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赫

安赫

作者:安赫人
  • 分类:玄幻奇幻
  • 字数:6 万
  • 状态:连载
  • 更新:2024-07-03

安赫是这片大陆的名字,但这个宇宙不是这样的,宇宙更大得多。或许我回头的时候,曾经如此亲切的人们成了没有灵魂的雕塑,过去的一幕幕都成了历史书中的篇章,但他们都还在。在安赫我能看到一切,我能看到这个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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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赫是这片大陆的名字,但这个宇宙不是这样的,宇宙更大得多。或许我回头的时候,曾经如此亲切的人们成了没有灵魂的雕塑,过去的一幕幕都成了历史书中的篇章,但他们都还在。在安赫我能看到一切,我能看到这个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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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可怜的安国流浪者,不想再被嘲弄的话,就快些离开吧!”老板的妻子不耐烦地向门外指了指,天色快要暗下来了。

赫布格,赫西港口附近的安提阿尔特大饭店,紫黄交叠的灯光让人感到天旋地转,尖锐的碰杯与粗犷的叫喊互相映衬,在浓烈的酒香中似乎还游走着一种怪味。

阿吉弦后悔来这里吃饭了,他只想快点拿走自己遗落的画布与笔,然后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我的东西!”他用赫语向老板大喊。

一声凶猛的,玻璃与台面的撞击响起,让阿吉弦心头一震,惊悚地看向上面。阿吉弦个子矮,柜台又高,他比台面高不了多少。

面前挡着一座盛着冰块的玻璃杯,那声巨响正是撞击声与冰块碎裂的声音,如果没有抬头看,阿吉弦一定认为是杯子被砸碎了。

握着把手的男人就是安提阿尔特的老板,他摘下了墨镜,双眼却仍旧埋在阴影中,那张粗糙的脸明暗分离,满脸的胡渣随着咧开的嘴而交错在一起,他的牙齿上还镶嵌着赫国暴发户特有的奇怪饰品。

“你有什么事吗?”店老板粗犷的声音和在店内显得尤为清晰。阿吉弦看上去有些焦急,提高了说话音量:“馅饼!我的馅饼!把馅饼给我!”

老板娘没忍住笑了出来,又与旁边的贵宾聊起了听不懂的话,老板也歪嘴一笑:“我不会卖给你任何一个馅饼了!你不配在赫国吃饭!”

阿吉弦急得拍起了桌子:“馅饼是一幅画!那是我的作品!那是一幅油画!”

前台的几个贵宾都笑出了声,老板用一种更怪异的眼神看向了阿吉弦:“你是说垃圾桶里那块破布?”

店里哄堂大笑。

阿吉弦低头不再看他们,咬着牙走向了老板手指的那个,布满油污的垃圾桶。

画布仍然套在画板上,没有被折断。他伸手取出了那幅未完工的油画,心里想着:“我一定要赶紧回安国,然后画完《馅饼》!出去之后洗一洗,应该能继续画……”

店里喧闹的音乐没有停歇,而且时不时传来笑声与议论,在走出店门的前一刻,阿吉弦转头看向老板:“记住,它叫《馅饼》,你会看到它的!”

随后他不再回头,快速跑出了安提阿尔特大饭店,结束了这场噩梦。

“已经这么晚了……他不会走了吧?”阿吉弦心里很紧张,四处张望着什么,“没办法……我知道我就是要收一辈子罚,就因为选择了艺术。我难道真的是最失败的吗?”

他想找个地方坐下。街对面,树木交杂生长,没入黑暗,夜晚虫鸣的声音响起。阿吉弦注意到了,就在不远处的长椅上,摆放着一枚小油灯,油灯边坐着一个男人,戴着方框眼镜,仰着头微微张嘴,仿佛在注视漆黑的天空。

“你好?”他轻声喊了一句,那人并没有回应他,仍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阿吉弦从大衣内袋掏出一个信封,取出来一张黑白相片,与躺在椅子上的人比对着。

那人突然全身一震,坐直了身子,扭头看了看,便看见了阿吉弦。

阿吉弦也被吓了一跳,走到他面前鞠躬行礼。“别这么客气,我看不惯敬礼!”那人扶了扶眼镜,又擦了擦嘴唇:“你就是……那个阿吉弦吗?我不小心睡着了,你在这站多久了?”

“不不,我刚到这,让你久等了。”阿吉弦还是站在原来的位置,很不自然。

“你快坐下啊!”他拍了拍长椅空着的部分,然后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我是脱口金,荣幸相见,祝安好。阿吉弦先生。”

阿吉弦坐在他身边,没有扭头就直接说:“荣幸相见,脱口金·尤修塔先生。”他感到很奇怪,这个脱口金说不喜欢礼仪,却自己把礼仪用词都说了一遍用来打招呼。

脱口金看向他,似乎是想起了自己在赫国的种种遭遇:“你们赫国……”

阿吉弦听到他这样说,眼神中明显透露出不适。他于是改口说:“在赫布格,艺术家真是活不下去啊。就好像所以人都要杀死他一般。”

阿吉弦不想讨论这样的话题,这个话题太大了,讨论不出结果:“脱口金先生,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呢?我可没什么名声。”

“是缘分吧。”他这样说,看到阿吉弦表情很奇怪,又换了一种说法:“或许,是一种宿命,不是吗?阿吉弦先生。”

微风贴着地面滑行着,略过两人的脚踝,空气中弥漫着赫国秋末冬初的凉意。

“你住在赫国吗?”阿吉弦问他。脱口金闭上双眼,回到一开始躺在椅背上的姿势,说:“我在赫国工作,为赫国的许多人工作。我是个建筑设计师,为了赚钱才来赫国的,毕竟赫国比安国富裕得多。我居无定所,也没有从事学业,确切地来说,我是一个赫布格流浪者。”

说完,他很放松地躺着,不再动弹。

“那你为什么来找我呢?”阿吉弦还想追问,却发现脱口金似乎已经睡去,于是不再说话,而是也躺在椅背上,困惑地看了向赫布格的天空。

过去了很久,在天幕即将亮起的时候,一座巨大的船底碰撞在码头,缠绕的钩索被固定后,缓缓转动那沉重的身体。一声短暂的汽笛响起,随后立刻停歇了。今日清晨,瑞·西司茨船长的货轮在安赫运河的赫布格码头靠岸了。

一道微弱的光穿过树叶的缝隙,落在阿吉弦的脸上,他缓缓睁开双眼,看样子到早上5、6点钟的样子了。

安赫大陆是分为南北两部分的,南方是安国,北方是赫国。分开看的话,安、赫两块陆地都接近弓形,结合在一起就是一个圆环,将接近正方形的海洋分割为内海与外海。圆环左右各有两个开口,而右边开口较大,形成“安赫海口”,左边开口几乎闭合,形成一条东西走向、长度680公里、平均宽度210米的夹缝“安赫运河”——于是安赫大陆的形状像极了一个字母“C”的形状。

长椅猛然一震,把还未起身、正在收拾东西的阿吉弦吓了一跳,以为发生了什么,他四处张望着,直到看见爬起身的脱口金,他才明白,这动静是脱口金弄出来的。脱口金从梦中惊醒,四处张望着,直到看见远方赫西港口停靠的巨大船只的影子,才清醒了一些。

“跟我走吧!”

“去哪?”阿吉弦惊魂未定,不解地问他。

“去安泊徘!安国!我昨晚来找你,是因为有封信,来不及了,先跟我走!”他拽着阿吉弦的手,跑向了码头。

“等会!200米呢,没有船我们怎么过去?”阿吉弦一边跟着跑,一边追问他。“别问,我有办法!”

天空逐渐明亮,这个世界并没有太阳,夜晚就是天空逐渐黑暗,白天就是天空逐渐明亮,就像一块巨大的屏幕。这里是赫国的边境,平地卷起了大风,夹带着海浪的味道一阵阵两人袭来。

“船长先生!”脱口金·尤修塔向高处的夹板大吼,试图盖过海浪声,让船长听见:“瑞西司茨船长!我们在下面!”

那船上是几个聚会的水手,在下面看不清脸,只能看到人影,但隐约能看出来都是赫国人。船长在木头夹板上走了几步,朝下面喊:“不接待客人了,等下次吧!”

阿吉弦刚想上前开口就被拽了回来,脱口金自己又大喊:“他是个可是个大艺术家!你就帮帮这个艺术家过河吧!他必须得去安国了!”

甲板上突然传来一阵阵嗤笑,正在赌博的水手也探头来看,脸上都不怀好意。那其中的一个笑着说:“贵族、士兵、商人,劳动者,最下面是流浪者!艺术家?那跟捡垃圾的一个地位!哈哈哈哈!”甲板上又爆发出刺耳的笑声。

“脱口金,你认识那个船长吗?”阿吉弦问。脱口金摇了摇头说:“我有办法的,一定要让你来安国。安国是接受艺术的。”

阿吉弦无奈地叹气,坐在了码头旁的某处台阶上:“在赫布格,艺术家是首先被歧视的,然后才是流浪者。”

其实安国、赫国两个国家的公民都能共同分为两类人:学者,与流浪者。

安赫大陆的许多地方可以提供一生的教育,接受多少年教育只取决于个人。学这将长时间接受教育,并在人生的某一刻开始贡献自己的全部价值于社会。而流浪者,在人生的某一刻放弃接受教育,随后离开“学者社会”,从此居无定所,通过在旅途中不稳定的劳作来获得收入,追寻个人的人生价值。无论是在安泊徘还是赫布格,“流浪者”与“学者”是每个人都要做出的选择。

今天,阿吉弦,一个19岁的流浪者,已经失去了前往安国的权利。

“我建议啊,你赶紧来安国!”脱口金用拳头捶打着石头台阶,盯着那艘船望着。阿吉弦更加感到无奈:“你觉得我以前没想过去安泊徘吗?没船怎么去?咱都快到国界线了,不还是过不去……”

脱口金突然一拍地面站了起来,拉起他的手跑向一个方向,嘴里说着:“我想到了!有办法了!”

阿吉弦被拽着跑,心想这一定不是什么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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