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竟是我自己

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会凝视你。所以，只要不去看，深渊就不存在！楚凉思考明白后，只觉得自己是个天才。但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具体说不上来。算了，不去想。他活动了一下自己的众多手指。冰冷，纤细，修长，且滑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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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土飞扬。

一辆破捷达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颠簸着，最终在村口的位置停了下来。

楚凉下了车，脸色难看到吓人。

这恐怕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他暗暗想着。

往前刚走了没两步，头痛欲裂的感觉突然传来。

冰冷的痛感充斥着神经，好像有某种锐器在狠狠剐蹭着人的脑壳，楚凉紧闭双眼，因痛苦而神色狰狞，整个人站在原地微微颤栗着。

耳边仿佛有某种晦涩难明的低语声。

疼痛。

饥饿。

恶心。

眩晕。

浑身无力。

张嘴呼出一口热气，他觉得自己准是发烧了，可偏偏一路上体温计显示温度正常，这让他越发对目前状况感到担忧。

再次睁眼时，天上太阳耀眼璀璨，楚凉沐浴在日光中，整个人却丝毫感受不到任何的温暖。

目光锁定了村口躺在摇椅里的老头。

他强撑着向前走去，每一步都好像踩在棉花上，软软的，使不上劲。

“大爷，打听个事。”

太阳底下，是楚凉有气无力的声音。

他走到老头身边，慢慢蹲了下来，一手撑地，另一只手朝兜里摸去。

“瞧着面生，是外面的来串亲戚？”

“路过。”

“小娃脸色不太好啊。”

“晕车。”

老头坐直了身子，神情木然的看向楚凉。后者从兜里摸出一包廉价香烟，手哆嗦着从中抽出一根，然后递了过去。

烟是超市里最便宜的那一档，这倒不全是因为楚凉经济窘迫，更多的，是因为他从没有抽烟的习惯。

点了火，楚凉收回打火机。

老头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团烟雾，脸色和善了不少。

“这地方有啥新鲜事可打听的？村里年轻人老早就进城打工了，剩下全是我这把岁数的。我两个儿子都在城里买了房，这不，最近一直催我搬过去跟他们住……”

老人絮絮说着，燃尽的烟灰如同一点点过往人生。

楚凉等不及这些，他径直打断了老人的话，“前面山上，是不是有间破庙？”

“山上什么？”

“破庙。”

“哪的破庙？”

“前面山上！”

“山上什么庙？”

“……”

“得，大爷，我不问了。”楚凉哆嗦着摆了摆手。“这样，我喜欢听故事，要不你给我讲个故事也成。”

“讲故事？”

老人沉吟了起来，一手支着烟，另一只手摸向自己光秃秃的脑袋。“村北有家当过兵，老张，去年走的，年轻的时候打过反击战……”

“打打杀杀的不好听，咱换个有意思的讲。”

“不听打仗？嗯，有了。前几年，村长那几个儿子闹分家……”

“鸡毛蒜皮，感觉也没啥好听的。”

“村里王寡妇……”

“寡妇的事咱还是别瞎说了。”

老人脸上表情逐渐皱成一团，他慢慢吸了口烟。

“那我这肚子里可就没什么故事喽。”

“不对，倒是还有一个。”

“这说不通的故事听不听呢？”

听到这句话，楚凉心中那说不清模样的东西渐渐有了形状，他没由来的干笑了两声。

“爱听，仔细讲讲。”

拿烟的手忽而往前伸了伸，老人将手背朝向楚凉，后者看得真切，其上有一道显眼的伤疤。

“这是，我年轻时候落的疤。那时候，村里人非说是我闹癔症，自己弄伤了手。”

“可我这些年都想不明白，当时那么多人看着，怎么可能是癔症呢？”

“就在前面山上，那个破庙门口。”

“那时候年轻，脑子灵光的很。”

“弄伤我手的。”

“不可能是我自己。”

“我瞧得真真切切。”

“那分明……”

“是鬼！”

白日惊雷，一声炸响！

楚凉闭上眼，所有的痛苦如潮水般逝去。疼痛，眩感，统统消失不见。他重新找回了健康的感觉，虽然只是暂时。

来对地方了，就是这。

心中暗想着，一时间耳边却传来无数奇怪声音。

毫无情感的电视播报声，老旧收音机里怪异的电流音，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弹球落地的声音，突兀的敲门声，卫生间里的水流声，滑轮座椅在滚动，台灯开关不停叩动，指甲划在玻璃上，怪物在狂吼，女人在尖叫！

瞬间，一切重归于沉寂。

楚凉睁开了眼。

面前不是村口，老人也消失不见。

天色阴暗，空气中带着一丝寒意，凹凸不平的地面上碎冰排成了几行小字。

【事件：槐君山神庙】

【时间：二十世纪下半叶】

【基本要求：存活一小时，并保证主要人物杨虎不死。】

这不是他第一次进入到事件世界中，或许，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楚凉眨了眨眼，恍惚间面前的碎冰已经不成形状，等他再凝神看去，地上已是什么字都没有了。

抬头打量，眼前是一座缺了门的破庙，在其周围，一堆小贩正在推车叫卖。军绿色大衣，解放胶底鞋，周围人的装扮透露着时代的缩影。

有救了。

这种现代时间的世界，随便走个过场拿些奖励应该没什么难度。

楚凉长出了口气，热气形成的白色水雾弥漫进入他的视线。

正想着，有人一把拍在了他的肩上。

“凉哥，是这儿了，我先回去了啊！”

楚凉豁然起身，回头看向对方。

是个壮实的小伙子，咧怀穿件破烂棉袄，神色兴奋。

“杨虎？”

“诶？咋啦，凉哥？”对方闻声，不明所以的看向楚凉。

楚凉点点头，四下张望了一圈，忽然觉得周围气氛有些不对。他一把抓紧了杨虎的肩膀，五指死死扣住，继而沉声道：“先别走。”

只不过，面对着神情疑惑的杨虎，楚凉又不得不补充了一句：

“陪我逛逛。”

基本要求里标明了要杨虎存活，他不敢就这么让对方离开。

要是这杨虎出了什么岔子，这事件世界就会立刻关闭。到时候，楚凉只能毫无收获的重返现实，再次体验那恶疾缠身的感觉。

又来回扫了周围两眼，楚凉只觉心中的不安愈发浓郁。

就在这山头上，破庙周围，卖东西的小贩成群结队，可这过路的行人……

只有他和杨虎！

此刻，阴风大作。

周围小贩突兀的止住了叫卖声，皆是面无表情，眼神呆滞，不约而同的缓缓扭头，看向了二人所在位置。

仔细一看，小贩们竟个个画着死人妆！

楚凉咽了口吐沫，身上鸡皮疙瘩乍起。

他一只手抠紧了杨虎肩膀，另一只手在口袋里几乎要把那盒廉价香烟捏瘪。

这可和说好的不一样！

那混蛋可没说这事件落地就是一群阿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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