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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晓枫舟

天涯晓枫舟

作者:清音菩提
  • 分类:其他类型
  • 字数:2 万
  • 状态:连载
  • 更新:2024-06-24

主人公“皮安迪”(原名皮精义)自幼在豫东平原的养父母家经历了饱含血泪的苦难童年。因此,长大后他一直认为自己年幼时是被拐儿童。安迪尝试过各种寻亲途径,历经坎坷。时光荏苒,岁月如歌,当初那个天真无邪的小男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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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公“皮安迪”(原名皮精义)自幼在豫东平原的养父母家经历了饱含血泪的苦难童年。因此,长大后他一直认为自己年幼时是被拐儿童。安迪尝试过各种寻亲途径,历经坎坷。时光荏苒,岁月如歌,当初那个天真无邪的小男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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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乡漂泊许多年,诉不尽苦辣酸甜,脑海时常浮想一句话,“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出自唐代诗人白居易的《忆江南》。自从2019年5月含泪离开杭州,一晃五年了。那梦里水乡,缠绵的往事,萦绕在心头。亲爱的朋友,我有故事,你可有好酒?来吧,来一杯,你值得拥有!

我不是杭州本地人,甚至都不是浙江人,但是作为一个有故事的人,生命里最美好的年华,花开在杭州。在杭州亲身经历的风花雪月,更使忘不了这座舍不得、放不下但最终无奈离开的城市,多少回梦里哭着醒来,往事浮沉在脑海。

我的家乡在豫东平原的周口,小时候就听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却没想过长大后会来到杭州。直到我十七岁那年,命运发生了转变。

在杭州娃哈哈打工的皮大姐,电话打到邻居家(皮家没电话),想让我到杭州去。皮大姐夫的哥哥在杭州创业,做广告牌,生意很好,想招个学徒,就让我去杭州到他的广告字牌店里帮忙,包吃住,月工资200元。而十七岁之前,原本学习成绩优异的我,已经在周口淮阳县城做了两年童工。

2003年的春天,元宵节刚过,我从XX市长垣建筑工地回到老家周口,因为风寒感冒咳嗽,就在“非典”疫情爆发的时候,我平生第一次出远门,先坐汽车到商丘,在商丘火车站,买票到杭州。一路平安,皮大姐和大姐夫,在杭州城站出站口接我,带我到他们在娃哈哈厂附近租住的民房里。

姐弟见面,格外亲切,忘记童年的苦难,大姐炖鸡煮鱼、包饺子,倍显温馨。吃过饭,皮大姐和姐夫带着我到于老板在杭州秋涛北路的凌志字牌店,那是一间不足10平米的小门店。

我跟着王师傅(于老板的高中同学)做广告学徒,踩着三轮车,拉着电焊机,风里来雨里去,走遍杭州大街小巷。直到“非典”疫情爆发,我的咳嗽还没好,后来非典逐渐平息,我也慢慢好了。

我在杭州凌志字牌店做到第八个月,天气已转凉。一天上午,我和王师傅在字牌店门口焊接广告牌铁架子,遇到城管执法开着卡车来,把电焊机强行拉走。老板娘满腔怒火的狠狠的责骂我,怪我没有奋力去跟城管执法队争夺。那年17岁的我,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却寄人篱下,风吹雨打,马不停蹄连续30多小时的工作,累的再也不长个,身高永远停在一米六。

2003年11月11号的下沙之行,是我的前半生一个重要转折点,就在这一天,时来运转,我才开始了一段梦幻般的美好生活。凌志字牌那间店面的房东付先生,是湖南湘潭人,在杭州定居多年,他在杭州下沙高教园区开着三间门店,经营音像零售出租、柯达彩扩、打字复印。

2003年11月初,付先生到字牌店做一个广告灯箱,于老板听说房东付先生的音像店正在招店员,就顺水推舟的把我推荐给了付先生。

音像店在杭州下沙高教园区,浙江工程学院生活区的学源街上,顾客基本都是那里的大学生们,所以他们上课时间,店里就很冷清,每到下课或放学后,店里就很忙碌,来买CD、磁带、租碟的大学生络绎不绝,一个营业员根本忙不过来,店里的商品经常被偷。

我到音像店上班,月工资400元,包吃住。店里员工只有我是男孩,另三个同事都是女生,听到她们叫老板“付哥”,我也跟着叫“付哥”。音像店在前门,只有一个女营业员,付哥让我叫她“范姐”。彩扩店在后门,有两个女孩,安徽宣城的曹夏兰和浙江丽水的吴丽丹,她俩负责扩印照片和打字复印。音像店还有个新开的分店在计量学院,和老店相距500米。吃饭时间到了,范姐让吴丽丹带我到“百花园”食堂和大学生们一起排队打饭。

晚上下了班,付哥开车带着我和吴丽丹,到高沙小区去找张鹏,这位大三男生是付哥的湖南老乡,在学校附近租房住,没住大学生宿舍。到了小区楼下,付哥给张鹏打电话,一会儿,一个带着眼镜的斯文男生跑下楼来接大家一起上楼进了他的房间,磕着瓜子聊了一会儿天。付哥拍着我的肩膀看着张鹏说:“张鹏,这是在我店里帮忙的小皮,今晚就先让他住你这儿吧,明天我就去给他找房子租。”张鹏说,没问题。

张鹏送付哥和吴丽丹下楼时,我也跟着下楼。付哥说,你别下楼了,就在这儿好好休息吧。我躺在张鹏那舒适的双人大床上,还没睡着就在想,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会不会明天睡醒又发现自己睡在秋涛北路那间不足十平米的字牌店。那晚,张鹏没回来,我一觉睡到天亮,起床打开窗,照进了阳光,房间里的东西和睡前看到的一样,我才相信自己不是在做梦。

付哥给我安排了一个艰巨的任务:要把店里货架上所有明星的音像制品都记住,这样才能迅速帮顾客找到他们想要的。一个礼拜后,付哥随便说一个明星的CD或者故事片,我就得马上找出摆放的位置。而我连刘若英、梁静茹、周杰伦......这些当时已经很红的明星,我都还没听说过,每当有顾客问我某位歌手的CD或磁带在哪,我都不知所措。

好记性不如賴笔头,我站在货架前,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全部按顺序记录,然后又以歌手的姓氏拼音首字母为目录索引,密密麻麻记在本子上,每当有顾客询问,我就翻开本子查找。下班回去路过报刊亭,又买了几本和影视、流行音乐相关的杂志……经过勤奋努力,我对货架上的商品从陌生到熟悉,终于可以不翻看那个本子,也能迅速找出相应的位置了。

当时音像店的生意非常火爆,付哥数着大把大把的钞票,一高兴就请大家吃火锅。付哥在高沙小区给我租了房子,住在干净整洁的卧室,是我从小到大梦寐以求的愿望!付哥又给我找了一辆老式自行车,“永久”牌的。那晚10点下班在路上,我哼着“感恩的心,感谢有你”。

有天晚上快下班时,彩扩店的兰姐悄悄问我:“下班后一起去吃火锅好吗?”

我说:“好啊,同事们都去吗?”

兰姐说:“傻瓜,叫那么多人干嘛?就我们三个。”

我疑惑不解的问:“就我们三个?”

“嗯,是的,你,我,还有吴丽丹。”

“啊?为什么不叫大家一起去呢?人多不是更热闹吗?”

“就我们三个,你去不去?”

晚上10点打烊,范姐锁了门,独自骑车回宿舍了。兰姐和吴丽丹在彩扩店等我,一起到高沙小区附近的一家火锅店吃酸菜鱼。

兰姐和吴丽丹在我对面坐下,点了菜,她俩要了一大瓶雪碧,我要了一瓶雪花啤酒。兰姐忽然用调侃加试探的语气问我:“小皮,我问你件事啊,你喜欢范姐吗?”

那年,我才十七岁啊,而范姐已经二十多岁,腼腆的我不知怎么回答。

兰姐说,你要是喜欢她呢,我可以帮你撮合啊,她还没有男朋友哦。

我依然憨笑着不知该说什么,吴丽丹坐在旁边一声不吭。兰姐见我不开窍,也没再说话。本来应该浪漫的气氛,忽然变得很尴尬。酸菜鱼上来了,各自拿起筷子吃着,都找不到话题了。直到火锅吃完,兰姐说“我们回去吧”,我抢着买单。

兰姐说,不行,我们还是AA吧。

我一脸懵懂的问“什么是AA啊?”吴丽丹捂着嘴笑,我也不知道她在笑啥。

兰姐说:“AA制就是各人付各人的”。

我说:“可我们是一起吃的啊,怎么能AA制呢?”

兰姐说:“那就平摊”。

我说:“不行,今天就让我请客吧。”我坚持付钱买单。

走出火锅店,兰姐说:“你回去早点儿休息吧,我们也回去了”。

我说:“你俩住在一起啊。”

兰姐说:“是的,走吧,拜拜,明天见。”

第二天早上起着大雾,已经10点,雾还没散。我骑车到了店里,吴丽丹还没来,她迟到了。兰姐让我到她们住的地方去看看(那时我和吴丽丹都还没手机),我骑车到半路才想起,忘了问兰姐,她们住在哪,我只知道她们和自己住在同一个小区,却不知道具体位置。迷雾散尽,吴丽丹骑着一辆蓝色迷你折叠车,经过我身边却没说话。我骑车跟在后边,又回到店里。我正在忙着打扫卫生,兰姐把我叫到隔壁彩扩店,从包里拿出一些钱对我说道:“小皮,昨晚一起吃火锅的钱,不能让你一个人付,我和吴丽丹意见一致,这是你多出的钱,你拿去吧。”

我客气了几下,就接了钱,然后到旁边的商店买了瓜子和水果回来,和她们一起分享。兰姐和吴丽丹异口同声的说:“你拿去给范姐吃吧”。

音像店吧台橱柜顶上,有个黑色盒子在那儿放了很久。有一天,我忍不住好奇地问范姐那是什么,她不告诉我。付哥来了我又问他,付哥取下来拿给我,打开一看,是台复读机,可以播放磁带,还能听广播,我在中学和童工时代就非常痴迷录音机和收音机,也买过好几个,可都经不住用就坏了。于是我恳切地问付哥:“这个可以给我拿去听吗?”

付哥说:“你喜欢就拿去吧,但你要好好爱惜啊。”

我开心的说:“嗯,太好了,谢谢付哥。”

音像店不忙时,付哥常常坐在店门口的木制连椅上,和隔壁蛋糕店的老板下象棋。有时候,付哥让我帮他洗一下车子,我就在门口的水池接满一盆水,拿着毛巾和洗洁精,很勤快的把付哥的蓝色桑塔纳洗得干干净净。

时光荏苒,转眼间,寒假来临。店里顾客越来越少,大学生们都放假回家过年,好多店铺都关门了。范姐走了,兰姐走了,吴丽丹也走了,就剩我独自在音像店里守着。腊月二十七,高沙小区的房租到期,付哥让我搬到音像店的阁楼上住。女大学生冯婵(音像店旁边的服装店老板胡军的女友)不知从哪儿弄来两只刚满月的小狗,它们卧在垫着棉絮的纸箱里,很可爱。冯婵回家过年,让我帮忙照看小狗。她临走前到超市买了牛奶和香肠,放在音像店吧台,对我说:“叮叮和当当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帮我看好哦”。我说“好的,没问题”。还有个女孩叫香君,她回家之前,拿着一盆含苞待放的水仙找到我,也让我帮忙照看。

没有了以往的忙碌,我坐在音像店吧台,随手拿一张故事片,放在DVD里播放,以此打发无聊的时间。为增加营业额,我自掏钱包买了几版磁带,按价照付,登记在册,这件事只有我自己知道,从没对别人说,因为我是发自真心的感谢付哥的知遇之恩。付哥好几天没来了,只是每天打个电话到吧台问问,对我说:“小皮,晚上早点关门,你一个人在那儿,要注意安全。”

年三十那天,付哥开车来接我到他家吃年夜饭。在付哥家,我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老板娘“付嫂”,还有付哥的岳父岳母以及付哥的宝贝儿子康康,三岁光景的小康康不愿走近我这个陌生人,付哥就让让我带康康到外边放烟花,每放出一个烟花,康康就高兴地拍着小手哈哈笑。付哥在厨房准备一桌丰盛的年夜饭,开饭时取出来一瓶红酒。

康康不小心把他自己的小碗打碎了,没人责怪他,他却伤心的哇哇大哭,付嫂温柔的哄着他:“好了,宝贝儿不哭,妈妈再给你买新的。”

除夕夜,付哥不停的打电话、接电话,和远在大江南北的亲朋好友们互相拜年问好。吃过年夜饭,我和付哥的家人坐在客厅沙发,一起看春晚。

寒假里,整个下沙高教园区就像一座空城,音像店门可罗雀,马路上也几乎看不到行人。傍晚的校园,也一改往日的喧哗,变得很寂静,大学生宿舍楼上只有几间房还亮着灯。音像店门口吧台有公用电话,偶尔冷不丁的有人走进来打电话。“百花园”食堂封闭了,我把店门锁好,在校园里经过一座小木桥,到“桂花园”食堂吃饭。

晚饭后,我回到店里看一会儿电影,就关门打烊了。外面的寒风把卷闸门吹得“呼啦呼啦”不停的响,两只小狗睡得很安详。我听到外面有人说话,是附近建筑工地的那俩民工,他们过年也没回家,白天在音像店的吧台打过长途电话。

水仙花开时,大学生们陆续返校,下沙高教园区开始热闹起来。冯婵回来抱走了两只小狗,香君也把水仙花拿走了。兰姐回来了,范姐也回来了,吴丽丹却没回来。音像店的营业额一天天缓慢上升,却没再像冬至前那么兴隆,付哥让我到彩扩店给兰姐帮忙。

2月14号情人节那天晚上,吴丽丹悄然出现。音像店和彩扩店都不太忙,我正在跟旁边理发店的大胡子胖老板下象棋,吴丹去彩扩店看兰姐,从我身边经过。我赢了,她笑了,大胡子站起来走了。吴丽丹说:“我跟你下一盘吧”。我问吴丽丹:“你也会下象棋啊?”吴丽丹没回答,我兴奋地重新摆好棋盘,她却转身离开,再没回来过。旁边店里在卖鲜花,我买了红玫瑰、黄玫瑰、蓝玫瑰各一朵,想分别送给吴丽丹、范姐、和兰姐。我没找到吴丹,兰姐收到玫瑰很开心,范姐收到玫瑰很生气,丢在店门口,很快枯萎了……没料想,范姐居然怀疑我拿了柜台里的钱。

彩扩店新来个男同事叫韩林,是付哥在湖南老家的邻居。付哥给我和韩林找到新住地,在大学生宿舍含晖苑5栋楼的第一层,同屋还有俩男孩,是计量学院音像店旁边小饭店的小厨师。我对彩扩店的工作方法一窍不通,常常手忙脚乱。没过几天,音像店又来个女孩子,也是付哥老家的邻居。兰姐开玩笑的说:“小皮你可能要失业了,做好心理准备喔。”我也有一种“好梦要醒”的预感,心里忐忑不安。付哥对我说了一句“人不怕穷,只怕志短”的话,说完就开车到计量学院音像店去了。我感到莫名其妙,琢磨半天,越想越不对劲儿。没有手机的我在吧台拿公用电话拨通了付哥的手机说:“付哥,我下午想请半天假”。

付哥说:“哦,好,那你去吧”。

挂了电话,我走到超市买了一本信纸,回到宿舍,坐在窗台前的书桌旁,给付哥写信,从豫东平原的童年写到杭州凌志字牌店,从辍学之后的悔恨,到对付哥的感恩,写到第六张还没写完,忽然听到有人敲门,我问:“谁?”

“是我,你在里面干什么呢?”一听是付哥,我急忙去开门。付哥担心的看着我,走到窗前,看着桌上的信纸问道:“你在写什么?”

“我在给您写信。”

“哦,我看看,写的什么?”

付哥坐在床边耐心看完,语重心长的说道:“小皮啊,你在工作上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的,却因一时听信小范的一面之词而错怪你……我本来已经给你联系了新工作,这校园在招园艺工,就是拿着大剪刀修剪草坪.......现在我明白了,你还是留在音像店吧,忘记过去的苦难,没写完的信,就不用写了。我相信你会把工作做好的。”

付哥说完,我的心情豁然开朗。小韩来找付哥,付哥让他到水果店买了两个大柚子,在宿舍剥开一起吃了,留了一块给兰姐她们。我和小韩跟着付哥回到店里,学院保安队长雷建荣送来一封挂号信,收信人上写着我的名字,我才想起寒假时往豫东平原的好友段俊磊家打过电话。离开皮家时,把一些重要书籍和信件以及照片都忘带了,那些东西在皮家堂屋的柜子里已珍藏多年。我想让好朋友俊磊帮忙到皮家拿出来寄给我,没想到这么快就寄来了。虽然已很久没见面,但这份友情依然在,字里行间嘘寒问暖。

新店那边的女营业员海燕辞职了,她要去北方,付哥让我到计量学院店去接替她的工作。我独自一人看着店,有点忙,店里的东西常被偷,每当我盘货发现库存对不上,就自觉自掏钱包按零售价补齐差款,差一张CD,我补8元,差两张,我就补16块。

2004年4月,听说付哥要把新店转让。兰姐又开玩笑的说:“小皮这回真的要失业了。”我心里又开始忐忑。然而没等我失业,兰姐却先辞职了。付哥想把彩扩店承包给兰姐,她不干,可能做那么久也累了,想换个环境。小韩已学会冲印照片,可以在彩扩店独当一面了。那个初夏的黄昏,新店对面,计量学院大学生宿舍楼里,不知是谁在放周传雄的歌——《我的心太乱》。五一前夕,新店从计量学院搬到浙江广播电视传媒学院生活区,新老板是传媒学院后勤部的来老师,付哥说来老师不太看好男孩当店员,也许女孩更有亲和力。所以付哥让我做好失业的准备,看来这回,真被兰姐言中了。失业那两天,我白天到外面找工作,晚上依然回工程学院的宿舍住着。没料想第三天,来老师主动找到我,叫我到传媒学院音像店去上班,工资涨到600元。

原来,来老师看好的那个女孩,是传媒学院的门卫女保安,她没有在音像店营业的经验,和我初到音像店时一样,得有老员工先带着。女孩的男友刘磊也是学院保安,经常来音像店里看她,每次临走都对她说:“小四,多向小皮学着点”。小四姓刘,名字叫四女,家有三姐一个弟,所以熟悉的人都叫她“小四”。在跟小四一起工作中,我有时候感觉她像姐姐,有时候又感觉她像妹妹,可惜只是同事。离音像店不远处有一家小饭店,小饭店的厨师常来音像店租碟,我也常去他们饭店吃饭,然后打包一份带回去给小四。

有一天,我发现饭店的吧台放有一张豫剧《刘庸下南京》的碟片,才知道这家饭店的老板是河南老乡。我说:“老乡,这个豫剧《刘庸下南京》,借我拿回去看一下中不中啊?”

饭店老板说:“中啊,你拿去看吧。”

大学生上课时间,音像店里很空闲。吧台里放着DVD,不忙时可以看看电影听听歌。

我把《刘庸下南京》放进DVD,开始播放,梆子、弦子伴奏,熟悉的豫剧唱腔,我看得入了神,小四却大为反感,这个江西女孩,从没去过河南,她喜欢看偶像剧,喜欢听水木年华的《一生有你》:“以为梦见你离开,我从哭泣中醒来,看夜风吹过窗台,你能否感受我的爱,等到老去的一天,你是否还在我身边......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多年之后,我依然记得,小四曾经最喜欢听这首歌。小四问我:“你在放什么呀?”

“这是我从我老乡那借来的豫剧,让我先看完好吗?”那豫剧一个多小时,小四等啊等,什么时候才能放完呢?她郁闷的趴在吧台睡着了。

“小四啊,我有事出去一下,你看着店。”

当我回到音像店,小四正在看偶像剧。我把偶像剧碟片拿出来,把豫剧碟片放进去。

“哎呀,你真讨厌,让我看完这一集嘛!”

“我先看完豫剧,你再看,要不我们剪刀石头布,谁赢就听谁的。”

“哼,你看吧,我去找阿姨聊天去”,旁边水果店的阿姨平易近人,小四很喜欢和她聊天。我把豫剧看完,大学生都下课了,店里有点忙了,我到水果店门口喊小四。

小四说:“干嘛?”

我说:“还在生气啊?我以后不看豫剧了,你想看什么就看什么,好吗?”

水果店阿姨劝小四:“快回去吧,等下你们老板来了,看到你不在店里,就不好了”。

我说:“小四,来老师来了”,小四马上站起来跑回音像店,我得意的哈哈大笑,小四回到音像店,没看到来老师,就说道:“你个骗子,竟敢吓我。”

我说:“不然你怎么跑的比兔子还快!”

小四说:“你才是兔子呢,你全家都是兔子。”

这时,来老师真的来了,他问道:“你们在吵什么呢?”

“没,没有吵,我们开玩笑的啦。”

学院门口还有个女保安,名叫黄知知,是小四曾经的同事,她休息时也常来音像店找小四。我不看豫剧了,坐在店门口和两位美女一起看电影。崔健、梁咏琪、姜武、夏雨主演的《我的兄弟姐妹》。小四看哭了,黄知知也不停的擦眼泪。日月如梭,光阴似箭,学院快要放暑假了。小四说,过完暑假开学之后,她就不来音像店上班了,我忽然有点舍不得的问小四:“小四,干嘛不做了啊,是因为我总是惹你生气吗?”

小四说:“不是,我才没那么小气呢!我想回到学院门口当门卫。”

2004年暑假,杭州下沙高教园又变得冷冷清清。来老师想趁着这段时间没生意,把店里重新装修,因此传媒学院音像店暂停营业,而工程学院店正常营业,范姐回台州老家,付哥让我回到工程学院店值班。整个暑假,我把货架上所有的故事片都看完了。

我找到吴丽丹帮范姐看吧台时在账本上写过的那些字,她的字写得很好看,而范姐的字却是歪歪扭扭。我把所有吴丽丹写的字都剪下来……找遍音像店,又到彩扩店去找,我在桌屉里找到一个收款收据本,收据本上写着一行字——“热带雨林,原来你什么都不想要”,我把那个收款收据本珍藏在行李箱里,一直珍藏到2008年夏天。

看到那行字,我想起一件事,那是兰姐和吴丽单还在彩扩店时,有一天,兰姐从音像店货架上拿了一张SHE的VCD,想拿到彩扩店电脑播放,被范姐看到,大声的冲兰姐喊道:“干嘛呢,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拿走啊?”兰姐很不爽的放回原位。SHE那张VCD的封面歌单里,好像有《热带雨林》这首歌,我很想听听,但我没有私自拆开包装,而是自掏钱包买了三张VCD(分别是SHE、张国荣、刘若英的专辑),一共45元,我从钱包里拿出50元放进柜台,再拿出5元给自己找零,然后在账本上登记,把45元加了上去。

我打开SHE的VCD,第一次听《热带雨林》,泪如泉涌。那天,杭州下起了倾盆大雨。雨过天晴后,小四穿着白色连衣裙,笑容满面的出现在工程学院音像店门口。我很开心的问:小四,好久不见,你到哪儿去了啊?

“我跟刘磊到他安徽老家去了”。

“哦,怎么样,还好吧?”

“挺好的,就是在他家地里帮忙种玉米,我都晒黑了。”

“哈哈,刘磊真舍得啊。额,刘磊呢,怎么没来啊?”

“他已经去上班了,在学院大门口呢。”

“嗯,小四,过完暑假开学之后,你真的不再到音像店上班了吗?”

“是啊,我还回到学院门口当门卫,明天就去上班了。你怎么又到这儿来了?”

“传媒学院店在装修,范姐回家了,付哥让我到这儿来值班。”

“噢,再过几天就要开学了,整个暑假你都一直在这里吗?”

“是啊,要不然我还能去哪儿呢?”

这时,有顾客来了,小四说:你先忙,我走了,再见。

暑假过完,范姐回来了,我又回到传媒学院音像店,小四真的没再回去上班。来老师带来一个女孩对我说:小皮啊,这是我表妹,以后你多教教她。

每天早上8点迎着朝阳,我独自走二里路到传媒学院音像店上班,到了晚上10点关门,再独自走回工程学院的大学生宿舍。秋天的黄昏,我站在音像店门口望着天边晚霞。音像店里的烦心事一桩接一桩,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总有大学生拿着碟片来,说无法播放,要求退钱,有个大学生租了一部电视剧,超出一月才来归还,却不肯按天数付钱。那时候,MP3已开始流行,电脑网络也逐渐普及大众,买磁带和租碟的越来越少,音像店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我心知肚明,音像出租零售业终将被淘汰,我想趁着还年轻,去学一门实用的技能。坚持到那年9月,我才把“辞职报告”递给来老师,来老师和他的未婚妻潘婷也劝我留下。付哥听说我要走,也劝我珍惜眼前,我经过再三考虑,毅然决定离开。

第二天,我没再去音像店上班,换了双新鞋,到下沙镇上找工作。刚满十八岁的我茫然的走在下沙大街上,实不知,已经又有命中贵人和新的朋友,在杭州城区的新塘路上,等待着萍水相逢的缘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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