样倒也还能活下去。

只是今年雪灾，日子变得艰苦起来，山下的粮食开始涨价。若不是隋若仙早早的就提了要求，要自己将所有的积蓄全部拿出，换成粮食和盐巴。在大雪封山之前，他俩说不定要饿死在这破旧道观里。

林倦这才知道，隋若仙天生能识天象。

不愁食物，在冬天还要考虑御寒，没有炭火也是不行的。

所以两人就开始拆观内其他房屋，凡是木材全部将其拆下来，全部堆在厢房内，这木材需得有人看着，否则附近几户村民会趁夜里偷偷拿走。

林倦将窗框拆下来，劈成一样的长短，抱着回了偏房，隋若仙已经架起了一口瓦锅，把昨日剩下的半锅粥加水解冻。

见到林倦回来，隋若仙看了一眼，专心致志的往简陋的灶台中添加木柴。

“只有这些，还没抱完吧？”

林倦走过去，拿起筷子，在锅中搅和了几下，最下层的米粥已经开始化冻，在柴火的加热下，冒出了烟雾，很快就能吃了。

“嗯，抱完了。”

隋若仙却主动拿起柴刀，又推开门，顶着逐渐加大的风雪，出了门去。

林倦扯了扯身上的道袍，往灶里面多加了根柴火，不放心隋若仙，于是也跟了上去。

一走进大殿，便见到隋若仙爬到了那座祖师爷的木胎神像上。

见到林倦，隋若仙兴奋的拿刀拍了拍神像。

“这里还有一块大木头。”

“可是这是我们拜了十几年的祖师爷的雕像，怎么能下得去手？”林倦眉头一皱，反问道。

“所以呢？”隋若仙反问。

“你得一起帮忙。”林倦回应。

于是林倦从怀中拿出一把小刀，塞到隋若仙的手里。

隋若仙赞同的点头：“这就对了，我还担心你不同意呢。因为我知道你十分仰慕祖师，更何况祖师也说了修道之人不拘泥于外物。”

“确实是这样，想必祖师也不会怪我们的，祖师还拿自己佩剑换酒吃呢。这样吧，我待会儿把神像的头砍下来，你照着这原本的摸样给我雕一个，行不？”

“这就对了嘛！”隋若仙应承了下来，睁大眼睛仔细的看着，甚至重新下来，围绕着神像上上下下看了两遍，最终朝林倦点头。

“我记下来了，砍吧。”

“好，站远一些，省的这头落下来砸到你。”林倦提醒道，随后就爬上神台，拿起柴刀朝着脖子砍去。

就在刀要砍到神像时，林倦收手，转头看向隋若仙：

“我们可说好了，你要亲手雕一个，可不要又偷偷下山买一个来应付我。”

“骗人家伙没卵子！”

隋若仙拍了拍胸膛，又给林倦出了个主意：“那回头给祖师道个歉，实在过意不去你就梦里给他敬个酒”。

“要还是不行，我也给他磕两个。”他继续补充道。

林倦忽地犹豫起来。

只是自己想到了一件事。

师傅说金丹观是仙门，门中有金丹大道。

他在爬上神像时，腹中纯阳真气产生一股躁动，于是他便验证了自己长久以来的一个猜测。

传说是真的。

风雪乍起，夹杂白雪倒灌，殿内一时如仙境，两人视线模糊起来，隋若仙走过去扶着神像，谨防被大风吹倒。

而林倦则是在心里下定了某个决心。

于是稳稳地挥刀，木屑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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