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的考编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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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州-临近年关

“铛铛铛~~~”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李清皱着眉头睁开了眼，梦里的纷沓瞬间消散。他愣愣地发了会呆，伸手去摸枕头下的手机，打开社交软件看了一下，依次点开全是红点的群，果然除了工作信息，没有其他的消息。

看时间还早，他选择继续躺在床上，一边刷着手机一边眼睛瞟着手机右上角的时间，随着出门的时间临近值一点点地逼近，他终于选择放下了手机，坐起身搓了把脸，起床去洗漱了。

李清一边刷着牙，一边忍受着刚刚忘却的梦境遗留下的头疼，昨晚在梦里是在练铁人三项吗？怎么会累成这样，顺便腹诽一下某水果手机的铃声，每次早上都是被惊吓醒的，迟早有天会因此心脏衰竭。

洗漱完后李清出门赶往地铁，看了眼时间到还算充裕，正常情况下应该能准点打到卡。天气倒是一贯地很好，也不冷，小区里的绿化带树木，竟有些已经开花了。李清记得前几天跟父母视频，他母亲还抱怨说今年老家的冬天出奇的冷，没想到自己所在的最南边的城市，还未开春倒是已经有花绽放了。

突然他闻到了一股特殊地香味，不知道哪里飘来的，李清停下来好奇的嗅了两下，嗯~像是庙里的那种檀香味！李清心想：还以为是这花的香味呢。

抬腿继续往前走，脑中却忽的闪回出前女友曾经说过的话，她说：“我很怕突然闻到像庙里檀香的味道，小时候每次闻到这种味道，家里都有人有事故发生。” 李清记得自己当时还嘲笑她很久说：“那你不该来南州这个城市呀！这边的人初一十五，大节小节都要求神拜老爷的。”

李清至今还记得当时的得意以及后面道歉的苟苟，时过境迁，女友也让他变成了婚礼上的那位特殊嘉宾，李清心下疑惑难道最近是农历初一十五吗？有人在路边烧了什么东西。

好不容易挤上拥有”死亡线“之称的地铁一号线，李清烦躁的发现，自己居然忘记带社畜必需品——耳机，只能一边叹气一边认命的闭上眼睛修“禅”。

耳边充斥着各种令人减“功德”的声音，地铁频繁的报站声，高频的小孩子的讲话声，老年人的咳嗽声，不知哪里的外放手机烦人的BGM声······李清又开始每天无数次的扪心自问，这破班还要上吗？城市基本线的工资，难搞的同事，无法用正常中文沟通的甲方，以及只会暧昧画大饼的老板······

突然的手机震动，惊醒了李清在摆烂和发达中纠缠的思绪，一看是父亲打过来的。李清很惊奇连忙接起，出社会近三年，李父几乎没有打过电话，平常跟母亲视频，父亲也是不出声的。

“喂！爸？”

“李清，你现在在哪呢？”李父略微带着嘶哑的声音问道。

“在去上班的地铁上，有什么事吗？爸！”

电话却突然地沉默了下来，等了几秒父亲才继续说道：“·······有个事要跟你说一下，你先不要急。”

“嗯！您说。”李清突的莫名一阵心慌。

“你家家······”

“家家”是李清老家外婆的特别叫法，听到这里李清连忙追问：“家家怎么了？”

“你家家可能不行了，你要马上赶回来，你先······”

突然全世界都安静下来了，李清耳边听不进任何声音，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地铁站里的椅子上了，冰凉的金属椅子寒意渐渐晕在了肉上，他的神志也开始慢慢回笼，李清马上打开手机购买了最近的航班，然后飞快的跑出地铁站。

直到坐上了开往老家县城的黑车上，飞机上的“嗡嗡”的耳鸣声还萦绕在李清地耳畔。整个车里都是黑黑的，除了前面司机的仪表和手机还亮着，拼车的几人都安静地坐着，或闭眼休息或刷着自己的手机，只有前座的司机一边车开的飞快，一边不停的在跟手机群里的人交换着“资源”。

老家一年年的变化，最大体现在公共交通设施上，从以前出远门只有大巴车，到现在陆续出现的高铁和机场，也诞生出了很多“新型职业”。因为从便利的城市到达乡镇，还是存在着大量的交通空缺，每年年前年后就是这些“司机们”的接单爆发期，他们熟知各个站点班次到站信息，熟悉着到下面乡镇各种路线以及拥有能最快速到达目的地能力。

天已开始渐渐地黑了，一整天辗转各种交通工具，突然涌来的大量乡音，伴着持续的耳鸣，胃里泛着酸，李清感到了极度不适。在拥挤的三个人后座上，李清蜷缩着自己，静静地忍耐着······

突然，李清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小心翼翼的碰了两下，李清并不想理会，只当自己没有察觉，继续龟缩着。

可是那“烦人”的手却反而抓住了李清的手臂，大力地摇了几下，一道清亮的男声也同时响起：“你好！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呀？”

李清睁开眼睛半垂着，并未侧头去看旁边的人，只是盯着自己的膝盖小声回道：“谢谢!我没事，可能有点晕车。”

前面正在激情语音的司机，却突然停顿了下来，一听李清晕车连忙说：“哎呀!我这里有塑料袋，要吐的话吐塑料袋里呀。”

司机忙打开后座的顶灯，顺便跟坐在副驾的人说让他把塑料袋拿给李清。

“我把空调关了，你把后座的车窗摇下来一点点透透气。”

李清谢绝了塑料袋，只是回了句没事。

“我这里有薄荷糖，你试一下这个，平常我晕车吃这个都很有效。”旁边清亮的声音又响起。

看着旁边伸过来的手，昏黄的顶灯照射下，李清看见三四个彩色包装的糖果放在那人的手心。

李清静静的看了会，那人手就这样静静地伸着，李清踌躇了一下，还是低声道谢拿了一颗，撕开包装后放入了口中，冰凉的薄荷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翻腾的胃慢慢地安静了下来，呱噪的耳鸣声似乎也在渐渐在散去。

车窗外的公路旁边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稻田，已经收割完毕，只剩下切割整齐的一簇一簇的小桩子。李清老家的冬天跟南州不同，看不到一点绿色，树木都是光秃秃的，夜幕下，更显的狰狞而萧瑟。

时不时也会突然出现面朝公路的农村自建房，每当看到这些自建房，李清才感觉自己离家不远了，在那个大城市里是不会有这样临公路的房子，在那里每个人都是为了搬进带绿化带的小区而拼命努力着的，这个时间点公路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只有永远在疾驰来往的车辆，相互擦身而过。

刺骨的寒风通过开着小缝的车窗吹了进来，不一会车里的温度就低了下来，李清裹紧了身上的黑色棉衣，想起了母亲的那句话：今年的冬天真冷呀！

直到站到进入小镇的老桥前，李清才有了回到家的实感。老家的小镇名为“周街镇”，四面环水，长江的分支流经这里分叉又汇合，在中心形成了一大块椭圆形平地，前人便在此地定居形成了座小镇。

李清小时候只有这座老桥可以进出小镇，据说是几百年前一位善人老爷出资修建的，没有雕栏狮子什么的，就是座平铺的石桥，小的时候他倒是经常在夏天跟小伙伴们去下面桥洞那里抓鱼，但也因此挨过了几顿打。

因为小镇连接着南北，小小的镇倒是承担了运输枢纽的重担，所以后来来往的车辆多了起来后，也陆续出现了二桥三桥四桥，但是本镇人还是习惯从这座老桥上出入。

天已深黑，昏黄路灯下，只有一人站在桥面上，看到李清，忙打着手电筒走了过来，是李清的父亲李启贤。

他一边接过李清手上的包，一边出声安抚李清：“走，回家吧！你家家下午又好了很多，你不用太担心了。想给你打电话说一下的，你手机一直没开机。”

“嗯”李清答了一声，跟着李父踏上了桥，又问道：“之前是怎么回事呢？”

“昨天早上起床后，发现你家家叫不醒，人一直昏迷着，送到镇医院，说你家家年纪太大了，建议还是回家观察看看。下午人倒是慢慢清醒了一些，现在时而还可以睁眼说说话了。”

李清又嗯了一声，低着头默默的走着，眼睛盯着前面父亲手电筒打在地上的光圈。

“你大舅二舅和大姨也赶回来了。”李父又开口道。

李清愣了下，他外婆今年已88岁高龄，原本是邻县榕县人，前夫去世后又被家人配给了外公续弦。和前夫育有俩子一女，留在邻县夫家。外公先头妻子只有俩女，两人结合后只生下他母亲林兰芝一人，外公因为当时成分不好，在那个时代下没多久就病逝了，之后外婆就再未嫁人了，李清俩姐弟出生后，就一直跟着外婆长大。

二舅陈逢人家住在隔壁县，每年大年初一，倒是都会过来给外婆拜年。大姨陈珍美在外省，却是跟李清母亲联络最多的人，几乎隔几天就要视频一下，林母二姐嫁在不远的村里，时常会送些瓜果来。大舅和林母的大姐却从来未存在过李清的记忆里，李清长到25岁还未见过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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