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界最佳配角的成仙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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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宝殿轰然坍塌，天界剧震，波及人间。

是日，昆仑山阳春暖暖，玉虚宫无声寂寂，原本是一派清和。然而天色陡然巨变，阴云密布，雷霆大作，狂风怒号。

元始天尊于静坐中突觉异样，掐指便知，天界已然岌岌。但他阐教弟子都四散在外，亦等不到三清齐聚再商议，他只得采取最直截了当的可行之法。

他当即转动心念，给一爱徒交代下去：立刻来藏宝阁，毋须进宫拜见，取罢盘古幡，即赴天廷。

这些变数以及安排，只发生在元始天尊的一个豁然瞠目，以及随后的缓缓阖眸中。就在三清之首重新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端坐时，一叶青光，好似一片竹，钻入了昆仑，倏尔，又离了玉虚，直上九霄。

那乍看似一片竹叶正在飞来窜去的，乃是元始天尊的亲传弟子之一，玉鼎真人。

取罢盘古幡再行出发，天地之间九万里，还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他已赶到了一重天。

玉鼎压下速度，穿过天境人间的结界，先没直接祭出盘古幡，却是自胸口摸出一巴掌大的小镜子，透过它东张西望。他正聚精会神勘察着，忽现一黑漆漆的庞然大物充塞了镜框，给他惊得直往后蹦。

“嚯！何方妖……”

“是我。”

玉鼎不假思索便探手要拔竹冠间横插的那根玉笔，不料，手腕竟被来自对面的一只手给牢牢握住了。抬眼去瞧，他顿时转惊为喜。

“多宝？你怎……噢——跟我一样呗！”

右腕上的那只手果然应声松开了，玉鼎笑嘻嘻拿胳膊肘捣了捣这位黑衣人，嘚嘚瑟瑟扬起下巴。

“小师叔派你来，给小弟我，打下手的，嗯？”

来者多宝道人，乃截教通天教主座下首徒。而通天教主，正是元始天尊的小师弟。再加上他二师兄太上老君，兄弟三个一齐位列三清。

玉清元始天尊、太清太上老君、上清通天教主，是为三清，上古时，共同师承于紫霄宫鸿钧，换句话说，这三者早已是数万载的师兄弟。后来，尽管大师兄元始和小师弟通天分创阐截二教，各立门户，但他们的亲传弟子互相都有长逾千年的交情，至少在玉鼎多宝他们这一辈，两教仍亲如一家。

此时玉鼎和多宝的相遇，显然是由于元始和通天不约而同派出了各自的爱徒去往天廷。

是以多宝才刚钻出云层站定，正见得玉鼎凝神观镜，弓着身踱着步就往他胸口上撞，一撞便要抄家伙，继而认出是他，又立马换上了这副顽劣少年般的神情，整个儿是翻脸比翻书还快，把他瞅得不由失笑。

“真不知大师伯那般威严持重，怎的就教出了你这么个家伙。

这是又去人间解馋了？”

多宝打量打量眼前的这位，粗麻灰衣外罩着墨绿道袍，没束腰还不算，冠簪也戴得无比潦草，杂毛丛生的乱发和长须糊了满头满脸，哪有半点得道金仙的样子？混是个和叫花子也差不离的穷酸道士。若非他们是老相识，任谁也认不出，这便是三清之首元始天尊最中意的弟子。

玉鼎未及还嘴，便被扯掉了半边假胡子。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正顶着的是这身打扮。

可情急之下，他哪还有心思想什么装束？

对啊，情急之下！

“没工夫扯那个！”

玉鼎一把拍掉多宝的贼爪子，振臂一举，便将盘古幡高擎在手，那幡遂霍然自长不盈尺，延展成两丈有余。

“老兄，我看罢了，凌霄宝殿已成废墟，还有你我脚下这道天界，现在不仅又薄又脆，而且出现了数个裂口，正有完全崩碎之势。

愚弟法力低微，空有此宝却难尽其所用。幸好你也来了，修复结界，可就都仰仗你啦！”

“呵呵呵。刚还臭能耐呢，这又过谦起来了？”

多宝嘴上仍是调笑，却也紧紧握上了盘古幡。玉鼎没再跟他打嘴仗，念动口诀，引幡指向结界的一处裂隙，多宝则用浑厚的法力使幡招展开来。二人共同把杆轻拂，幡过，裂隙便即弥合。

玉鼎再次睁眼时，发现周遭的环境已非天界，而是自己的家，玉泉山金霞洞。

他首先自然惊异自己怎会身在这里，又忆起，此前确曾奉了师命在天上修补结界来着，思及是被送回了玉泉山而非昆仑仙境，再瞧盘古幡也完好安放在侧，他这才推测出，该是自己又力竭昏倒，给多宝送了回来。

他依稀记得已完成了使命，但还是打个挺盘腿坐起来，搓搓脸揉揉眼，摸出那小镜一抹镜面，现出天界来，又仔细检查一番。确认天再没哪会漏了，他终于完全放下心，遂仰脖吃了几瓶仙丹，再次倒身卧榻，一个回笼觉又睡到了第二日巳时。再一番梳洗后，便飘出洞府，直入昆仑玉虚宫。

玉虚宫内主座上，泰然如山端坐一人，面相已过不惑之年。着一领黛紫色宽袍广袖，一顶檀木冠一支青铜簪，将万千黑发束成一丝不苟。面颌方正，眉眼深沉，唯一的动作，便是在门口出现一人影时，捻了捻长须。

他那爱徒则已然褪了此前那身灰衣绿袍，改着一身青葱布衣，腰系水色的丝绦，下缀一钩弯月般的莹白半璧。头上也不复那鸟窝似的蓬乱，玉冠玉簪之间，束好了前额两鬓的长发，顺滑的墨丝，如溪滑下肩头，淌成一挂玄瀑，发梢直垂到膝弯。

元始似乎早知徒弟这会儿要来，玉鼎也毫不奇怪师父这专在等他的姿态，径直踏入正殿，躬身一礼。

“师父，天地之界已修复完好，请您放心。”

禀罢，化出盘古幡双手呈上，“现交回盘古幡。”

“嗯。睡足了？”元始一招手，盘古幡便径自飞入了藏宝阁，可他开口却是这么一问。

玉鼎闻言，立时便不复彬彬有礼，胡乱应了一声，趋步上前就要往元始的座位里挤。果不其然，被他师父提住后领拎了起来。

“还有什么事嘛，师父？”他只得重新站好，瘪瘪嘴，整了整衣襟。

通常，师父都只嘴上斥他没大没小，手上总是半推半就由着他的呀？

元始眉宇间似有阴云低压，一时辨不出是愁是恼。他打量着这个几千岁了还褪不去孩子气的爱徒，三指拈须，徐徐道：

“为师若令你回玉泉山闭关，你肯定又不知要跑哪儿去野了，可对？”

一听“闭关”二字，玉鼎慌忙往后退了一大步，正要矢口否认，元始便一脸了然，直接没再给他张嘴的机会。

“把你的洞府搬回来，即刻闭关。现在就去。”

“啊？师父！您这……怎……不是……”

玉鼎看师父神色认真而凝重，下意识知道耍不得赖，一时讶异罢了，很快找回思路，正色反问：

“师父，又有何等大事，您竟不打算知会徒儿么？”

看徒弟没立时得到答案，便直视着他半垂了眸，元始凛眉轻喝，“玉鼎，你敢！”拇指食指掐起徒弟的下巴，猛然往上一抬，错开了那两道关切而探询的目光。

而欲盖的结果，常常却是弥彰。在被师父放开钳制时，玉鼎已寻得原委，不由得倒抽一口气。

“开天斧，要自行出世？”

所谓开天斧，便是盘古开天辟地时抡的那把。盘古逝去后，此斧与其他几样上古神器一道，落入几位古神之手。鸿钧的大弟子玉清出师后，择昆仑为道场，开天斧由此便被交于元始天尊，保管在昆仑，距今已尘封数万年。

然而就在玉鼎留滞天廷三日后，也就是人间的七年前，无人问津的开天斧突然崩开了埋没着它的那座小山。自那之后，便连一粒尘埃，都再没能落到那斧子上去。

被徒弟这样当着面违抗，元始竟毫无愠色，只是无奈短叹，一手搭上徒儿的肩。

“剧变将至，勿要声张。

为师已令你的兄弟们都回昆仑闭关了，现在就剩你和太乙。他这些年恰好在为灵珠子转世，为师允了他事毕即归。

韶儿，听话。你若吃力，为师去替你搬山回来。”

可掐算占卜、预知未来，从来就不是元始压箱底不外传的秘技。

十二个亲传弟子早已艺成出师、得道升仙，而玉鼎，作为最受疼爱且天赋最高的徒弟，在众师兄弟之中，自然也最是精于此道。眼下，他还没打算真正起卦，这金仙之躯便已本能般地感应到了冥冥的驱使。

大概是出于活泼飞扬的本性，而反感极了闭关的幽闷和枯燥。也许是师父的偏爱和迁就，给了他敢于抗命的熊心豹子胆。又可能是当真关心他师兄和师侄，以致到了不去亲自喊他们回来便不放心的地步。抑或是某些，他此刻未能意识到但确乎存在着的无形之力。

总之，他也说不清个中缘由，就是一面承认，自己此时真该从了师命留下来闭关，一面又莫名抵触这件事。

于是，他脱口似乎有理有据，却仍可以解读作，就是和他师父拐弯抹角地反着来。

“韶儿奔赴天廷之前，五哥他离救活灵珠子，便只差一步了。至今十年已过，他竟仍未归来，必是又出了岔子。

师父，韶儿知您所忧，亦知兹事体大，正因如此，韶儿才定要去寻五哥，陪他带上灵珠子，一起回来。”

元始给这死孩子狡辩得无从反驳，天崩而不改色的老天尊竟这就显得有些气急。

“为师还在这儿呢！他，轮不着你管。”

玉鼎倒一反平素顽劣之态，撩袍便跪，镇定自若。

“请师父相信，玉鼎这次除了乾元山和玉泉山，哪也不会再去，寻得师兄师侄便即回返。唯有完好带回太乙师兄和灵珠子师侄，玉鼎方可无愧于您赐封的首座弟子之位。

若就此留驻，玉鼎寝食难安，又如何闭关修炼？”

一个更加冠冕堂皇的反问，算是彻底噎死了元始，玉鼎就势朗声再请，俯首深叩，“弟子玉鼎，请往乾元山金光洞，寻师兄师侄共回昆仑闭关，求师尊应允。”

低眼盯着徒弟的后脑勺，瞧这死孩子不得允准便要伏地不起的架势，元始的气是越喘越粗，偏又驳不过他，这老天尊终于彻底转忧为怒、怒不可遏，一脚踹在玉鼎左肩，大喝一声“滚！”转身回了内室。

玉鼎给师父踢得一仰，本好似不知伤痛那般，重新跪伏得恭恭敬敬，还和着元始离去的脚步声，拖着腔喊道，“谢师父！”

可甫一听摔门声落定，他立马撅屁股一坐，又是嘶气呼痛，又是嘟噜什么“坏老头子，说不过就动武”。等手中法力把肩膀的肿痛揉没了，才起身整整衣冠，出门腾云，直奔乾元山。

乾元山金光洞中，端坐一人，三十多岁的样貌，绛紫道袍，蓄须散发，怀抱拂尘，正是元始天尊座下十二金仙之一，排行第五的太乙真人。

太乙的这座洞府，比之他十师弟玉鼎的金霞洞宽敞不少，盖因洞中有一荷花池之故。这池倒也怪异，满池莲叶田田，却独独唯有一株荷花，就这么一枝花还是含苞之态。可显然它并非初生，甚至比普通成熟的荷花还要大不少，花瓣长已盈尺了，却偏就紧紧合着不肯绽放。

玉鼎来的路上，本就有些逃离严师的窃喜，遥见他师兄门户大开，便又起了使坏的念头。他拔下玉簪，精光一幌化作手中三尺长剑，脚都没落地，便直接仗剑夺门闯入。

他对他师兄的本事可太有信心了。果不其然，太乙眼疾手快，于静坐中陡然出指，在自己眉心前寸许处稳稳夹住了剑锋。而下一瞬，指尖就又给凛冽透骨的寒意，给激得抖手丢开。

瞧都不用瞧，就知道这是哪一把剑，那持剑的人，哪还用再多浪费一瞥？

睁眼果见，是这通体晶透如冰的剑，两面剑格正中，各有一赤红如血的朱丹镶嵌其上，剑柄由温润的白玉精雕细琢而成，被握在五根堪与这玉之莹润相媲的细指间。

又是这把冻死人的剑！又是这个欠揍的家伙！

被他十师弟的这柄剑此般突袭，太乙就算把脚趾头也掰上，也数不清有多少次了。那剑给他放开之后，也很识相地没再乱刺，重新化作一根玉簪，皓腕向上翻转，重新插回了玉鼎头顶。

可收起凶器，就算完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更何况，这会儿太乙本来就一脑门子官司呢！

“几！千！年！了！”太乙的拂尘一扬，咋呼成蒲公英的形状，哗哗就往他师弟身上抽，“你有完没完！有完没完！”

这拂尘呐，若拧成一股，可是能比鞭子还狠的，但若丝丝分散，那与掸灰也没甚区别。玉鼎明明一点儿也不疼，却还是不堪苦痛似的哀哀惨嚎，两手胡乱抓上几缕麈尾，使个寸劲儿一扥，生生将拂尘从太乙手里拽了出来。

太乙再知道他师弟惯常就是这副德行，给这样抢脱了手，也难免惊讶得一怔。而就在他目瞪口呆的那一刹那僵硬里，又一不速之客闯门而入，高呼“救命”，连滚带爬就朝他扑了过来。

玉鼎给这人吓了一跳，不假思索就嚷嚷“谁啊？”

接着低头一瞧，此人虽则是一副狼狈亡命之状，但也看得出是有些道行的，此时正跪伏在太乙面前恳求庇护。

再看他师兄，果然是跟来者很熟的样子，抬起半拉眼皮瞄了瞄那人，慢腾腾问道：“李靖，你可知错？”

李靖分明战战兢兢，却对此问面露难色，切齿抿唇地憋不出话。就这么一犹豫，洞口便追来了孩童尖细嗓音的叫骂声：

“呔！还敢躲到我师父这儿来？给我受死！”

玉鼎这下子可瞧明白了：那孩子，不是太乙的徒儿灵珠子么？

而那个被他追杀的人，莫不正是其生父，商汤陈塘关总兵李靖？

难怪五师兄那么烦躁——玉鼎摇摇头把手往后一背，退到角落盯着池中花，做了个隐形人——你们一家子的恩怨，自己慢慢掰扯吧。

不同于十一位兄弟们陆续都曾开山收过徒，玉鼎虽早也出师玉虚、自立门楣了，却只在三界云游玩乐了数千年，至今仍未有半个传承。

他素来自诩，最厌烦小孩子。

却不知，是否因为与太乙兄弟情深而爱屋及乌，此前他便喜欢灵珠子得紧。灵珠子身死后，玉鼎也陪了太乙许久，复活灵珠子的事上还曾出过一份力。

这会儿，他是头回见着这个再获新生的、名为“哪吒”的小侄儿。只见小孩儿刚过总角之年，芰荷为衣、芙蓉为裳，双抓髻高高扎着，小脸儿白嫩饱满，好似藕粉圆子捏出来的，比之从前灵珠子的少年模样更加可人。

这么粉雕玉琢一个瓷娃娃般的孩子，真是越瞧越眉开眼笑。

等了好半晌，眼瞅着这场闹剧已落下帷幕。但那位当爹的刚痛哭流涕悔过罢，居然转脸就还是对小孩儿吹胡子瞪眼，连玉鼎都看不下去了，抢过身来将气鼓鼓的孩子搂在怀里。

玉鼎这做师叔的都如此爱不释手，太乙这亲师父又怎会甘落下风？他照着肩膀把玉鼎一推搡，另一手就要搂哪吒回自己怀里。

“起开吧你谁啊你！我徒儿自有我来疼，关你啥事！”

“你疼啥呀你疼？我侄儿才这么小，你还真下得了手，那样罚他！

哪吒，乖，来师叔这儿，咱不理你师父！”

“不是，我说玉鼎，怎么哪儿都有你呢！哎对啊，我的金光洞，让你进来了吗？你屁事儿没有还赖着不走了是吧？”

屁事儿没有？

——还真不是啊！

他明明是有屁事，啊呸，有要事才来的！

玉鼎恍然一拍脑袋，“都让你们这出好……这档子破事儿，给我瞧忘了！

五师兄，师父七年前便令我等回昆仑闭关，你没忘吧？你现在就收拾收……”

“哦——”

听到一半，太乙便如梦初醒。他立即便要遵照师命，准备放哪吒下来，腾出手打点行装。可腰刚弓到一半，他又重新直起身，把臂弯里的小徒儿掇了掇，怀疑地瞟瞟他师弟。

“啧，小十啊，都七年了，他们还没出关？”

他这个满脑子鬼主意的十弟，诸如假传师命捉弄兄弟的坏事儿，可不是没干过。虽然哪次都被师父教训得够惨，但也挡不住这位就是恃宠而骄，几千年了都死性不改啊！

看玉鼎经他这一问，果然张口结舌了，太乙几乎已给他下了定论，便连看都懒得再看他，把哪吒放下，摆手示意李靖带儿子退避，口中继续步步紧逼。

“就算他们真还在闭关，那我现在才回去，来得及？

而且你，若是从玉虚来传令的，嘶——师父都把你逮回去了，还能再准你出宫？难不成，他想成心再把你放跑喽？”

话音落下，哪吒父子早也离洞腾出了地方，太乙就准备跟他师弟算算，这持剑突袭在先、巧言欺骗在后的总账。

他打地上拎起拂尘来，这一俯一仰间却反常地没听到师弟跟自己打嘴仗。他纳罕着抬眼再瞧，才发现师弟压根就没搭理他——

原来，玉鼎正注目于金光洞门口，一瞬不瞬的，已然望出了神。

循着玉鼎的目光看过去，只见荷花池对面蹲着个小孩儿，跟哪吒差不多一般年纪，长发微微打着卷，从肩背直铺到后腰。阳光把洞开的府门用淡淡金光涂满，那小孩儿周身便染上了一层金色。

他原正闷头卯着劲儿，抻手去够池中那唯一一朵荷花，此刻刚将花茎抓在手里，从花瓣重重之后抬起脸来，瞅着花蕊粲然一笑。

不光是玉鼎，见此一幕，太乙也望出了神。可那孩子满心满眼，都只有脸前这朵硕大且花心泛光的荷花，完全没注意到，池子的另一侧还有四道灼灼目光，正聚焦在他身上。

一时间，金光洞中，唯有那孩子捧起荷花后雀跃的跳脚声，和欣喜的欢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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