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在记忆化作泡沫前记住我

“呐呐，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传说。”升入高中的第一天，我就从别人口中听到了有关失忆的传说。不过这种传说的魔幻程度，并不让我觉得现实中会存在这种事。不过，这看似不太可能的事却在一位无辜的少女身上得到显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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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大雨之后的月台上沾染着许多湿漉漉的气息，附近樱花盛开的香气因风弥漫到整个车站。

正因为如此，我才会喜欢下雨。每次被磅礴大雨冲刷后的路面总能给人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在凑近一些会散发香味的花朵时还能闻到独属于雨后的清新。

不过，这似乎并不怎么像是春日的样子。即使是在四月初，还能感受到些许属于冬日的寒冷。加上雨后总会出现的小降温，有可能到学校时身上的这件衣服并不能抵御住春寒刺向骨髓的痛感。身处于东京之中，按照往年来说现在应该要展现出很热的样子。不过现在看来或许春天还有余力没有燃尽，每次在将要升温时总会以一场雨打乱东京要提前进入夏季的动作。

或许是因为现在正是早高峰之后，一路上并没有见到多少人通勤。能听到的只有两位女生正站在离我不远处的地方谈论着某些话题，除此之外，在我视线所及之处只有两位类似无业青年在座长椅上安静地玩手机，以及可能本就会晚点上班的职工。

“呐呐，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传说。”

“嗯？什么啊？”

“据说每当雨水降临时，会有一个鬼魂出现在人间散发诅咒。这个诅咒会瞬间让人出现许多不适的症状，等到身体状况稳定下来之后，就会忘记过去的一切。”

“欸，好可怕，真希望我不会被鬼魂盯上。”

听着她们对话，我渐渐入了神。这是一个我完全没有听到过的传说，不过这个传说有点让人感到不太现实。就连我看过的这么多动漫中都没有见过如此离谱的设定，所以即使说出来也只能吓唬一下还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吧。所以，我并没有认为这件事会发生在我身上。与之相反，我会把她讲出来的这个传说当作一种笑话。我开始有点期待她后面会接着怎么讲，有可能这个故事的最后会以一个绝妙的神回来解释这一切脱离现实的现象。

为了能够接受接下来会进入我脑海的对话，我尽可能用稍微轻的动作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坐姿，眼神重新盯回由无数石子铺好的铁路上，只希望不会打扰到她们。

“对吧，我也不希望这种事会发生在我身上。不过，这也只是个传说而已，现实中并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因此而忘记过去的一切，所以不用担心啦。”

“说的也是呢，就不用把它放在心上了。”

我无趣地轻轻咂了下嘴，不甘心这个不完整的故事就以这么潦草的对话结束。不过这也没办法，毕竟这是属于别人的话题，我不应该干预她们那平衡的氛围。等到她们分享完互相想说的话后，就自顾自低头玩起了手机。诺长的月台上又重新恢复安静，没有任何额外的声音。

坐在这个长椅上往远处望过去，只会看到铁路的尽头被一栋栋高楼所掩埋，直到一个拐角，铁路的焦点消失在一处反光点中。与以前我所呆的冲绳不同，那里的铁路旁只会是湛蓝到无边的大海。家门口的车站则是接着一条极长的直线轨道，而铁路和电车则是和朦胧的海平面逐渐融为一体。坐在长椅上时，虽说只能看到大海，无边无际的大海。但那番景色并不会随着观望次数增到而厌烦，波光粼粼的海平面就像是一支支蜡烛燃烧在偌大平地上，让人感到心旷神怡。而同样的视角，在东京只会感到无尽的绝望和压抑。被一所所高楼所覆盖，抬头不见天日。正是印证了“天空是属于有钱人的”这句话。

自从当上五年级生之后，就很少有人和我讲话了。倒也不是我拒绝与人来往，只不过是轻社交居多，只要没人找我，我也不会去过多的打扰别人。但不知为什么这种行为在他们眼里就成了社恐和排外。

正因为如此，我过往的人生用悲惨来形容都不为过。从小学开始就被同学孤立，导致了我几乎交不到朋友。即使有过来往，也会因为我的性格而渐渐远离我。再加上身处于快节奏生活的东京，或许这即将开启的高中生活也不会有所改进吧。

从国中开始我就提出了要自己独居，于是父母帮我租了个不算大但也很宽敞的房子。刚开始家里人还经常打电话来关心我，但时间久了也就习惯成自然，不再对我做多加的关心了。就我圈子小的原因，现实中基本不会有人和我有所交集。

“列车即将进站，请需要上车的乘客整理好物品，并注意站台间的空隙。”

开学第一天，就因为运气不好而错过一班刚好停靠在站台的电车。也许是神明有意为之，暗示着我接下来并不会有多好运。但踏入这扇车门开始，我就不应该为过去走过的路而后悔，而是迎接即将出现在面前的新生活。

从招生办邀请我们前去参观学校那天我就意识到，学校距离车站的距离可是相当长。即使步行过去，也要走足足二十分钟。如果遇上极端恶劣天气，这段路将会成为葬送归家亡魂的黄泉路。哪怕做好心理准备，可当下电车与同校生走向学校的路上时，内心还是隐隐有后悔报考这所学校的决定。当年中考时或许谁都没想到，升入高中遇到的第一个难关居然是通勤的问题。

只有快要到达学校时，我才能重新闻到那让人感到清爽的花蕊与雨水混合而成的樱花香。此时观赏樱花的时节早已过去，所以见到的樱花树都在慢慢脱落粉红色的花瓣。学校门口的一排樱花树也不例外，不过与外景不同的是，校门后会是一条两旁种满樱花树的树林小道。樱花花瓣飘落地格外迅速。这独特的樱花道也形成了一套美丽的风景。

父母发来的开学祝贺消息比预想中的晚一点，不过并没有缺席。当手机里发出Line的提示声时，我知道就一定是有关这个的消息。

想到这，手已经下意识地掏出了手机，面对信息栏寥寥无几的好友，除了父母就是广告商推送的广告。如此的现状不知道上了高中会不会改变。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很长一段时间，也有可能仅仅只有一会，但我并没有意识到附近行人的情况。没等我重新开始抬头看路，迎面就撞上了一位正在低着头走路的女生。在校门附近，两位不看路的人，就这么当面撞到在地。

“抱歉，你没事吧？”

“嗯，我没事，但是……你能先放开我吗？”

待我反应过来时，才发现我为了不让她摔倒，就一只手抱住了那位女生，我们的脸贴得很近，我只要再下去一点就能与她的脸皮进行直接的接触。行为之大胆以至于周围的人都投来了异样的目光。我的脸瞬间燥热了起来，连忙撒开手，然后往后退了一步连忙向她道歉。

“抱歉，我也没想到会撞到你，我也没想到就这么……”

期间我微微抬头看了看她，樱花下的少女红着个脸，显得格外动人，仿佛下一秒，我的心就要被她俘获。

“不，我也有错，我不应该低着头走路的，实在是抱歉。”没等我说完，她就打断了我的道歉。

说完之后，她便开始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书，我也出于愧疚帮她捡着。一切都完成后她只是以极小的声音说了声“谢谢”，之后就低头扶着眼镜，目光始终没有看向我。我无法忍受这种被路人所注视的感觉，想着快点离开这里。但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好，做错了事还要先“逃跑”。

“那没事的话，我就先进学校了。”她先开口了。

“欸？”我很庆幸，她打破了这个尴尬，看来她也不想在如此氛围里呆着。

“我先走了，再见。”

说完，她就抱着书冲了进去。

“再见。”我不知道她能否听见，但还是下意识地说了出来。

这一次意外，如同打开我内心多年的枷锁，她就如同天降之物一般，突然闯进了我的生命中。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言语，都显得那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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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代表缓缓走下演讲台，似乎入学典礼已经进入尾声。在此期间我一直四处探头，寻找着我在校门遇到的少女，但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那么，希望各位新生能在接下来的三年，能在这能够留下值得你们怀念的回忆。”

入学典礼结束后，我还不死心地四处转了会，直到快要上课时才独自一人回到教室。我旁边的座位上放着一个书包，看到它的第一眼就让我感到熟悉。

这不就是那个女生的书包吗。

惊讶之余，我又观察许久希望能够确认答案。没想到那次碰面之后，我们会以这一种奇特的方式重新见面。突然的缘分让我大脑一片空白，只好呆呆地看着那书包。此时窗外的花瓣被风吹进我的视野内，棕色的书包与花瓣组合在一起，放远点看很难让人不怀疑那是一张精美的壁纸。

因为这间教室在二楼，所以还能看到樱花道上樱花树的尾梢。因为不在三月初，所以树上已经挂上了片片嫩叶，与那零零散散的粉色花瓣相衬托，显得格外好看。正当我看得入迷时，教室的后门被拉开了，当时在校门外遇见的少女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但是，她好像不愿意理我，径直走了过去，坐到了我的旁边。她手臂好像受伤了，腿上也有点擦伤的痕迹，难不成是因为我当时太用力了吗。果然，她是在为早上的事生气吗，看来她还没有完全接受我的道歉。不行，我不能在让她心里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那……那个，你还在纠结早上的那件事吗，如果有什么不高兴的话，我道歉！还请你不要生我的气。”

“等会，我们在此之前，见过面吗？”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般砸到了我的头顶。我没想到她会以这样的方式来拒绝我的道歉，直接装作我们之间没见过吗。我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个场景。果然还是社交太少了，缺乏经验吗。旁边有个女生似乎也注意到了我们，朝我们这看了过来。

她身体微微后倾地看着我，眼神不是早上时看到的那份尴尬而带着一点害羞，而是填满整个目光甚至差点要溢漏出的害怕。

“那……那个，同学你没事吧？”

她用颤抖的声音尝试着与我对话，而我还因为她说的那句话而感到些许害怕。意识恍惚间，回想起上电车前那两位女生对话提到的传说。不过这短短一场迎新典礼的时间内并不可能下雨，自然也不可能会有诅咒附身在她身上一说。

“真的不记得了吗？早上才刚见过面，即使不想回忆起那段尴尬的经历也不至于如此绝情。”

我才发现内心的独白会在耳边听到声音，嘴上已经在不经意间随着想法脱口于众人的目光中，想立刻住嘴而缓解尴尬，但来不及了。

“我不是很清楚你在说什么，这样……”她的话还没说完，刚刚那个一直看着我们的女生走了过来。

“好了，你能别欺负琉璃了吗，这才开学第一天，想宣誓你们那种高大气势就找男生去，肯定比欺负一个女生有效果。”

“这件事我能自己解决。”看来似乎是过度紧张了，说话也有点过于大声，以至于能让整个教室都听得到。不远处有一个人挺在那，此刻这个女生发出耀眼的光芒。周围人的目光也看了过来，这种气氛让我感到难受。

仔细想想，好像我也有点过于冲动了，也许她也不想过于纠缠这件事，才当作没发生过一样。

我叹了口气，想想还是不再纠结为妙：“十分抱歉，刚刚是我冲动了。”

如果她愿意，我现在甚至愿意跪下来给他磕头，但这种做法，也许会使我们双方都感到难堪。

“刚刚话没说完抱歉，我想说如果你愿意的话，有空就跟我讲讲到底发生了什么。”说完，她就长叹了一口气，仿佛说完这句话就耗费了她半条命。

“对了，我叫秋叶琉璃，以后还请多关照。”我静静地听着她讲完，不曾察觉到我的表情是如何变化的，但起码这件事能顺利解决了，但好像也并没有完全解决。

她的名字一直在我脑海中盘旋，导致我并没有过多心思去听第一节课。相互间自我介绍结束后，我们偶尔也会在下课期间交流，但出于没认识多久，所以话题更多倾向于个人。午休吃饭时并没有看见她的身影，我只好独自前往食堂吃午餐。这短暂的消失像是早早剪断我们这一天的联系，下午的两节课，我们也就只有相互问好时会说两句话。其他时间，她只会安静坐在座位上自顾自发呆。放学后秋叶也是什么都没说就要和杏板同学走出教室，我们之间的对话就像是程序所设定的短暂运行程序。

照秋叶的说法，她自己并没有多少朋友，能联系上的就只有小学六年级的一个因为学业压力而被迫交的“朋友”。不过自从国二之后，就连那仅剩的朋友也渐渐不再联系。心疼她的同时，我也意识到，她与我就是同一类人。没有多少社交，一天到晚只会沉静在属于自己的世界中。

“好，完成了！”

我放下了拖把，看着这干净的教室，心中的疲惫也算是缓解了些许。我也没想到开学第一天的值日就是我，运气难免也太差了点。我现在恨不得能够快点逃离这个让我感到难受的地方，回到那个令我熟悉的房间。回去的路上，我还在一直想着早上的事。要说认错人基本不可能，必须找段时间好好地问清楚。

或许这所学校建立之初这附近就没有通电车，也有可能是浅草线在这附近设立站点时并没有考虑到这所学校的学生。即使是路上正在刮风，如此长的路程也不免会让人力竭。现在倒是还好，要是夏天的时候我完全不敢想象我会因为这段路而出多少汗。更何况月台上连个制冷装置都没有，能不能保证在等车时不中暑全靠听天由命。

脚边的石子被我一路踢着，这好像是我从小就有的一个习惯，直到我一不小心过于用力将它踢到一处离我前进的方向完全不同时才肯罢休。这段路程的无聊程度完全不能用言语向外人传递，也就只有亲身经历才会知道同路前行的痛苦。

经过一处拐角之后我才开始抬起头看向道路的前方，只见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不远处，她正低着头站在马路旁，似乎并没有注意到绿灯已经亮起来。让我好奇的是，秋叶不应该早就和杏板同学一起回家了吗，为什么会在那里。我略微加快脚步，想着能不能赶上去，也能趁此机会询问一下有关早上的事。但此时她突然间抬头看了下红绿灯，然后慢慢走向了马路中间。

她的做法让我无法停止思考，挎大步的双腿还没有停下来，就已经脑补出无数种她惨死在马路上的结局。秋叶就这么立在了道路中间，没有任何动静，如同被琥珀封印在内了一样一动不动。我祈祷着并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不过目光之余，看见马路远处有一辆轿车正在向这边袭来。内心不由的更加紧张，可是哪怕跑得再用力，我们之间缩短距离的速度依然和之前一样。再这么下去，他们两个相撞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

“秋叶！”我吼了一嗓子，她犹如大梦初醒一样，身体才有了些反应。

“你还站在那里干嘛！快点走！”

她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即将来临，开始捂着自己的肚子和嘴巴，把腰弯了下去。这时候已经完全不能指望她逃离这里，唯一的办法就是我冲过去把她救下来。可是这仅是存在于幻想中的办法，到头来，什么都实现不了也只是在纸上谈兵。

天空的光线越来越昏暗，暗到我快要看不清她的身影了，但我还是凭借着先前的方向感向前跑着。视线正在逐渐变黑，我的双眼开始出现晕眩。可是残存的目光中，我还能看到秋叶就站在我视线正中央。再往前跨两步就可以救下她，只需要再朝她伸个手就可以把她拉回来了。

估摸着时间，汽车的侧身就和我内心所想的一样出现在的视野左侧，看起来已经是在有意避开秋叶，但速度还是没有降下来。内心无数次重复着呼喊秋叶的声音，到头来都因为这条黑影的出现而被绝望淹没。

“秋叶同学！”

我无助地朝她喊出了最后一声，只希望她在此刻能扑向我，只要能逃离这里就行，哪怕被撞到腿也行。秋叶痛苦地看着我，嘴唇微微张开，好像在说什么。

蓄力已久的大雨在声音交汇瞬间倒下来，在道路中间逐渐扩散成一滩水坑，耳边残留的风声和雨滴与地面拍打的声音交响着。我停下了脚步。直到最后，我已经不知道是为何跟着去到医院的，大脑内只记得车流的声音和交流的声音都在逐渐离我远去。

空虚地看着由一片片洁白的瓷砖拼接成的地板。自从我跟着秋叶被送来医院已经过去四小时，期间我没有任何心情去吃饭，甚至连水都没有去喝一口。如今秋叶和一个大人就在背后的房间里，连同的还有两个医生，而我就在走廊的长椅上一直坐着。走廊内就我一个人，灯光昏暗显得十分压抑。如果，如果我当时再跑快一点，如果我当时不报有侥幸心里去叫秋叶，说不定我就能赶上，说不定就不会是如今这种结局。

“初次见面，你是琉璃的同学吧，谢谢你把她送过来。”

我从自责中立刻清醒过来，连忙站起来回应眼前这位看起来比我年长不少的人，这么看的话，她应该就是秋叶的家人吧。

“不，如果我当时再努力一点，说不定就能救下秋叶同学的，造成这次的事故我也有责任。”

说着，我不由地低下头，打算让我犯的错误接受应有的批判。她并没有继续说，而是一直站在我面前。好奇心的驱使下我抬起了头，眼前的这个人看起来已经年过三十了，她的脸上充满着数不尽的疲惫，但依然强撑着挂着一抹淡淡地笑容来面对我。

“那个……抱歉，初次见面我叫和泉浩也。”

“没事，你能救下她我已经感激不尽了，我实在是不敢相信要是当时她身边没人会怎么样。”

“这样吗……”

走廊内再次陷入沉寂。内心正在不断纠结着，现在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啊，说点关心秋叶同学的话吗，还是去说点安慰秋叶家人的话。犹豫再三，我还是选择与她保持距离好一点，毕竟在不知道身份的情况下过于深入沟通并不见得是件好事。

“抱歉，我能看看秋叶现在怎样了吗。”

“嗯，但她现在应该已经睡着了，你进去动作稍微轻一点就行。”

“没事，我就站在门口看看，不进去打扰她休息了。”

我透过病房的玻璃，看起来她现在的样子还是十分虚弱，床边的吊瓶似乎是营养液。透过门缝的声音只有细微的风声，与下午时的完全不同。话说回来，好像我们都因为这件事到现在都没吃饭啊。

“秋叶她还好吧。”

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轻声的对我说着秋叶的情况。

“医生说了，她并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脚部有略微严重的擦伤。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剩下的也只能等到她醒来才能做下一步检查。”

“是嘛。”

脑子里不断播放着她站在马路中间一动不动的画面，感觉现在她的昏迷和当时的那件事有关。但是要不要告诉他们，却成了我现在需要抉择的难题。紧接着我又想到了那个肇事司机，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看不到秋叶就站在那而提前刹车。就算是想要报复社会，在最后也不应该会尽量刹车和扭转方向。

“那个……”

“怎么了？”她侧过头来询问我。

“不，没事。”想说出的话又一次挂在了嘴边，但我应该庆幸自己止住了嘴。这种情况下贸然询问外人的情况有点不合适。

“话说回来，我还不知道你该怎么称呼，能麻烦……”

“啊，抱歉，一直在想着琉璃的事，忘记跟你说清楚我是谁了。”

她笑了下，顺带着撩了下耳边的长发：“我是秋叶和春，秋叶琉璃的母亲。其实秋叶她这个孩子是很内向的，她在国中时很不愿意和别人说话，甚至和我也没多少沟通。但今天看到在她身边有个愿意帮助她的人，我就放心了。”

“啊，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她挠了挠头，尴尬地朝我笑着。

“不，没有那样的事，你能愿意跟我说秋叶同学的情况我很荣幸。”

“但话说回来，你是不是还没吃饭？正好楼下有个面馆，我们去那里坐坐吧。”刚才还一片混乱的大脑瞬间清醒了过来，赶忙拒绝了她的好意。

“不用了，我还赶着回家呢，明天我再来看望秋叶同学。”说着，我就转身想要离开：“就这样，再见。”

我不敢在这多做停留，并不是因为绝情，而是觉得要是跟她去了，那么我的底细将会被他问得一清二楚。并没有郑重的告别，我就走出了医院的门口。此时看来雨应该停止到现在有着一段时间，不过房檐上还是会偶然低落水滴。或许是雨太大的缘故吧，也有可能是太晚了，街道上并没有什么人。

就和今早所预想的一样，神明并没有眷顾我的好运。短短一天就已经发生这么多事，很明显这并不是正常情况下会发生的。或许今后会更加倒霉，对于这些事没有任何经验的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能提前准备的工作几乎做不到。不过只要能保证不让我摊上生死难关大事，一切来说或许都可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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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我讨厌雨天，特别是雷声深入灵体时的雨。

独自窝在被窝里，一想到明天就要去一个全新的学校，见不曾见过的同学，不，倒不如说是和我在同一间教室下学习的学生，我就感到十分紧张。

房间内没有开灯，按照我对时间的感知来说，现在大概是十点吧，窗外的雨还在下个不停。

从小到现在，每当下雨的时候我都会感到莫名的害怕，但一直想不起来是害怕失去还是害怕这未知的恐惧。

“琉璃，该睡了哦，明天还要早起啊。”门外传来了母亲的声音。

“知道啦。”我稍作敷衍地回答母亲，可能是出于条件反射的原因，我把头探出来，以便声音能够清晰地被她听到。

母亲应该是为了我升学的事才特意赶回来，大概过不了多久又会回到水户工作吧。至此之外，我没有见过其他的亲人，甚至没见过所谓的父亲。倒不是说这有什么孤单的，只不过我从小就无法像其他孩子一样，不开心时就能扑到父亲的怀里哭闹。

自从我认识到自己的存在开始，我就不曾见过父亲。每当我问起这个问题的时候，母亲总是会楞一会，然后轻笑地低头看着我，以“父亲在国外工作”搪塞过去。但我知道，这显然不太可能。

外面的一束强光打进来，随后出现了震耳欲聋的雷声。我连忙把头缩回进了被窝，生怕被下一声雷声给惊吓到。还是早点睡吧，希望明天不会出什么意外。我是这样想的。我尽量不去注意外面的大雨，就这么渐渐地睡着了。

……

“琉璃同学，能帮我件事吗？”老师在走廊处叫住我。

我连忙小跑过去，呼吸十分急促，快到的时候一边说着：“请问有什么事吗？”她似乎很惊讶，迟疑了一会就开口向我说出请求。

“老师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可能有点困难，但我知道现在这件事也就只有你能做到了。”

她停下了，似乎是想让我尽快接受这个事实：“其实，你能帮我拜托**同学去负责学园祭时班内的摊位负责人吗？”我并没有听清这个名字是什么，但也大概知道是谁。

“那个……我试试吧。”

“那就拜托了，我们班的人基本都有活动安排了，也就只剩你们两个可以担任了，但考虑到你比较特殊……”

老师的话还没说完，但我的身体已经感到不适，连忙低下了头朝老师摆摆手，想快点摆脱现状。不知这段时间内发生了什么，我就突然出现在那个老师口中的同学的座位前。我不敢抬头直视那个人的眼睛，只能乖乖地站在他座位的旁边，整个教室只有我们两个人。

“那个……抱歉打扰一下。”

他缓慢放下手中的书，随后我便感受到有一束目光投向我，让我不免地感到心烦意乱。我现在只求他并不认识我，不然接下来就很难沟通了。

“有什么事吗？”

“老师想让你担任班里的摊位负责人，因为其他人都没啥空……”我话还没说完。

“好，我知道了。”说着，他又拿起了那本书看了起来。

“欸？”

“我知道了哦，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吧。”

这件事完成的速度远超我的预料，虽然我也有交代完就立刻走人的决定，但他话少地让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回想起来，这还是我升国中以来第一次和其他同龄人对话，我并没有什么经验，但这件事似乎就这么完成了。我兴奋地抬起头来长吸一口气，遮在我眼前的刘海也因为惯性而飘了起来。我看到的是那一张十分模糊的脸，皮肤很光滑，五官很端正，但我无论如何就是看不清。

紧接着我猛地低头，向他鞠了个躬。

“十分感谢，那就拜托你了。”

“嗯，没事的。”

……

我睁开了眼，看着这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房间。心跳依然在狂跳不止，我只能劝说自己这就是场梦。

“啊啾！”我连忙躲进了被窝。

可能是雨下一夜的原因，今天的天气有点格外的冷，完全不像是春日下旬的气温。窗外偶尔会有两只小鸟飞过，像是雨后出来透气，也有可能是出来觅食。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妈妈要来叫我起床了。

“琉璃，起床了哦。”我以“哦”回复了她之后出现了短暂的宁静，紧接着又开始和我对话。

“桌子上有味增汤和三明治，记得吃完再去学校，我就先出门了。”随即我就听到剁鞋的声音，并伴随着关门的声音消失在我的感知范围内。整个世界回归宁静，唯有街上汽车驶过的声音略过我的耳膜。我也从床上爬起来，顺手拿起放在床边桌子上的眼镜。

“啊啊~”果然还是因为下雨的原因没有睡好吗，算了，晚上回来再补觉吧。

客厅里空荡荡，就和我两个月前刚搬进来时一样。唯有餐桌上摆着三明治和味增汤，碗底下还压着张纸条，上面写着“出门别忘了戴眼镜哦”。

我坐在餐桌旁，看着墙边母亲已经为我收拾好的校服，心里有种莫名的感动。当时，母亲为我升上高中的事高兴得不得了，我也如此。在此之前，我本以为我的人生就只是如此了。从小我就会因为一些不可控的因素而时常忘事，医生们称这种病为“记忆泡沫”，这个名字好像也不是特别难理解，甚至还有点形象。

小学时我就因为这个被处处排挤，哪怕母亲常常鼓励我要鼓起勇气去结交一个知心的朋友，但最后都会因为我的“失约”或者“说谎”而不欢而散。可即便如此，我还是可以接受。直到有一次，我发现它还会让我凭空获得一段不曾经历过的记忆，去顶替掉原本拥有的记忆。两项特征一叠加，直接导致我几乎交不到朋友。即使有点来往，这部分记忆也会逐渐消逝。我就这么孤独的活到现在，不曾与别人社交，也没有信心社交。

“多谢款待。”我吃完桌子上的食物之后就开始清洗餐具。

虽说妈妈才刚来没多久，但屋子里已经留下了属于她的痕迹。餐桌顶上的装饰，墙壁上的贴纸，还有放在厨台前的水杯，那是妈妈的水杯。我沉迷于这熟悉又无比陌生的场景，甚至开始回忆当初在秋叶原时的生活。

“我出门了。”

回头看向空无一人的房间，感叹着自己居然会走到这一步。接下来要面对的，正是独自生活这种让没经验的人感到恐惧的事。再过几天，我将迎来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大胆尝试，离开家人的陪伴，独自面对生活的难题。

人总该是要进步的嘛。我为自己前两个月提出想要独居的想法做出肯定，如果我的人生要一直依靠母亲的话，或许在许久之后我也无法做到用自己的眼光看待世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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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以后请多关照。”

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长得很高的男生，他朝我伸手，但我只能看见那被校服包裹住的身躯和手臂，看不清他的脸。

“等会，你叫什么？”

我似乎是记不住他的名字，拼命地呼喊他。他并没有回应我，而是站在那。周围的场景像也走马灯似的飞驰而过。

“那就这样了，再见。”

“欸？”

不知怎么的，我开始拼命朝他奔跑，但始终都追不上他的背影。

“请等一下，能不能让我记住你。”

我的声音逐渐衰弱。

我在一张床上惊醒了过来，目光看到的是那陌生又熟悉的天花板。

“啊，你醒了啊，我还以为你要在这躺一上午呢。”

坐在我旁边的是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我慢慢坐了起来，脑袋像是被撞击了般嗡嗡作响：“我眼镜呢……找到了。”眼镜就放在枕头旁边，应该是这个女生帮我摘下来的，随后我看向她，试图看清她的脸。

“啊，抱歉，话说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不记得了吗？你在去入学典礼的时候晕倒了，是我把你送来保健室的。”

“是这样吗？那谢谢你，不然我可能要一直躺在那冰冷的地板上了。”

看着墙上的时间，模糊的意识才反应过来。此时入学典礼应该才刚结束吧，所以没有老师在这里看着。狭小的房间内只有我们两个人，气氛一度降到了冰点。突然结束的对话，让本想励志要认识几位新朋友的我瞬间失去信心，果然我还是不擅长社交吗。

“那个，还是要谢谢你把我送到这，还在这陪着我。”

我们不曾相识，但她就是会帮助深处困难的我。

“不，没事的，帮人就要负责到底嘛。”

她笑起来就像个天使，仿佛要把我从漆黑的深渊拯救出来。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的经历，我好像是因为低血糖才在走廊里晕倒的，紧跟在我身后的女生立刻过来询问我的情况，然后把我扶到这里来，但我却又一声不吭地倒在床上睡着了。

“我都做了些什么啊”我懊恼地想着。

“哦对了，我叫杏板缘希，你以后叫我缘希就好，毕竟和你是同一个班的。”

是吗，难怪自从我出教室后就总觉得有人跟着我，不过和她是同一个班的也挺好，避免了很多尴尬。

“我是秋叶琉璃，以后请多关照。”

“秋叶琉璃……好好听的名字，决定了，以后我就叫你琉璃酱吧！”

她说的话中带着些许挑逗的语气，使我不由得害羞起来。

“我们还不是很熟，直接叫我名字不太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的，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这点亲近感是必须的。”说着，她就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

“我还有点事，就先回教室了，等会见。”

我轻声回应了她，她很快离开了这里，房间内只有我一个人，就像在家里一样。

“朋友吗？”虽然上国中之后我的病症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但儿时的阴影始终困扰着我，三年内没有结识任何一个朋友。这还是第一个啊。

随着下课铃声的响起，第一天的课程正式完结。

“真是不容易啊。”我伸个懒腰，在自顾自地诉说着这一天的感受。

“那今天就先讲到这吧，各位同学再见。”

此时的学校已变成了另一幅景色，天空阴沉下来，太阳也没了之前的光辉。不，倒不如说这一整天都没发出过什么光芒，一直都是如此，只不过因为太阳下山反而显得更加暗淡而已。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收拾着背包，想着能快点回到家里见到妈妈，丝毫没有注意杏板同学正在不断靠近我。

“琉璃酱，我们一起回家吧。”

我抬头看向杏板同学，她就站在我的面前，弯着腰看着我。

“可是，杏板同学同学和我可能不顺路啊，如果运气不好的话走到校门口就得分开了。”

“是哦，话说你家住哪的？不对！”

杏板同学一脸严肃的盯着我：“我们都是朋友了，不要叫我杏板同学，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

“抱歉……”

原来朋友之间可以这么称呼的吗，可是我们也没认识多久。

“我住在高轮，要从学校走好长一段路去做电车。”

“哦，这样啊。”她拉起我的手就要走。

“欸？”

“我刚好顺路，但不能跟你一起去坐电车。”

“是吗。”

“所以说啊，快走吧，再不走等会下雨了就要被淋成落汤鸡了。”

杏板同学的力气很大，我被她拉着跑出了教室。

“等会……”

我应该是阻止不了她了，就开始顺应她的节奏跑着。

回去的路上，那股寒意还在不断地朝四周袭来，猛烈地拍打着我的脸颊。路上也没有几个人，应该是都已经回去了。我走在杏板同学的后面一点，她头发上的香味被风吹向我这，有股淡淡的茉莉花香。杏板同学同学的步伐很大，我要微微加快一点脚步才能勉强跟上她。突然间，她停下脚步，弯着身子把头探向我。

“呐呐，你以后一定要小心点和泉，说不定哪天又开始欺负你了。”

“和泉？他也没做什么坏事吧。”我满脸写满了疑惑，不知杏板同学是从哪抓住了和泉的“黑料”。

“是哦，你看他早上的时候不是无缘无故地纠缠你吗，这种人不是变态就是死宅男啊。”

我只能挤出一丝笑容去回应杏板同学的理由。这怎么说都有点过于强词夺理吧，况且也有可能是认错人什么的也说不定。可能是还没适应自己作为高中生的身份所以说话有点不经过大脑，不过这也挺像她的风格呢。

“怎么了，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刚才的想法让我很难说出口，就只好以“好啦，杏板同学你也不要就这么一口咬死他，说不定他是认错人了呢。”蒙混过去。

我话音刚落，杏板同学又大声的呵斥起来：“叫我缘希！”

“抱歉。”

虽说她看起来是那种很讨人喜欢的类型，可是说起话来会让人有点不适应。但我从内心深处觉得，杏板同学……啊不，缘希同学应该是把我当成真正的朋友了。所以，我并不是特别讨厌这种相处形式。

“但话说回来，你和他也交流过几句，况且他还是你同桌，那你觉得和泉是一个怎样的人呢。”缘希再次把身子弯了下来，侧过头来盯着我的脸，似乎想从我的表情里捕捉到一些蛛丝马迹。

“我上课的时候有时也会不经意见注意了一下他，怎么说呢……他是个好人！”

“啊？”

“啊不是！”我连忙纠正了我的措辞：“我是想说，他很像我之前认识的一个人，很安静，完全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开朗，但又给人一种很安心的感觉。”哪怕只有短短一天的相处，但很明显能从他的言语中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处事风格。虽然我已经慢慢淡忘以前相处时那个人的大致模样，但他那温柔的言行举止始终在我心中挥之不去。

“总而言之，他至少不像是缘希你想的那……”

缘希开始坏笑起来，跑到我的身后迅速抱住了我。

“嘿嘿，你这么偏袒和泉，难不成你邂逅天命了？”

她说的话让我面部瞬间燥热起来，用力挣脱了缘希的束缚。

“不……不是的！我只是觉得……”我只是单纯觉得和泉可以做到，除亲情外唯一能够给予我的一种亲近感而已。然而缘希并没有听完讲完，而是快速冲到了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岔路口。

“啊，我再往前走就到家了，就不送你到车站了，再见。”说着，她就朝我招了招手。

我也半抬起了手臂，轻微地晃动着被大风摆布到不能定直的手臂并说了声“再见”。

我们再此分别。

送行她之后，我独自一人缓缓走到马路前。和泉他到底是谁，他与我之间有什么关系，他真的认识我吗，我们之间真的见过面吗？还是说，他就是我之前认识的那个人。不不，这绝对不可能，他成绩这么好怎么可能会跟我考上同一所高中嘛。真是的，我在想什么啊。

我自嘲地叹了口气，一连串的问题困扰着我，让我并没有更多心思去顾及绿灯是否已经亮起。从身边流过的时间究竟过去多久，我不知道，只有一种过去很久的感觉。可能经过一小时，也有可能只是错过一次绿灯而多等的两分钟。但有意识地抬头看向信号灯时，再往上的穹顶与我当时目及到的相比光线暗淡不少。不过这并不重要，对于我来说我站在这里过去多久并不会影响到什么。

“秋叶，快点走！”

“你还站在那里干嘛！快走啊！”

刚刚视角还在马路一旁，但此时我已经站在马路中间，双脚仿佛被强胶牢牢地固定在了地面，始终动弹不得。身体的任何一处神经都没有力气足以带动哪怕一处关节，唯独能看到就在不远处但怎么都无法到达的人行道。我不断尝试着让自己走动起来，不至于一直站在这个地方，不过都没有任何正向回报能够体现出来。身体就像突然从一场模糊的梦中清醒后无法操控自己的身体一样，一种被鬼压床的感觉。紧接着，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了上来，一瞬间我胃里如同翻江倒海，意识也逐渐模糊起来。

“秋叶同学！”

这声音，好像是和泉，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只见他飞快地朝我跑来，他脸上是什么表情已经看不清了，而是一张十分模糊的脸。

“浩也……”

大腿和腰部传来了一阵剧痛，随后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飞了出去。视线越来越黑暗，随后是和泉的呼叫声，然后是救护车的声音，最后是交流声，都在逐渐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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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扰一下，能不能拜托你帮我个忙？”

正想要离开学校的我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那个少有交集的男生。

“能帮我问问老师摊位的布置有什么必要的条例吗。”

自从我帮老师传话之后已经过了两天，这期间我一直关注着他的动向，但他并没有什么动作。从这次问出的问题可以看出他应该要开始动身了，所以如果需要我做什么不太困难的工作我应该是能够胜任的。

“嗯，我知道了。”

“那就拜托你了。”他朝我微微鞠躬，表达着谢意。

说实话，我并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原本想要回家的，但现在只好转变方向，朝办公室走去。学校的走道里很少人，大概是放学已经有一段时间的缘故，基本都在参加社团活动吧。我经过一个又一个教室的大门，在一个拐角处碰见了班主任。

“老师，上次你拜托我向一个男生传话还记得吧？”

老师就站在那看着我，我接着开口：“他想问你摊位布置有没有什么条例啥的。”

“我知道了，谢谢你秋叶同学。”

老师说着就朝教室走去，看来已经是直到他就在教室里呆着了。我也一直跟在老师的身后，但并没有发出什么动静。直到她走进教室，我才透过门缝偷偷地观察者他们的一举一动。不知过去多久，他们似乎也聊完了，我顺势从前门走进去。

“哦，是你啊，有什么事吗？”

“没事，我只是想问一下，你拜托我的事我有没有很好的完成。”我面部焦躁地说着，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

我听见了他轻轻笑了一下，然后对我说着“谢谢”，直到现在我才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件事我也算是做好了。

“对了，拜托你做了这么多事，还没问过你的名字呢。”

我惊愕了一下：“我的？”

得到他明确的肯定后，我鼓起勇气打算说出来“我的……我的名字是……”

“秋叶同学？”

我迷迷糊糊地醒来，看着这熟悉的天花板。

“我这是在哪，我死了吗？”直到我用左手掐了下自己的脸，才一边说着“好痛”一边庆幸着自己还没有死的事实。我慢慢爬了起来，左脚上已经缠满了绷带，手臂上和脸部也有着微微的伤口。想起来了，我那时候好像是被车撞倒在路边，那应该送我来医院的就是在附件的和泉同学了。但他现在在哪？我扭动着脖子观察者四周，看到和泉正提着个袋子站在病房门口。

“我叫了你好久才看向我，我还以为你没发现我来了呢。”

“啊，没有吧，我只是对着陌生的环境有点排斥，想要适应一下。”我尴尬地笑了下。和泉也没有多说什么，走到我身边就坐下来。距离那天已经过去多久我不知道，对于我来说只是在做一场很长的梦，但对于妈妈，对于和泉来说，可能是一天，可能是一星期，也可能是一年。

“你从前两天开始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吧，我给你打包了些面，趁热吃了吧。”

“欸，才过去了两天吗？”

和泉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似乎是有点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我口中说出来的。也对，毕竟谁都不会因为昏迷时间太短而感到惊讶吧。

“不然你以为呢，想要像个睡美人一样沉睡千年吗。”

“话也不是这么说……总而言之，谢谢你帮我带的食物。”我接过了和泉手里的拉面，把它放在了病床前的桌子上。

“我开动了。”

拉面中的高汤香气十分浓郁，上面有着些许的紫菜碎提香，使我忍不住一口接着一口吸嗦。我这两天的昏迷，让我险些忘记了食物的味道，现在的我只想吃到把自己的肚子填满为止。

橘黄色地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正好打在我左边的桌子上。回忆起这几天的经历，似乎我人生中也没有这么和别人讲过话。我的人生就像拥有了一个新的开始。

“多谢款待。”和泉把自己的餐盒收拾好重新放回了袋子里，而我碗里的拉面还剩有些许。

“你吃饭都这么快的吗。”

“我从很久之前就坚信着‘把吃饭的时间压缩一点去做其他事，有时候往往能出奇效’这一理论，虽然我到现在都没遇见过什么奇迹性的事，但总有一天终能遇到吧。”他的语气略显高昂但又带着些许稳重，似乎对自己的想法十分自信。我们之间也才认识了几天，肯定说不上对他有着基础的了解，但我总能感觉到他的思路是真的神奇。

“可现在也没什么必要的事等着你去做吧。”

“习惯啦，习惯。”

和泉将袋子放到地下之后走到靠窗的椅子上坐着，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风景。我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能看见的只有即将落下的夕阳和几片白云，剩下的只有一条平平无奇的树梢。

“呐，和泉，你说为什么天上的小鸟总可以无忧无虑地飞翔啊。”

“嗯……它们在外人看起来可能是无忧无虑的，但它们可能每天都要为自己和同伴的衣食住行而着想。我们也是，在他人观察不深入的时候可能就会是无忧无虑的，但我们每天都在为了生活而奔波。”

“总而言之，我们总不可能把那不完美的一面展现给其他人，而是尽量掩盖自己，这样才能不让注意到我们的人困扰吧。”

他的目光收回来，挂着疑惑的表情慢慢看向我这边：“你为什么突然间问这个问题？”

糟糕，该不会是我想要探和泉的性格探太深了吧，这要是发现可是要被判上死罪的啊。我低着头，不敢让和泉看到我的表情。

“没……没什么，我只是突然间想问问。”

“是嘛。”

看这样子，他应该是没怀疑什么，也最好是这样，不然一直在互相猜疑中保持关系可太痛苦了。

“那个桌子上的，是有谁送给你的吗？”我微微侧过头，桌子上摆着两只千纸鹤，其中一只的翅膀有半边暴露在阳光底下。两只千纸鹤相互依靠，似乎都在帮衬对方生存下去。

“啊，这个啊，以前每当我有什么不开心或者难受的时候，妈妈都会折一只拿来哄我，上了初中也是如此。”

“我每次都会欣然接受这份礼物，可能在她心里这已经成为了一种好运的象征了吧。”往日的回忆渐渐涌上心头，回想当初，每当我拿着千纸鹤，就总能看到母亲那慈祥的笑脸。

“但即便如此，我还是很喜欢这个。”

窗外的微风吹进了病房，与前两日的不同，这次是十分温和的风。轻轻地拂动我的发梢，我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的头发正随风摆动。和泉也是如此，他面前的刘海微微的摆动着。和泉的手肘搭在椅子的扶手上，歪着头一直看着我身边的千纸鹤，似乎是对它们很感兴趣。

“你也喜欢千纸鹤吗？”

“不，我只是觉得这两只千纸鹤的比例很完美罢了。”

他连忙把目光收了回去，就像是想要隐藏不为人知的心思。

“没事的，你要喜欢的话我可以送给你。”

“欸，可以吗？”

“可以哦，如果妈妈知道了我愿意把属于自己的千纸鹤送给别人的话，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我不由地笑出了声，虽然很小声，但我得到了自己发自内心的微笑，这已经是许久没有发生的事了。在他身边，我总能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安心，大概是很久没有出现过这么信任我的人了吧。

“谢谢你。”

和泉惊讶地看着我，此刻我们的目光相对，仿佛下一秒我们就要互相走进自己的心房。

“明明是你送给我千纸鹤，为什么还要谢我呢？”

“不，你送了我一份更宝贵的东西。”

“啊，你可真是让人难以琢磨啊。”他站了起来，重新走到了我的旁边：“吃完了吗？”

“嗯，吃完了，多谢款待。”和泉开始低头收拾饭盒，我们两个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我能闻到他头发那淡淡地清香。他和其他男生并不同，他更像是一个不粗犷，略显绅士风的男生。

“等……等，和泉同学，太近了……”与外人如此近距离我从没试过，本就比较怕生的我耳根瞬间红润起来。

“啊，抱歉。”和泉连忙拉开了距离。

“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看了眼墙上的闹钟，已经快七点了，我记得我刚醒来的时候就六点有一会了，不经感叹时间流逝的飞快。此时心中有一种很强烈的情绪，总感觉再错过这次就没有这么多独处的机会了。

“和泉同学。”走到一半的和泉回过头来看向了我。

“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话。”

“能不能拜托你明天也帮我送份晚饭来，我一个人有点不太方便。”

我知道母亲可能会因为我的事而没那么早回水户，和泉大概也和我母亲见过面了，关于我的情况应该也了解的差不多，这么看起来我的目的性有点偏强了。和泉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但也并么有戳穿。

“好啊，明天你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只要不麻烦你的话。”

“我知道了，明天见。”

目送着和泉的离开，我知道接下来又要我一个人度过这漫长的夜晚了，但不管怎么说，也是我需要去习惯的生活。

“明天见。”

和泉的背影消失在门框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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