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深小说玄幻奇幻跨界逆天之战
跨界逆天之战

跨界逆天之战

作者:古藤新叶
  • 分类:玄幻奇幻
  • 字数:5 万
  • 状态:连载
  • 更新:2024-06-30

爱因斯坦说:我想知道上帝是如何创造这个世界的。他这个愿望被星月人实现了。星月人是移居月球的、地球远古人类,已经掌握了整个宇宙的秘密和宇宙的运行规律。拥了宇宙中最先进科学技术:生命体永生、暗物质利用、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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酆家楼顶上蜗了五年居高不下的上门女婿许大同忽然火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这天,初夏的阳光不太热,许大同在楼顶上照常拉起了二胡。老酆家邻居正在做楼顶防水,干活的小伙子被动听的二胡吸引了,便拍了几段视频发到网上。小伙子有短视频平台账号,经常拍自己干活的视频,宣传自己从事的活计,希望为自己带来更多的业务,却一直少有人看。而这几段与防水工程毫不相干的随手拍视频,没想到为他引来泼天的流量。

并不擅长拍摄的小伙子,这次的短片拍得很有画面感。视频中,一处布满鲜花绿叶的楼顶“花园”座落在一片单调的灰白当中,像一个放大的盆景,也像一方微缩版的绿洲。葱郁的花草掩映着一排灰白的简易房,简易房头枝叶茂盛的葡萄架下,坐在轮椅上的演奏者,戴着面罩,身穿鲜艳的红衣,与周围的翠绿形成鲜明的对比。他半截身体像个不倒翁,随着曲子的旋律前仰后合、左摇右晃,左手捋着琴杆上下自如滑动,灵巧的手指如蜻蜓点水在琴弦上舞动,右手的琴弓时而大开大合、左右冲击,时而点颤抚揉,举轻若重。那二胡俨然已经与他合为一体,琴筒里喷涌而出的乐曲悠扬婉转,在这片灰扑扑的城中村上空飘荡。

小伙子一边拍摄,一边不停的惊叹:“太好听了!太投入了!”

视频中相映生辉的人、景、曲吸引了众多网友,他们惊叹残疾人高超的二胡演奏才艺,进而又对他的身世产生了好奇,纷纷在视频下点赞、留言、转发,防水小伙的账号视频播放量迅速突破十万。

网友们为二胡演奏者取了多个亲切的称呼:“红衣假面二胡哥”,“楼顶上的阿炳”“楼顶红衣哥”、“楼顶面具怪人”等。最后,网友们一致称他为“楼顶红衣哥”

随后,无所不能的网友根据视频中的场景线索,确定“楼顶红衣哥”所在的位置是商城市老城区市中心的城中村三里屯。很快又有网友爆出“楼顶红衣哥”所在的那处楼顶,正是几年前远近闻名的钉子户老酆家筒子楼的楼顶,并且晒出当时的照片。照片上老酆两口子带着三个漂亮女儿打着横幅站在楼顶维权,横幅内容是手写体的,一条写的是“法治社会、拒绝强拆”,另一条写的是“拥护共产党”,他们身后是为了增加拆迁补偿搭建的五间简易房,照片上只是没有现在的花花草草,显得灰暗单调。

网上无秘密,网络有记忆,确实如此。接着就有网友把二胡演奏者许大同的资料全部挖掘出来,“楼顶红衣哥”原来是位舍身救人的英雄人物,网友惊叹不已。

“楼顶红衣哥”的家庭背景逐渐清晰:在一起交通事故中,“楼顶红衣哥”许大同为救两个孩子而受伤致残,他是钉子户老酆家的上门女婿,妻子名叫酆玲,是老酆家的大女儿。当时关于许大同救人事迹有许多新闻报道和大量的照片,网友们把这些旧闻翻了出来,网友们纷纷向“楼顶红衣哥”点赞致敬。因为毁容躲在楼顶、沉寂五年后,许大同因精湛的才艺再次成为网友瞩目的焦点、成为网红人物。

反应敏锐的网络主播嗅到了流量涌动的商机,他们快速行动起来,开始不断有带着直播设备的人来到老酆家,要求见“楼顶红衣哥”。

尽管网上已经开始发酵,而许大同本人尚未觉察,仍然沉浸在自我一统的楼顶世界里。他的岳父母老酆两口子、还有他们家人还没看到网上的视频,不知道楼顶上的残疾女婿许大同已经成了网红人物。

面对络绎不绝来打听“楼顶红衣哥”的人,老酆问:“谁是楼顶红衣哥?我这楼里租住了三四十多位房客,你不说名姓我怎么知道是哪个?”

有主播找出视频给老酆看,老酆吃了一惊,对旁边的老伴说:“你看看,这不是星月爸吗?谁拍的段子,咱都不知道!”

星月是许大同的女儿。

老酆把求见“楼顶红衣哥”的主播们挡在门外,摆摆手说:“白搭,你们见不到这个、这个这个……”

来人提示说“楼顶红衣哥”,老酆接着说:“哦哦哦、对,楼顶红衣哥,他的楼顶常年锁着门,别说是你们,就是我也上不去。”老酆看看老伴,说,“星月姥姥,咱得有半年没见星月爸了吧?”

“半年?可不是,从打过了年,我就没见过他!整天闷在楼顶!”老酆老伴附和着说。

主播们不甘心,纷纷要求上去看看。老酆经不住软磨硬泡,只好领他们来到三楼,只见三楼楼梯口的门紧紧关闭着,尽管锁着门,旁边的墙上还贴着告示:“租客止步!楼顶为私人居所,未经许可,谢绝登顶!”

老酆象征性的推推门,说道:“你们看到了吧?锁着呢,电子锁,我没钥匙!”

有个主播发现了墙上的对讲门铃,“这有门铃,我们和‘楼顶红衣哥’沟通一下,也许会开门!”

门铃响了十几声才被接听,许大同问:“谁?什么事?”

“‘楼顶红衣哥’你好!我们是你的粉丝,想见见你!”按门铃的主播说。

“粉丝?什么粉丝?对不起,我和谁都没关系,不要打扰我!走、走吧!”许大同带着明显的不友好回答。

门铃随即挂断了。

主播们再按门铃,却再也没有回应,他们不甘心的下楼散去。有个主播走了不久又返回来,对老酆说:“我知道你肯定有钥匙,你要能让我见到‘楼顶红衣哥’,我给你感谢费,一千,怎么样?”

见老酆迟疑,主播又说:“一千五……两千……”

老酆显然被诱惑了,挠挠头,为难的说:“你不知道,我那女婿精神已经不正常了,你想想,即使是残疾人也没有不见人的吧,他就在楼顶呆着,一呆五六年不下来的,正常人还不闷死了!呵呵,不过,我真没钥匙,不是钱不钱的事。”

网上的热度让老酆家的租客也开始喧嚣起来,他们想不到房东的上门女婿、楼顶上的神秘丑八怪竟然成了网红。租客中有许多追星族,网上的风吹草动都会影响到他们,如今有网红近在咫尺,他们怎肯放过,纷纷加入了炒作的行列。他们近水楼台,围在楼梯口想办法,一遍遍的按门铃,朝楼顶喊话。

有租客喊道:“星月爸,求求你开开门,我们是咱楼里的租户,咱一个楼里住着,让我们上去吧!”

另一个租客喊道:“远‘楼顶红衣哥’,亲不如近邻,我们楼上楼下的,我们经常听你拉二胡,非常喜欢,给个面子让我们上去看看吧!”

一个女租客用女性不算温柔的女高音喊:“星月爸大哥,喔,大叔!我经常陪你家星月一起玩,以前我从来没要求上楼顶,现在你是网红了,照顾一下呗,拍个照片打个卡就下来,好不好?”

任凭租客们怎么叫嚷,楼顶上一点回应没有。

晚饭的时候,许大同的妻子酆玲往楼顶送饭,楼梯口站着好几个租客,见酆玲上来,纷纷微笑着向她点头致意。酆玲纳闷着按下门铃,门铃响了足有一分钟也没接听,她掏出电话打过去。“给你送饭,你怎么不开门?”

许大同问:“就你自己吗?旁边没别人吧?”

酆玲看看旁边的租客,说道:“有几个租客,怎么了?有什么事?”

“你告诉他们,谁也不能上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许大同在电话里恼火的大声说。

酆玲挂了电话,不解的问旁边的租客:“你们干什么?有什么事吗?”

租客们走近酆玲,讨好的说:“没什么事,你家星月她爸爸不是成了网红了吗?我们住这里都一年了,一直没见过,想上去看看他,跟他合个影!”

酆玲下班回家后,她爹老酆已经告诉她了,说今天来了好几拨人,想见许大同。酆玲上班的时候已经看到了许大同的那几个视频看了,当时还认为没什么稀奇的,一个丑八怪拉二胡有什么好看的?她经常听,根本没当回事,回到家里才意识到事情发展的超出她的意料,移动互联网的时代,信息传播简直太快了,一天的时间,从网上就蔓延到现实当中,没想到楼里的租客也热情高涨的跟风凑起热闹。

酆玲耐心的跟租客们解释道:“上楼顶得星月她爸同意,这会他不同意肯定不能上去!伤残让他心理变态了,别人根本捉摸不透,你们不是不知道,我每次送饭上去都要快点下来,根本不打照面。他这样的怪脾气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们住在这里还不知道?今天来了好几拨人,看样子已经把他惹烦了!等以后他平静下来吧,咱一个楼里有的是机会!”

租客们散开了,酆玲打电话让许大同开门。

上楼顶的楼梯连着一间楼梯间,与楼梯间连着的另外四间简易房,许大同住东头的两间,最西头的楼梯间兼餐厅,一日三餐送上来就放在楼梯间的餐桌上。另外两间后来成了冬天放花草,夏天放杂物的储物间。如今,整个楼顶被许大同打理的像个小花园,花卉市场有的各种四季盆栽的花草、绿植,这里应有尽有。观叶的赏花的,高的矮的,大的小的,五颜六色、争奇斗艳,令人赏心悦目、神清气爽。简易房东头的葡萄架上,挂着三个鸟笼子,里面养着鹦鹉、八哥,这楼顶真称得上是鸟语花香,充满了盎然生机。

酆玲刚把饭菜放到餐桌上,就看见许大同戴着以往戴的面罩,双手快速转着轮椅的转轮,急匆匆的从他住的房间出来了。以前,他总是等送饭的人下楼了再过来吃饭,除了酆玲,经常上来送饭的还有这个楼里的保洁大姐。周末的时候,他们女儿许星月也会上来送饭。所有人除了星月,都很难见到许大同,许大同不让他们见到,即使是夫妻俩,他们也有两个月没打过照面了。

看着许大同在轮椅上慢慢的过来,虽然隔着带笑容的面具,酆玲仍然能感受到面具后那如同腊肉般的伤疤脸的可怖。

作为妻子,酆玲只见过三次许大同伤残的脸面。

第一次是许大同刚被送进医院抢救,她失魂落魄赶到医院时,看到的是还没上手术台的血肉模糊的脸,当时,她感到自己的脸也像刀割般钻心的疼痛。

第二次是做完第一次手术,医生解开裹在脸上的纱布的那一刻,清理了血污后,许大同脸上白骨外露,牙齿、眼球外翻,鼻孔、嘴巴像血淋淋的窟窿,完全没有脸的样子了,她心疼加惊吓,整个人就软塌塌的晕倒在地,痛苦的做了几天的恶梦。

第三次是多次手术修补之后的脸,虽然看不见骨头了,鼻子、嘴巴、眼睛也做了修补,可是从截掉的腿上移植过来的皮肉,歪七扭八的敷在脸上,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医生换药,她总是把脸扭到一边,痛苦的闭上眼睛,直到许大同戴上面罩。可是狰狞恐怖面容却深深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多少次,她看着大同以前的照片,难受的落泪,那个让自己心动的洋溢着自信的英俊潇洒的爱人再也回不来了。

特别是许大同出院不久的那次经历,成了她的心病,想起来就浑身打颤。当时也是在这个楼顶上,他缠着她亲热,嘴里说着“我腿没了,那物件还在,脸伤残了,那里没残”,双手死死的把她压在床上。她看到他半截身子在她身上笨拙的运动,那个让她心惊胆寒的脸就紧贴在自己胸上摩挲,冰凉的面具那一刻,除了恐惧恶心没有丝毫激情。她闭上眼睛,心里害怕的无法呼吸,她只想快点挣脱。喘息声中,她感觉他的面罩被蹭了下来,她睁开眼睛,可怕的脸让她惊恐的尖叫起来,她拼命一样,连滚带爬从床上挣脱下来,跌跌撞撞的跑下楼去。酆玲过激的反应,让许大同怔住了,他两条残腿根处变得疲软,从此一蹶不振再也没坚挺过。

从那以后,酆玲性情大变,变得忧郁不安,既害怕见到许大同,又感到歉疚。几年过去了,看见许大同仍然会产生条件反射,害怕得心悸不安。送饭的时候像做贼,总是急急慌慌放下就走,后来干脆让保洁大姐送饭。

许大同也明白妻子的感受,他这样的瘆人的脸面,自己只看过一次。那是最后一次手术后,他用手摸着已经完全没有感觉的“脸”,哀求医生拿来一面镜子,他只看了一眼,就把镜子扔了,他痛苦不止,三番五次绝食寻死,可是他没有死成。他活下来了,不过,他做出决定:不见任何人,也不让任何人看见他!这样丑陋的“脸”,活着简直是视觉污染!谁见了不害怕!

蜗到楼顶上后,他略微放心了。为了避免别人突然而至撞见他的伤残脸,他把楼梯口的门换上了智能门锁,只有他可以从里面开门,外边没有钥匙无从上到楼顶来。如此处心积虑的周密设防,完全是为他人着想,他想,让别人好奇总比让别人恐慌、害怕、恶心要好。他独自在楼顶可以不戴面具,家人上来,他可以提前戴上面具,所以家人见到的始终是戴着面具的许大同。特别是女儿,任凭她哀求多次,也始终没见到过他伤残后的脸面,他要在女儿心里留下永远的美好。

周围邻居,有时候上他们楼顶的时候,会看到许大同。那种情况下,许大同会迅速低下头摆弄花草,让花草遮住自己的脸。所以,几年来,许大同那让人惊惧的面孔一直是个神秘的传闻。

此刻,许大同来到楼梯间餐厅,他绕到餐桌旁边刹住轮椅,看着努力掩饰着紧张的妻子酆玲,问道:“网上的视频你看了吗?”

酆玲转脸走到楼梯间门口,看着楼顶的花花草草,答道:“看了!原视频是一个做防水工程的小哥发出来的,现在已经有很多大号在转发,你成了网红了!”

“前几天我看到隔壁的做楼顶防水,不过我没注意到他们拍我,没想到影响这么大!酆玲,你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现在人人都想当网红,当然是好事!我觉得你应该趁这次机会,从楼顶下去,重新走上社会!”

“我很反感这些人,网红对我有什么意思!这事放到几年前我肯定愿意,现在还有这个必要吗?我根本不需要这些,我只想安安静静的生活,不想让别人打扰!”

“我觉得你不如抓住这个机会,现在网红主播带货很赚钱的,你就这样在楼顶过一辈子吗?”

“我这个模样还能有什么想法,连你都讨厌我,何况外人?”

“别人又看不见你的脸,戴着面罩就是,你知道现在网红主播多赚钱吗?比上市公司赚钱还多!钱多不咬手!你那个D音K手短视频账号还用吧?”

“用着的,不过,很久没有更新了,我的号没实名,别人不会把那个账号和现在的我联系在一起。”

“你应该尽快把自己的账号公布出来,拍自己的视频,越快越好!有这么多的主播拍你,你会很快火出圈,到时候肯定会有人主动来找你合作!你以前不是雄心勃勃的想创业吗?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那是以前,现在,我不那么想了!并且现在,我也正准备做一件事情,一件大事,和爱因斯坦,我已经答应他们了,不过,还不确定……”

许大同犹犹豫豫着,没继续说下去,他想起他和爱因斯坦的约定,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再过一周,或许就水落石出了。网上的爆红,来的真不是时候,让他难以取舍。

酆玲吃惊的转过脸,看着许大同问:“你刚才说什么?答应谁了?”

“还不确定,要、要等几天,才会有结果!”许大同吞吞吐吐的说。

许大同的话让酆玲感到莫名其妙,她看着许大同,忽然觉得他的身上罩着一层神秘。时已傍晚,屋里变得朦胧起来,他笑眯眯的面具好像变形了,变得狰狞起来,她感到后背发凉,马上有了逃下楼的念头。

“我要下楼了,还要看着星月写作业。”酆玲一边说着、一边头也不回的跑下楼梯。

“谢谢你陪我说话!”许大同朝酆玲的背影高声说道。

酆玲听到许大同带着怨恨的话,心里一阵难受,默默念着“对不起对不起!我是胆小鬼,实在没有胆气面对你!对不起,大同!让你受委屈了!”

她想象过许大同在楼顶上的日日夜夜、岁岁年年,孤独寂寞的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啊!她能想到很难熬,却想象不出难的程度、难的样子!

这天晚上,酆玲收到许大同发来的微信信息:我想了很久了,我们离婚吧!我什么也不要,钱给你,让星月跟你!

酆玲感到吃惊,两年前,他提过一次离婚的事,她的闺蜜也吹过耳旁风,守着个残废人和守活寡有什么区别?劝她趁年轻离婚再找一个,开始新生活。她犹豫过,心动过,可是,最终没实际行动。有人说她贪图事故的赔偿款,不离婚是怕失去许大同名下的钱款。其实不是,她只是觉得歉疚,觉得许大同可怜!

她回复许大同的微信:别提这事了,要离早离了,人都是命,我认命了!

许大同:你还年轻,不能这样过一辈子!孩子也大了,不会影响到孩子的!

酆玲:不说这事了,你想想怎么应付那些网络主播吧,明天他们还会涌上门来!这些人都是些死缠烂打的主,可不是几句话就轻易打发的。

许大同:网络主播的事好办,我闭门不出、免战牌高挂,他们还能怎样?

接着许大同又发来一条微信:我意已决,一定要离婚,否则我会有负罪感,会感到拖累了你、对不起你!这会让我活得很累,离婚是对我的解脱!这两天我们去民政局办手续吧!

酆玲心里忽然不安起来,她隐隐约约觉得手机另一端的许大同有些反常!便发出询问:你下午说要做一件大事,什么事能说吗?

许大同回复:哦,没什么,只是一个想法。

酆玲想起以前许大同刚上楼顶的那段时间,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瞎折腾,一会想干这个一会又想干那个,最后除了赔钱,什么也没干成。也许又心血来潮,不知道想出什么主意了。

她回复道:哦,不聊了,我还要辅导孩子做功课!

她心事重重的看着孩子写完作业,督促着她睡下,自己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酆玲和许大同曾经是众人羡慕的幸福一对。相亲的时候,她说让他做上门女婿,他豁达的同意了。他除了在城里没有房子,其他方面没的说,她曾经很庆幸生命中遇到他。

在她眼里,他虽然是普通百姓,却正直勇敢,知大义识大体。也正因为这样,他在突如其来的车祸面前勇敢的冲上去,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挽回两个孩子的生命,自己落了个身体残缺、面目全非。他承受了多么巨大的痛苦啊,先后七次手术,手术台上三天五天十天,全身裹满绷带,旁边看着都觉得疼。他从一个年富力强身体健全的英俊青年变成了面目丑陋、失去双腿的残废人,这种残酷现实、巨大的心理落差,搁谁身上能受得了?真的不能怪他不够坚强、不能怨他悲观厌世。她知道不是他失去了自信,失去了再融入社会的勇气,他是太在意别人的感受,不愿给别人造成不适才躲避到楼顶上的。

她记得他刚住到楼顶的半年里,楼顶是经常传来瘆人的呜咽,她知道他正忍受着别人无法体量的痛苦,承受难耐的寂寞孤单。他在楼顶悲愁痛哭,她在楼下的房间里暗自啜泣,她恨自己胆小,不敢上楼顶陪他。当他摔杯子摔碗、摔拐杖,摔任何能摔的东西,楼顶上大半夜咚隆哐啷的时候,她只能替他向楼下的租客道歉。

幸好,他终于走出心理的苦难。在经历了大半年的心理波折后,楼顶上开始安静下来。她知道他已经开始慢慢接受了命运的安排,接受了现实,她为他感到高兴。

她上楼顶送饭的时候,看到楼顶的环境在改变。楼顶周圈有一米多高的安全围墙,雨淋日晒的成了灰暗的颜色,有一天忽然被刷成了天蓝色,视觉上舒服了很多。然后,又在围墙上加了三十公分的不锈钢护栏,整个楼顶就显得规整美观了。她知道他的心情也和这楼顶一样,在逐渐变好。

从不知哪一天开始,她看到经常有零工不停的往楼顶上搬运土壤、搬花盆,搬花卉绿植,桂花、发财树、散尾葵、栀子花、巴西木、绿萝、常青藤、滴水观音、吊兰……,木本的、草本的、藤蔓的,室内的、室外的,很多品种,她是问了送花的工人才知道名称。

她明白他的残疾人生活已经走上正常轨道,她每次上楼顶都感到了新的变化。不到一年时间,楼顶上简易房周边空闲的地方全被摆满了各种盆栽花卉绿植、盆景,四季花草绿意葱茏,焕发出勃勃生机。在简易房东侧搭起了葡萄架,葡萄长得枝蔓茂盛,上边竟然还挂上了鸟笼子。她从邻居的楼顶上偷偷地观察过他在楼顶的生活状态,发现他夏天在葡萄架下乘凉、冬天晒太阳,坐在那里呆呆的、一动不动。

网上购物为他提供了便利,她没为此操过心。她发现他也改变了装习惯,扔掉灰黑色的上衣,改穿鲜艳的红色服装。自从换装以后,整个人都像注入了激情,完全不像一个自我封闭的人。当他驱动轮椅在楼顶的花丛中穿过时,红色与绿色形成鲜艳的对比,让整个楼顶都变得生动起来。

他是个多才多艺的有趣的人,孤寂空虚本就不属于他,她欣慰他终于从痛苦中走出来。有一天,楼顶上传来悠扬婉转的二胡乐、吉他的乐声,他终于从悲观厌世走向自得其乐,他在无边的孤独中活出了自我。

而今,令人没想到,是他平静的生活被一个防水小哥拍摄的视频给打乱了。

第二天,酆玲还没起床,就听到门外人声喧闹了,很多主播开始涌进三里屯。这一次不仅老酆家门口、院子里挤满了手持直播设备的主播,老酆家筒子楼周边高高低低的楼顶上也开始出现成排的主播。许大同所在的的楼顶如同被看台包围的舞台,主播们翘首期盼,各种直播设备对准了“楼顶红衣哥”许大同,严阵以待。线上线下正在开启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网络直播盛宴。

头一天还找老酆家发牢骚的邻居,第二天就变得喜笑颜开了,并且敞开大门让主播们爬上楼顶。原来,他们从主播那里收取了不菲的费用,有钱赚,他们当然不再抱怨,反而对老酆家这个神秘怪异的女婿充满感激。

越来越多的主播围在老酆家门口,有人想挤进院子,拦也拦不住。老酆干脆放任不管,贴了告示让租客们自己注意安全。

租住在老酆家的许多租客也看到了商机,纷纷放下了手头的工作,拿起手机投身主播行列。

许大同的手机号被万能的网友透露到网络上,主播们都想与许大同建立联系,让许大同的电话接连不断,最后只能关机。

架不住众主播的一再要求下,许大同戴着面具、一身红衣,坐在轮椅上从简易房出来了,周围响起热烈的掌声。这个时间,本是他用来看书的时间,现在,他不得不打乱多年的生活规律,出来演奏二胡。本来拉二胡弹吉他是他打发无聊时间的兴趣,现在,却要用来取悦这些毫不相干的人,他多少有些不情愿。

他在楼顶花丛中坐下来,开始他的演奏,《梁祝》、《二泉映月》、《听松》、《空山鸟语》、《月夜》、《病中吟》等,一首接一首,都是他喜欢的名曲,慢慢的,他进入了忘我的状态,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他沉浸到音乐的意境当中,一轮明月缓缓升起,山间的松涛阵阵,小鸟的鸣叫丝丝入耳……旋律优美、节奏流畅,或如泣如诉、缠绵委婉,或舒畅明快、豪迈奔放,听得人回肠荡气、意犹未尽。

四周楼顶的主播大声喝采,让许大同回到脚下的楼顶。他也感到意犹未尽,便回屋取来吉他,钉钉铮铮的弹起来。他的才艺让主播们大开眼界、大饱耳福、引来阵阵欢呼。

网络上,主播的直播间涌入大量粉丝,高兴得直播们欢歌笑语、尖叫不断,“楼顶红衣哥”已经冲上各短视频平台的榜首,成为炙手可热的大网红。

第三天,除了更多的主播来到三里屯,一些做生意的商贩纷纷赶来,吃的喝的都有,整个城中村成了集贸市场,本就狭窄的街巷顿时拥挤不动、人满为患。

第四天,许多外地的主播也赶来了,老酆家周边的楼顶变得人山人海。从网上的视频、照片显示,远处的高楼上,有人架起了望远镜、远慑镜头。三里屯附近的道路开始堵车,交通部门已经启动交通管制,增加交警在街口疏导交通。城管人员也开始进入三里屯,对占道经营的商贩进行规范。

网上的热度持续高涨,所有关于“楼顶红衣哥”的视频全都爆火,播放量居高不下,有平台已经开始限流。一些网红包装运营公司也闻风而动,找上门来与许大同洽谈合作,让许大同应接不暇、不胜其烦,无奈之下,只好把合作的事宜交由妻子酆玲处理。

蜂拥而至的主播打乱了许大同原来的计划,他被成千上万的人裹挟着,像在大海里随波起伏,感到身不由己。那种脚下空荡荡的无力感,让他不胜其烦、甚至害怕。他没有当网红的心理准备,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独处的宁静。过去几年,四周平静如水,如今,早上醒来满眼是人,半夜人还不肯散去,自己吃喝拉撒的点点滴滴都暴露在四周主播的镜头下,没有任何隐私可言,自己成了无数直播谋利的工具,可是,圈在楼顶没有双腿的他,却无处可逃。

为了局面的稳定和周围邻居的安宁,许大同只有配合主播们的拍摄。另一方面,他在等待着一个约定时间的到来。那个爱因斯坦的话到底是真是假?白天的喧嚣过后,他翻看着充斥网络的关于自己的视频、图片、文字,他感到自己像个被耍的猴子,还有一些骂他、损他、咒他的话,让他既气愤又无奈。

许大同深深陷在了焦虑和矛盾当中无所适从。

不管他愿不愿意,许大同成了万众瞩目的残疾人。很多以前他仰慕的名人也开始谈论他,很多网络大V开始向他频送秋波,他该怎么办?他一点主意没有,就像当初的交通事故,不给她一点思考余地,眼下的网络爆红,也是一场不在他人生规划内的“突发事件”,他期望快点再来一个新热点,把自己盖下去。

树欲静而风不止。

线上,许大同已经成为各短视频平台、网络媒体的顶流,强劲势头有增无减。线下,老酆家已经成为三里屯的人潮中心,三里屯又成为商城的人潮中心,同时,商城又成为全国的人潮流动中心。交通流量大数据显示,几天来,高铁、航班、高速等奔向商城方向的客流较往常明显增加。显然,四面八方的人都在涌向商城,涌向三里屯、涌向许大同。网红的畸形力量令人吃惊!

商城市启动紧急预案,一方面应对蜂拥而至的客流,保障服务接待质量;另一方面,制定城市宣传方案,对许大同进行必要的形象包装,甚至可以作为城市形象大使,迎接这难得的扩大城市宣传的机遇。相关官方机构已经与各服务单位制定保障措施,规范引导主播的行为,让全国各地的网友认识商城了解商城,促进商城全面发展。

在许大同持续爆红的第五天,官方机构开始与他接洽,为他设定了一个边界。官方媒体开始正面报道许大同,把当年舍身救人的英勇事迹加入新元素,老歌新唱,把躲在楼顶消极避世说成是卧薪尝胆苦练才艺,为许大同量身打造了身残志坚的励志人设。并且,面对镜头,许大同非常不情愿的摘下了一次面具,让记者拍摄他那令人触目惊心的残容。时隔五年,他再次成为舆论的焦点。

第六天,按照各方要求和安排,许大同答应每天上午、下午演奏两次,每次两个小时。演奏完毕,许大同躲进简易房,关门闭户,不再与任何人互动。躲在房间里,他会打开手机,查看网络上关于自己的视频、文字。他感到自己像个坐在轮椅上的小丑,任由亿万网友观赏。这曾经是他想要的生活,但是,现在却成了他想要逃离的生活。

这天晚上,刚吃过晚饭,酆玲带着两个小伙子来到楼顶,他们带了好多礼物。进屋后,一个小伙子手里的拍摄设备便对准了许大同,另一个小伙子上前双手紧握许大同的手,用力的摇着。“许先生,非常感谢您,您是我的命中贵人啊!”

许大同透过面具看了酆玲一眼,又冷冷的的看着来人,“他们干什么的?我不认识吧?”

小伙子没等酆玲介绍,抢着连忙解释,“不认识不认识,许先生我是第一个拍您的人,您是被我拍火的啊!你还有印象吧,几天前,我在对面楼顶上做防水,碰巧看到您拉二胡……”

防水小哥看见许大同脸上的乳胶面罩皱了起来,眼睛射来冷冷的目光。

许大同点点头,声音透着不友好。“噢,就是你啊!你可把我害苦了!让我一刻也不得消停!吃饭睡觉不得安宁!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消停下去!”

防水小哥像被泊了一头凉水,一下子怔住了,他满以为会得到许大同的感谢,没想到反落了埋怨。他紧紧巴巴的说:“这、这,您成了大网红还不好吗?有多少人想成为网红都成不了啊!”

随即,防水小哥就又满面笑容,他并不在意许大同的责怪,“我干活就拍视频,拍了几百条,不如拍您三四条管用,您知道吗许先生,我现在的账号两天涨粉百万了,我得好好感谢您!给您带来了麻烦,你打我骂我都行!”

“哦,我怪你也晚了!咱都不容易,如果涨粉对你有用,你就好好利用吧!”

防水小哥连连点头,激动的说:“我的号以前没人看的视频,现在都被粉丝翻出来看了,播放量都成成千上万了,还有就是,现在找我做防水的客户都要排队等了!嘿嘿嘿,不过,许先生,我我现在又不想做防水了,防水的活又脏又累,我我我现在想做主播,主播又轻巧又赚钱,嘿嘿嘿,这一切,都是托了您的福啊!以后我永远忘不了您!”

送走了做防水的小伙子,酆玲坐下来,她洋溢着着激动的笑容,“大同,我也准备开播了,机会太难得了!你现在就是一座金矿,我们不能守着金矿让别人来挖啊!”

许大同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也许,一切都要过去了!”

“不会的,我们抓住机会,把账号做起来,即使热度过去,我们也可以继续运作,你看看网上,那个唱歌的‘蓑衣哥’、还有那个‘黄帽姐’,火了多少年啦,不还是一直火着吗?你才艺比他们强多了,并且你是正面形象,你是救人受的伤,就凭这一点,哪个网红也不比不了!”

酆玲顿了顿,接着说:“租咱房子的租户,现在都不上班了,都开始做直播。还有很多人,想高价租咱的房子,租金高出两三倍,连周边邻居的房子租金都提上去了!我条件总比他们好!只有我可以近距离拍你是不是?”

“嗯,不过,我现在和过去不一样了,我心如止水,对网红这些东西没多少兴趣!唉……你愿做旧做吧!”

许大同不阴不阳、不冷不热的态度,让酆玲大为扫兴。她看着他心事重重的样子,又隐隐约约有种莫名的担忧。不管怎么样,她下决心要做主播了。

第七天,许大同在网上的热度持续高涨。主播们早早的赶过来,占据周围楼顶的有利位置,架好直播设备,镜头对着老酆家楼顶,对准许大同房间的门,就等着他起床现身。

主播们等啊等啊等啊,一直到吃早饭的时间,许大同楼顶上仍然没有一点动静。

酆玲做了比往常精致许多的早餐,放在提盒里,盖上盖子,大模大样的穿过站满主播的院子、走廊、楼道,来到三楼楼梯口,按下门铃,门铃一直响,无人接听。

酆玲拨打许大同电话,语音提示电话不在服务区。再次拨打,还是同样的提示。

她打开微信,拨打语言通话,振铃很久,无人接听。挤在楼梯口的粉丝、主播们,开始朝楼顶上喊话:红衣哥,起床了!开开门,该吃饭了!

酆玲心里打起鼓来,“怎么回事?不会睡得这么沉吧?他一向睡觉很灵醒的啊!”

酆玲让旁边相熟的租客帮忙到楼下搬来梯子,有人自告奋勇爬上楼顶,门打开了,酆玲和几个租客上楼顶察看情况,其他人自觉在楼梯口等候。

酆玲他们先到许大同住的房间查看,没人!床上的班子叠得板板正正,屋里显然刻意收拾过。察看卫生间,没人!其他几间屋,也没人!房前房后、花丛间统统不见许大同踪影!

酆玲不安起来,“他能到到哪里去呢?”

一个租客说:“他自己偷偷下楼了吧!”

“不可能吧,这么陡的台阶,他轮椅怎么下?”有人反驳说。

另一个租客小声的嘀咕:“不会跳楼了吧?”

酆玲闻听吓得哆嗦了一下,立即绕着楼顶护墙走了一圈,没发现任何异常。她想起许大同前几天无意中说要办一件大事,还有爱因斯坦之类的话,她没多想,现在突然失踪是不是他说的事?

周边楼顶上的主播也觉察到许大同这里发生了异常情况,等了一早上的他们,开始焦躁的嚷嚷起来。

酆玲既焦急又担心,这么多主播在四周眼睁睁的看着,有什么风吹草动,可是会出大问题的。她嘱咐一起上楼顶的几个人,切勿声张,她下去查一下监控,看看是不是他是不是外出了。

酆玲找到楼梯口房门的钥匙,急急慌慌的下楼。酆玲家的楼房除了一楼几间自己和父母使用,其他的全部出租了,人多眼杂,为了安全,家里很早就安装了监控。大门口、楼梯口、楼顶各主要位置都有摄像头。在三楼的楼梯口往下,一直到大门口,摄像头无死角全覆盖,只要从楼顶下来,一定会被摄像头拍下。

昨天晚上酆玲下楼的时候已经快九点,早晨六点就有主播蹲守在四周楼顶。酆玲首先查看了这个时间段三楼楼梯口的监控录像,这是从楼顶下来的第一个必经之路。未发现许大同从楼顶下来,她又查看了楼道一直到大门口的录像,仍然没发现许大同的踪影。

他一个残疾人,能到哪里去?他难道飞了不成?酆玲越想越害怕,越想越觉得这事诡异。

“报警吧,平白无故的人丢了,可不是小事!”有人建议说。

“对,快报警吧!报警吧!”

“打110,这事不能耽误!”众人附和着说、催促着。

酆玲拨打了110,警方接到报警后很快来到现场。

酆玲把许大同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遍,然后从送饭开始一直到警察到来这个过程又描述了一遍。几个警察认真的听完案情介绍,随酆玲一起对已经搜查了几遍的楼顶再次展开检查。

周围楼顶上的主播们,等得心烦意乱,看到对面楼顶上酆玲他们慌慌张张的样子,不知什么情况。又过了一会,仍然不见许大同出来,最后,却看到楼顶上出现了很多警察,他们立刻像发现了新大陆,呼啦啦拍了起来。

警察见状,严肃的予以禁止:警方在办案,不许拍摄,如果网上出现掐头去尾的歪曲言论,要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主播们只好收起拍摄设备,等待接下来的结果。

警察仔细察看不锈钢围栏,以确认有没有翻越的痕迹。楼顶检查完,他们又到楼下,绕着楼房察看地面是否有坠落的痕迹。

一切检查完毕,警察们摇摇头,说:“从现场情况看,楼顶的围栏无攀爬、无翻越痕迹,地面无坠落痕迹,失踪者是残疾人,只有一个可能,他在别人帮助下从楼梯下楼了。我们回去查一下附近的监控,看看是否有拍到的影像!”

另一个警察问:“你们家安装监控了吗?”

酆玲说:“有监控,大门口、楼道都有摄像头。在报警前我们已经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警察有重点的再次把监控查看了一遍,酆玲筒子楼在后边邻居家的监控范围内,警察把监控录像也查看了一遍均为发现异常情况。

经过仔细排查,未发现有价值线索。随后,警察带来了警犬。警犬在许大同的屋里嗅了衣物、水杯等物品,然后在楼顶上转来转去,到楼梯口便退了回来。最后,警犬在许大同房门前楼顶的空地上兜起圈子,不再离开了。牵警犬的警察指着警犬来回转圈的地方,疑惑的说:“失踪人没从楼梯下去,很奇怪!当事人竟然是从这里最后失去踪迹的!”

有警察走过去,在那片楼顶的位置使劲跺脚,好像在试探那里是不是有暗道。

“怎么可能呢?”几个警察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警察对酆玲说:“通过查看你家和附近的周边的监控,没发现当事人下楼梯、从门口离开,也没发现从楼顶垂下、坠楼等情况。从现有迹象看,这是一件非常蹊跷非常离奇的事件,你们按人口失踪报案吧!”

有人说:“他会不会自杀呢?”

酆玲摇摇头,说“要自杀早自杀了,不会等到现在,他刚残疾那会整天寻死觅活的,但是现在他已经想开了,也已经适应了残疾人的生活,你们看看楼顶收拾的这么有生活气息,怎么会自杀?而且,现在他是全网瞩目的人物,没有理由自杀?”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不论死活,人肯定不在楼顶,关键问题是怎么离开的,现在找不到没用任何证据。”一个正蹲在地上仔细检查警察说道。

有一个租客提供了一个异常情况:“昨天晚上我睡不着刷视频,凌晨一点多的时候,突然没有信号了,以为欠费了,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又有信号了,不知道和许大同失踪有关。”

众多等待直播许大同的网络主播们,得知许大同失踪了,很多人不相信,认为许大同躲避出去了。直到警方搜完现场,确定许大同失踪,他们才信以为真。众主播目睹了警方在楼顶的搜寻过程,尽管警方禁止他们拍摄,仍然有零星视频传播到网上。

顶流网红、“楼顶红衣哥”许大同神秘失踪、生死未卜的消息迅速在网上传播、发酵,各种传言不胫而走,人们议论纷纷,一个没有双腿的残疾人在十几米高的三层楼楼顶上莫名消失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也太诡异了!

一众热情未消的主播,借机掀起关于许大同未知去向的热议,抛出一个个热点话题。对许大同的去向,各种脑洞大开的猜测、联想、假说、推理,不亚于一部福尔摩斯探案大剧。各种权威人士、专家学者相继登场,提出自己的观点,均不能让大众信服,正方反方舌剑唇枪,形成激烈辩论的网络舆论热潮。

许大同到底去了哪里?发出疑问,所有的监控没发现他怎样离开的,一个没有双腿的残疾人,难道他长出翅膀飞走了?还是会隐身术藏起来了?

现场的警察说:失踪人应该是借助飞行工具离开楼顶的。

酆玲反问说:他一个与社会隔绝的残疾人,怎么有这个能力?假设有能力,他会借助什么飞行工具呢?是飞机、动力伞、空气球还是是飞船、火箭、甚至飞碟?

到底他是以什么方式离开的呢?是活着离开还是死了离开的?如果他死了,是自杀还是他杀?一时之间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网上的推测就是无奇不有了。有人说存在多重宇宙,许大同穿越到了另一个宇宙去了,所以没留下任何痕迹;有人说亲眼看到飞碟降落到许大同居住的楼顶,外星人把他劫持了;有人说是许大同妻子不愿意守着他这个残疾人过一辈子,与情人合谋把他杀害了,并且警方已经介入调查;还有人说许大同因为交通事故得到一笔巨额赔偿,被人谋财害命了。更多的说法是许大同在楼顶过着世外桃源的生活,性格孤僻,不愿意被打扰,不能承受被成千上万人形成的网络压力,找地方躲避起来了。

各种猜测、各种传闻充斥着网络,成为全网、全社会热议的话题,经久不息。

许大同的失踪给酆玲一家造成极大的舆论压力和生活困扰,前来采访的记者比主播还多,让他们应接不暇、无法推却。

十几天后,一场足球比赛转移了公众视线:海参鲍鱼足球队输给叙利亚难民足球队,成为网络焦点,加上戏码很足的足球反腐,网上的舆论焦点终于从没有腿脚的许大同转到靠双腿双脚赚大钱的海参队身上,持续一个月的网络纷扰才算减轻。

酆玲感慨万千,酆玲说,从心里感谢海参鲍鱼足球队的帅哥为她们一家人解了围!

这天晚饭后,酆玲心事重重的陪女儿星月写作业。自从爸爸失踪后,女儿一直处在伤心难过之中。许大同在楼顶的时候,虽然也不常见,和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情形在心理上是不一样的,吃饭睡觉、写作业只是不能安心。

酆玲督促道:“星月,别发呆了,快点写完作业早点睡觉!”

星月放下铅笔,看着酆玲,“妈妈,爸爸没死,以前他跟我说他要出远门,让我别想他,别伤心!”

“你爸爸真这样说过?”

“说过,他让我不告诉任何人!”

“他还说什么了?说去哪里了吗?”酆玲吃惊的问。

星月犹豫着说:“爸爸不让我告诉任何人,包括妈妈也不能说。”

“妈妈很担心很着急,你应该告诉妈妈,否则你爸爸会有危险,你知道吗?”

星月犹豫片刻说:“好!那我就说出来。我爸爸说,他要去参加一个科学实验,去很远的地方,要很久才能回来,让我每个周末上楼替他浇花。”

“爸爸没告诉你他去什么地方吗?”

“没有!”

“爸爸说怎么去了吗?坐高铁还是坐飞机?”

“没说!不过,我知道爸爸肯定没死!可是妈妈,我还是很想他!”

酆玲想起许大同说的和爱因斯坦的约定,难道是真的?

当酆玲把这个信息告诉警方的时候,警方表示不可能,爱因斯坦是人类最伟大的科学家,已经在上个世纪五五年就已经逝世了,他们怎么会有联系?简直开玩笑!这是许大同哄孩子、安慰孩子的,千万不要相信。

可是,与许大同失踪巧合的是,网上有人放出汽车行车记录仪拍摄的画面,显示许大同失踪的当天深夜,商城上空出现了不明飞行物。一段是出租车司机行至三里屯附近街道时,拍摄到有发光体在三里屯上空飞过。一段是拍摄于商城郊外,有面包车形状的发光体降落在商城市中心。

这些未经官方证实的视频,却从另一个角度印证了许大同失踪事件与不明飞行物有关的说法。

许大同的离奇失踪,成为令人困惑未解之谜。面对因此引发的经久不息的网上舆论,警方发布通报表示,公众关注的网红许大同失踪事件,警方已经正式立案,正在全力调查侦办中,目前尚无确切结论。网络不是法外之地,公民应自觉遵守法律法规和道德规范,对自己的言论要承担责任,不造谣、不信谣、不传谣,共同营造清新明朗的网络环境。对编造不实言论、散布封建迷信,引发公众恐慌、扰乱公共秩序的不法行为,将依法严厉查处。案件相关事宜以官方发布的信息为准。

许大同像空气一样人间蒸发了,诡异、离奇、不可思议。多方调查,警方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许大同失踪案成为一桩疑点重重的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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