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深小说灵异悬疑反生与君
反生与君

反生与君

作者:Fla废文
  • 分类:灵异悬疑
  • 字数:3 万
  • 状态:全本
  • 更新:2023-0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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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生与君-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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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乐,都定汴京,营商繁华,外皆景民恒定。而内景源两党相争,水滔火燎,一世家,二清流,一个想提刀砍罢,一个非要斗口说教,你死我活却又相持不下,巧也是个恒字。

亨运五年,乐国君清义突然宣改国政,主廉朝尚文,轻武从谏。恒字顺势便也歪了,清流水洪涛天,恨不得立刻冲灭了这世家火势。而这逐渐滚热的水里,原本高高在上的世族武将,很快沦为了皇城脚边的谈资,其中最热闹的就是,渭州南宫府。

这府中的老主人受封翎顷郡开国公,追祖辈也算打地着当朝太后的皇亲国戚,老将军领北郡战疆北方十数年,功丰忠勇。也绝不是世俗眼里那种武莽,其精善治国之道,世家派系在他手下稳坐朝内。然老主作古,膝下有子承业本是好事,却就是因这儿子成了那闲扯的笑话。

南宫昭,十七岁的他在大乐将领里,靠资历派辈,绝对是看不见脑袋的存在,可他偏偏捡了个不好不坏的运气—承袭。偌大一个南宫府,是多少人仰起头来都不敢望其项背的荣华富贵,更别说子承父勋这种好事,汴京里大小女眷府中都要派人去南宫府走上一趟,这小国公的大腿要是能抱上,自然就是夫荣妻贵。但这尖儿上的人,却全然放下了父辈世族老大哥的脸面,自降拜去了白府门下。这举动一出,汴京城内权贵就炸开了话头,更有些人笑语,认子作父都没他难堪。但也有人秉持同情,一个未及冠的孩子,怎么可能接得下他父亲的朝权派系,如此的妥协越发径庭,久而久之,南宫昭窝囊废的帽子是摘都摘不掉了。

已至冬月,大街小巷都闹嘻嘻地,时不时还有孩童追逐的尖叫,唯独南宫府里,静悄悄地。除去回廊那不到脚踝的小火塘,找不到什么炽热的东西了,南宫昭今日遣走了府上的佣人,临走前也都归还了身契。大家念念不舍,老管家晋齐望着南宫昭的决绝,含泪叹了口气,这下府里更冷清了,小火塘里燃起终被寒气盖住的火苗,看着是烧的正旺,却感受不到有什么温暖。南宫昭望着远去的背影,心语留不住干脆放了也好。

收拾完府里大小的杂事,南宫昭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自己的包裹,任职的行文好端端地放着,可他反复看了又看,仿是有人要给偷了一般。待认真地把行文收好,南宫昭才面向手边的长剑,这是费听苍颐送他的生辰礼物。但现在天气怪的很,前阵子是遭大雨,今天的飞雪才刚停了一会儿,这铁皮东西就有些扎手了。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握了上去,嗖嗖的凉气顺着他的掌心,蔓延进了心口。

推开门,刚迎着寒风迈出了只脚,南宫昭的衣摆就被拽住了。

“哥,你什么时候回来。”说话的人还没南宫昭一半高,小眼眶里闪呼。小孩的渴求是最好分辨的了,同样他们舍不得什么也表现的很明显,更何况是南宫穆澄,父亲离世他都自认没有失去什么,但惟独望着离开的南宫昭,绝对不行。

南宫昭含着笑,把自己从这片孤苦里拎出来,如往常一样揉了揉南宫穆澄软乎乎的头发:“打完就回来。”

“可…我听复哥哥说,你要走很久很久。”南宫穆澄这会喉咙里的呜呜声更明显了,“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听到这里,南宫昭的眼眶顿然也红了,他赶忙抱住了委屈擦眼泪的小儿安慰道:“我不去打战,难不成让你跟我在这喝西北风?”话是如此,带着打趣的意味,但南宫昭却再也拿不出豁然了。他十五入营,巧是碰到了战时,可两载下来没什么建树,前阵子伤了腿,好是现在手脚都还齐全。承爵的事情也不是他能定的,总之就是稀里糊涂的都砸他脑袋上了。先前就与父亲颇有矛盾,他对府上的事情是一概不管,而母亲仓皇追着父亲离去,如今他说出来都自嘲好笑,这个外头天好地好的国公府里,他是真找不见多的一文钱了。

南宫昭深深吸了口气,院子里那股夹杂枯枝败叶和土腥味的雪凉一下冲进了他的颅顶,把刚才那股怆然又扩大了些。“不会的,我保证每次打完就回来。”收起情绪,他很快恢复了先前的筹算,严肃地盯着南宫穆澄。

“在允文哥哥那里,你要听话,不能给他们惹麻烦。”

这句话南宫昭无心,只是想弟弟不要继续调闹,也是为了不给朋友复凯惹麻烦。但他没注意到,在二人视线相撞的时刻,面前的南宫穆澄眼神里有些涣散。就这样,南宫昭等来了来接人的复凯,兄弟间告别的不多,一句简单的平安就抵南宫昭背起包袱,跨上了鞍。

遥远山脊散着天上雾蒙蒙的阴霾,等黄沙被扬起,挟着燥闷打到脸上,南宫昭才恍然回神,他抬眼,猩红散落剑稍阻而过,剩下的点点炙热又给那风卷着走了,仿佛吹散掉的风沙,看不着摸不见。后来的南宫府也是这样,被不知名地吹的没了什么存在,慢慢没入了一个记忆里最不足为重的水波之中。

“驾!”

这路上的人都觉得奇怪,连那一门心思贪钱的小贩都探着脑袋好奇,刚刚匆匆而过的快马,心语何时这驿卒还改了走道,跑进了这集市里头。费听苍颐小腿肚都被震麻了,可他就是不停,寻着记忆里那缕春风,望见了他心心念念的地方。刚从马背上下来,费听苍颐连人带马地一歪,这幅窘态夹杂的害羞余味都没让他停顿片刻,拉着马就是拍门。

“昭儿!我回来了!”从他嘴边展露的神色,似乎是遇见了那相顾的梦里,能见着南宫昭的笑。

可敲了半天,费听苍颐原本酸麻的小腿都恢复了常态,都没能等到人来开门。见状他才低头,笨笑自己心急,这门锁都挂着,南宫昭自是出门去了,哪里会给他来开门。想罢,他才放下了刚才寂静后的不安,去翻马背上小布袋里的钥匙。

小院子不大,所以马就暂且被费听苍颐留在了门口,打算把东西搬进屋里头再说。他习惯四周环顾,都和他走时一样,且还不忘撇了眼堆在墙边的小酒壶们。南宫昭平日里除了研习兵阵,就是嗜好饮酒,为了被监督才有了这一排罐儿,一旦喝了酒就要往后摆上一个。南宫昭有时难为情地望着这快围了院子一圈的酒壶,也就渐渐有了克制。

费听苍颐把包袱放在院外的石头桌子上,可刚抬眼又诧然垂了下去,他重新拎起包来往那底上一看,灰蓝布色都沾了层白。“啧,昭儿不擦一下吗?”这样喃喃低语过后,刚才门口的不安又窜进了费听苍颐的脑袋里,他苦笑自己今日太过敏感,心语多半是南宫昭不往这来的缘故,虽是这样安慰自己,可他还是丢下了马和要搬的东西,直径走去了堂屋。刚推开房门并无异样,费听苍颐余悸地摸了一下椅柄,心乍然间凉了。

本还妥协想着应许是公事变动,毕竟南宫昭在渭州是有公家安排的住处的。此般思绪刚至,远处案台上那本还保持着翻开的册子,瞬间粉碎了费听苍颐的或然。大概是南宫昭又忘了罢,费听苍颐晃神逃避的想着。这屋子起码两个月没住人了,他能预见又不愿荒唐胡思那种事情,赶快侧转踏进卧房,想给自己些安慰,可急忙地拎起被褥,潮湿携着灰尘还是一下扑进了他鼻子里。

此刻正值盛夏,午后闷热的潮湿在上山后倒是得到了缓解,发梢偶尔抚过沁凉的微风。不知所云的风物赶着脚,“沨沨”掠尽遍野的盎然绿意,巧也把费听苍颐那灰暗消沉的内心一盖,却又惊起夏蝉时落哀的鸣噪。走进一处开阔的平地,费听苍颐慢慢停下了脚步,凝目盯着深处的青石碑,而领路的人不敢多言什么,捏着铜板赶快往回离开了。待那人走远,费听苍颐才缓缓走上前去,摸着那凹下去的字迹,潸然泪下。

南宫昭之墓

“分开”二字是费听苍颐最后想过的希望,他宁可南宫昭的不告而别是甘心,而不是要他在这里相见。来时听附近打柴的老人说,这地方是官府老爷亲自办置的,算上今天的话,好是有二个多月了。上午还在马背上期待久逢的费听苍颐,一下谬悠地倒在小坟包前面,抬眼不到二尺的石碑,孤零匆忙地刻下了南宫昭的名字。夕落晚红朦胧地透过林间,青涩石板纵而高了半尺,渐渐地又高了些,仿佛是有一个人站在那里,默默凝视着费听苍颐。

所谓的消失,换了种人尽灯枯的方式。

“我回来了,昭儿。”过了许久,啜泣的费听苍颐才又缓缓开口。随后他阒然地等着,见南宫昭不出气,他就俯下身来贴着那带绿芽尖的坟边,凑到土跟前喃喃地:“说话,你重新说…”可四周还是连带耳畔的凄凄冷寂,他不知道自己这动作由来,就是本能想着能离南宫昭近些,再近些。

因为南宫昭说过的,不会对他恝置。

半生戎马,这是他和南宫昭的约定,他们终于要放下心中的执念,把能相隔二人的事物都清扫干净。二人相知十数载,也相守了十数载,吵了数不清的架,却只相依了不到三年。可虽说三年,却只是二人凑出的时间,把这些相伴的分分合合截在了半生的岁月里,战争和平总是会让他们相见的,哪怕只有一面。但这个孤冢,不高不大地却装下了他本规划好一生的爱人,土下盖隗里他再也听不到那人一句依恋,那孤亭落苑也不会再有他的声音,似乎此刻的世间于费听苍颐也已至了终章。

而那一天改变了费听苍颐往后的一切。

这是南宫昭出事后的第一个冬天,费听苍颐同往常一样,趁着夜幕低垂赶去横眉山里与南宫昭一聚。走在路上,他不管能和南宫昭谈心的喜悦还是无奈地皱起了眉头,不由地把身上的厚裘又裹了裹,今天谷里下了大雪,刺骨的冰渣子都胡乱地塞到了他的身上。可没过一会儿,费听苍颐又颦眉加快了步伐,这一次不是寒风如何,而是他发现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跟了上来。

“咝嗖—”

费听苍颐侧头的瞬间,一只箭从他余光里刺过耳鬓,又呼啸而去。费听苍颐回眸心中暗骂不妙,有一点白光闪了闪,直直地朝他的脑袋飞来,他忙不迭拔剑一挡,手臂都震的一麻,这时他才看清,原来那巨大动静背后是只跟手指一般粗的银箭,这下费听苍颐完全舍弃了先前的步伐,迈腿就往高处奔去。雪地很滑,光是上坡的间隙费听苍颐就跌了好几次,膝盖直接摔破了个洞出来,看着极其狼狈。但他也不是在漫无目的地逃,因为费听苍颐发现身后的脚步声自始至终很远,追杀他的都只来自那弓兵。横眉山山势高耸且林密茂盛,虽说个伏击的好地方,可一旦失去锁定目标的有利角度,掩击的优势也会尽数消失;而越往高处去,低点往往无法占势,那么这些人唯一的办法就是追击,可对弓兵最致命的恰恰就是近战。但同时费听苍颐也忌惮着横眉山的高处也有埋伏,倘若他被此夹围,就算这些人全是弓兵手,他最后也只有死路一条,因而便不忘寻找着能连接山腰的缓坡,企图速战速决。

可横眉山没有所他愿,繁茂几乎掩盖了目及的尽头,费听苍颐心中酸楚,此刻也只能硬着头发继续往上了。直至那处熟悉的树干出现在他眼前,再转就会看见那刻着南宫昭名字的青碑,这时费听苍颐才意识到他已经到了横眉山最后一处有平地的高点,再往上就得用爬了。想起南宫昭的刹那费听苍颐没意识到自己出神了,突然他顿感肩头一凉,一只闪着冷光的箭瞬间刺穿了他的后背,带着他直愣愣地往地上摔去。费听苍颐下意识就去看身后,可林中黑黢地散着蓝雾,没有任何人影,也是在这时他瞳孔骤然缩紧,那茫茫的雪地里,洋洋洒洒只有他一个人的脚印,着种诡秘的气氛在月光那异蓝的夜色里扩散的极其迅速,费听苍颐爬起来想没想直接就往南宫昭的所在跑去。

很快,他见到了今天他来这的目的,不过很不凑巧的是,剑锋还滴着刚才刺破猩红带来的痕迹,费听苍颐邋遢的模样被南宫昭看了尽,而且这还是费听苍颐自己的血。他虚弱地靠在石碑上,刚才跑的路途中费听苍颐就发现了箭上有毒,他跌跌撞撞胸口直接又挨了一箭,不过这次刺穿的是他的肺,肺叶轻动血几乎是飙着出来的,自然而然顺着费听苍颐的手臂,流去了长剑上。费听苍颐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心中百般不愿,他分明就快抓住南宫昭死因的真相了,那个可能联系着官府的阴谋,今日他本是想来告诉南宫昭的,可现在他做不到了。冬日掀起刺骨的浪潮,警告着费听苍颐这寒风依偎不得,他握着手里的剑,指过毫无人影的四周。

“出来啊,当什么缩头王八!老子知道你们是渭州官府的人!”

周围还是静悄悄地,刻着南宫昭名字的石碑下的白雪贱贱染上了深红,费听苍颐冷的一颤。可低头望着手里的剑,他却浑身暖意浓浓似乎是南宫昭的温暖,在暗无天日下,一遍遍清晰着二人初见时颤粟却炽热的心。费听苍颐身体失去知觉的倒在了墓碑旁边,直至此刻费听苍颐竟然庆幸,他好像永远地回到了南宫昭的身边,如此一想他已经模糊的神志像是有了生机一般,让他从垂死中转过脑袋,可惜眼睛已经看不见了,黑漆漆地。费听苍颐只能感受到滑落脸颊的热意,摸索到了刻着南宫昭这几个字的地方,仿佛他触碰到了南宫昭的脸颊,温暖怀念,费听苍颐二话不说用力拔出胸口的箭,把南宫昭拥入怀中。恰逢握着银箭的指尖突然有些奇怪,他似乎触碰到了一个清晰的纹路,可来不及再多想,胸口喷涌的血惹得费听苍颐本颓靡迷离的结局,遗憾地划上了句号。

【十一年前】

“啊…”

费听苍颐坐起身来,大口喘着气,光线透刺过来,他一抬头就下意识捂住眼睛。片刻后,费听苍颐迷茫地摸了摸自己的腿,他刚才从树上踩塌了,一头栽下去眼前就是一黑,可这里…..他犹豫地观察着周围,因为他刚睁眼就认出来,这是营帐子搭出的棚。自己怎么会在军营里,费听苍颐低头思索,就他踩歪的那棵树附近,起码五里都没有夏的营地,难不成是自己昏迷的途中又被费听宇宁抓了回来?

“你没事吧。”一个声音打断了费听苍颐的沉思,他诧异地抬起头,这个声音太熟悉了,熟悉的让他都有些恍惚。一白色锦衣半掀帐子,正要往里面进来,手上端着铜盆,视线毫无保留地撞上了费听苍颐。

费听苍颐呆呆地愣住了,“昭儿?!昭儿!”他伴着声想也没想地就赤脚跑了过去。

这举动,南宫昭吓得往后一躲,谨慎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但这个动作不算决绝,没能威慑清楚上前的怪人,男人根本像是没听见一般,直接又抱了上去。南宫昭手里的水盆落地,他被紧紧地攥去了那人怀里,率先让他皱眉的是,这一刹撞进心口的纵般熟悉。

“唔!好痛。”

费听苍颐坐在床边捂着手臂,他刚刚被南宫昭摔肩撇臂地按在了地上,好是刚才进了个打扮差不多的铁盔子,他才得以浇灭了南宫昭的怒火,坐回了病榻。此刻,费听苍颐一脸难受的不忘冲着南宫昭抱怨:“昭儿,你怎么下那么重的手,我好像脱臼了。”

南宫昭暗压怒火地盯着他,推开了一些,自顾自地又挪了挪近,“抱歉,我不认识你,你一上来就这般浪荡地….抱我,我下意识没控制住。”

费听苍颐动容地看着故人,他费尽心机想离开夏都没能成功,没想到只是打算摘点果子充饥,却奇迹一般遇见了南宫昭。他难以压抑脸上的欣喜,心中也异常激动,我终于见到了我的昭儿,终于见到了。南宫昭盯着对自己傻笑的男人,温怒的不知自己红了脸。过后回神的费听苍颐,赶忙应了话:“那你会接骨头吗,我真的脱臼了,好痛。”

望着这可怜模样的人,南宫昭又把自己从杀人的想法里拉出来,愧疚地点了点头,小心拉过了费听苍颐的手。

乐弘庆二年,怀德军主将张于云得令攻夏,侧击至韦州青山,举破五营,逼退柔狼军司。七月初,怀德军冒入韦州,遭夏援军羽卫设伏奇袭,被困青山。然张于云贪功不退,至令大军五万四散,十怀德部将战死,后其遭擒后处死。夏得援迅而南下反攻,羽卫,柔狼军司两路并进,攻其不备,厉捣乐境毕城,毕城守将赖闽战死,夏直逼关中。九月中,镇戎军主帅南宫昭领命死守渭州阻击南下大军,其懈怠不从军令,率军固执北上至横眉山被围,渭州险失。

今天,南宫穆澄站在偌大的都殿内,接受完了对这段往事千夫所指的谩骂。直至退朝,熙熙攘攘的还有人不愿罢休:南宫昭通敌叛国,差点断送我朝后路,叛徒之亲凭什么能任掌御史!他们分明就是合流一党!

“还在想那些人的话?”

后背那声铿锵的男音,南宫穆澄皱眉的瞬间又让脸上挂了笑容。“…怎么会?是南宫昭咎由自取,没有他这个跟头,没有骆大人的提携,我可能一辈子都寄人篱下,怎么可能坐得上现在这个位置。”

骆川和望着笑了笑,“鸿彦啊,你入朝不过两年,能力固然重要,可你现在得知道御史台谈不得情谊,它是官家的眼睛耳朵,而你就是官家的那只能盖天的手。”

“自然,我从小无亲无故,谈何有情意,骆大人您不必担心。”南宫穆澄认真的抬起眸子。

“行了。”骆川和搂过这个难得正经的人,“你小子精,第一次进宫我这脸是一点没丢着,我啊,就放心了。”

头顶上的晨辉一闪,二人已经走出了宫门,南宫穆这才如释重负的嘘气,在这巍峨宏耸的城楼之中总是给人一种,喘不过气的窒息。可他的心还是吊在半空,望着身边的人,小心翼翼地奉承:“台长谬赞,幸亏是您在,不然我定是出了洋相。不过这殿源的案子还没处理完,他们怎么对我们御史台那么上心?”南宫穆澄引过话茬,赶快跳过这让他不适应的部分。

骆川和光看南宫穆澄那骤疏的眉头,就被这直性子的敷衍给逗的好笑,南宫穆澄不晓得他在笑什么,也陪着咧开了嘴。前路是熙攘的人群,南宫穆澄也在其中,可他此刻很难去阐明心中的感觉,空荡荡的错落。

这的确是他第一次进宫,也确实是因南宫昭得到了晋升,但却也是他第一次否认与南宫昭无法割离的亲情。自青山役败后,世家白党南宫就陷进了无休止的漩涡内。青山后,渭州没丢,南宫昭险象留下了条命,上头却也是把他押了三百里路。按着南宫穆澄对亲哥的了解,先不说南宫昭那忠义性情的洋洒,光就痴兵如命这一点,大理寺具文上什么外通北莽,会为了什么一己私利出卖兄弟,不惜卖国背叛朝廷,听着就让人想笑。可那天去大理寺交接,南宫穆澄一时间就被多年的了解给夹在了一个尴尬的境地。长年驻边,南宫昭脸上带着远僻固有的愁苦,可那一样疲惫的枯唇,却一张一合地在他面前,认了那荒谬绝伦的谋反。二人是同根兄弟,这番话定然是有避嫌之意,自己此任审官,不用猜就知道有人想拿他们这手足情谊使绊子,可黄天厚土又不是谁都不明事理,真要是有冤没门喊,这亡魂早把这东京给淹了。南宫穆澄当时自然沉心细问,可南宫昭又抵是什么也不说了,而那不懂事的录吏把那诳话一记,属于南宫昭的荣勋没了,取而代之的大义灭亲打在了南宫二字头上,成了脱不掉的枷锁。本就末路的世家,借着他南宫穆澄的手,被推去了更难有光的渊底。

半月前,本关在天牢里的南宫昭又被一道旨意带去了三衙,随后南宫穆澄所能触及的渠道都没了南宫昭的消息,剩下的唯能听上司偶尔闲谈几句,南宫老爷子这造孽的后尘。南宫穆澄偷偷调查了很久,但就想那天一样,他根本接触不到更深层次的事情,上头也只是想把他当作威胁南宫昭的人质。南宫穆澄虽然能明白哥哥此言都是为了自己的安危,但从心底他是不愿意看南宫昭总一个人抗下所有,可现在必须要在朝中有一席之地,才能有机会触及到能改变风向的契机。那封始末的大理寺咨文,倒是不用费功夫去查,交接公差的时候见过一面,殷溯琼,大理寺少卿。这人给南宫穆澄的第一眼印象不坏,能权掌狱审出名的大理寺,按理本该是个凶煞,殷溯琼反而客客气气,哪怕是对自己这个七品芝麻官都笑盈盈地,没有什么架子。可即便如此,殷溯琼和南宫昭无冤无仇,却还是如此鬼话连篇,南宫穆澄推测这背后一定是有人指使,此刻清流得势,无疑他们就是幕后的始作俑者,而骆川和便是南宫穆澄在清流里找到的那个突破口。

相较于殷溯琼的问题,南宫穆澄此刻更担心的是带走南宫昭的人,三衙的殿前都指挥,邵江翎。此人南宫穆澄就很熟悉了,与前者对比这个可以说是天差地别,性情古怪狂躁,表面看上去老实正直,实则奸诈眼皮薄,愚昧贪滑。光是他在御史台这些年,三衙那烂臭的名声听的耳朵都会起茧子。

“咳!你在听我说话吗?”

突如其来的一声给南宫穆澄吓回了神,他难为情地转头陪笑,就见到骆川和脸上的褶子都挤在了一块,正十分不满地盯着自己。南宫穆澄赶忙回答:“在的在的。”

这会儿骆川和要是来句反问,八成就能送南宫穆澄一个下马威,不过好在骆川和也没有什么心思细究。只听他继续说道,“殿源这边的后续,务必要处理清楚,我之前说你且都记好,做得就是得罪人的事儿,就别怕会得罪谁,但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南宫穆澄听得心中一嘘,幸亏还在聊殿源。“你上次和我说,你查到了谢宁?”

“是。”南宫穆澄收起心思,答得很快:“殿源的账目很多地方对不上,大理寺那边送了份具文,上面也有谢郎中的名字。”殿源徇财的事情闹到现在,审出不少了大官来,就跟骆川和说的一样,越查越是得罪人,但这事情越是得罪人,便越是容易有平步青云擢升的机会。而且南宫穆澄就是抓住了哥哥出事这一点,这时候就算有人怕被连累,想收拾自己也会碍着罪臣南宫昭弟弟的身份,而不敢轻举妄动。

“你且放手去查,这次借着新政,若是能动动这些滑头,对大乐百利无害。”骆川和这句话说的铿锵有力,看得出心中有志,想要为大乐献一番作为。骆川和是个不折不扣的好官,殿源一事上二话不说大义灭亲,处理了自己的得意门生。所以从某个方面而言,南宫穆澄见骆川和如此还是会有愧疚,他其实和已经下了天牢的前殿中侍李升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李升是爱财,而他是谋权。

但南宫穆澄也只是感慨,他还是更愿意扮演好一个谋利为己的人。

“属下定会全力以赴。”

今日邵江翎不用去朝,他习惯从通济坊上御街走走,时不时有人同他擦肩而过,大都敬而远之,唯独看不见敢不奉承自己的人。邵江翎不由得感慨,自从再见南宫昭之后,他竟然才发现,自己会怀念他那种敢形于辞色的性格,在虚伪里活得太久难得能看看真实的自己。邵江翎第一次见南宫昭是在庆功宴上,那时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确实给过邵江翎震撼,但这些年匆匆而过,二人没能有什么交集,更没说过什么话,可始终,邵江翎记忆犹新。在牢里见南宫昭那时,邵江翎第一次对犯人的罪行有过怀疑,但又不想去面对。周遭的嘈杂包裹住了邵江翎,他猛地按住胸口,直至对情绪的触感被拉到最低,才发现身后跟了一个人。

“武诚兄。”

邵江翎瞬间像是进入了梦境,是他熟悉的声音,他甚至认为是自己还在幻想。那人没有发现,义无反顾地走入现实,握住了他的肩膀,邵江翎转过身看见了南宫昭的脸。先是依恋,而后他快速的退了几步,“你怎么来了?”

南宫昭,着了身黑色道袍,外填着皮边锁子甲,腰间挂着那昔日长剑。只是他的脸,邵江翎不敢去看了,只有声音还去贪婪地听。“武诚兄,南宫今日冒昧,有些事想提醒一二。”

邵江翎很快反应过来,南宫昭的目的,他恢复神色摆出了拒绝的姿态。“你不怕我杀了你。”

南宫昭先是愣了一会儿,“想过。”

“我不会帮你,走吧,乘我心情还好。”

南宫昭认真的盯着邵江翎逃避的眼神,“近来汴京城内流言传,你因私情纵我,这件事情你最好小心,我担心有人想借我害你。”

邵江翎原本的心情,被私情二字拖去了最后的容忍。“南宫昭?你是觉得我邵江翎对你爱心泛滥吗?我放你是没有证据,等我拿到,老子亲自抓你回三衙。”他说着抽刀就向南宫昭挥去,南宫昭只得无奈一闪。

“邵武诚,你和我都被人算计了,你那么聪明,你应该知道的。”

邵江翎没有理会南宫昭的话,他处官家身边,汴京城内有什么传言他哪会不知道,清流造谣的事情他定然要记上一笔。但南宫昭不远万里的关心,让邵江翎不得不戒备,他不知此人为何会一反常态,只能赶走了可能知道真相的人。

明了态度的敌对,南宫昭知道得不到回应了,他只好跃身爬上墙去,无奈的跨过屋檐,跑向远处。只是所谓的危险过后,南宫昭心情很低落,那件事情让他无法再相信任何人,但邵江翎毕竟还是邵佑的哥哥,他想赌了试试,毕竟他一直认为在邵江翎心里邵佑依旧是弟弟的位置,可赌注失败了,起码他的目的没有达成。

黑裳软甲的南宫昭前脚刚走,邵江翎就又着了个大麻烦。

“邵指挥,今日不见朝,没想到您这儿?”骆川和站在街口,声音很快荡进了巷子里,邵江翎努力地克制住情绪,把南宫昭的模样又咽回了心里。见邵江翎不理会,骆川和又加重了口气,“邵指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骆某愿效犬马之劳。”

“骆台长,你们御史家里鸡飞狗跳,怎么还有功夫管别人的闲事?”

骆川和颔首微笑,完全无视了邵江翎的火气,慢慢朝着里面走了过来,“都是为官家做事,何来你我之分,我查内你管外,不就是找闲事的吗?”

“找闲事?你想找我头上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邵江翎冷眼盯着骆川和的笑意。

但依旧无果,朱色朝服又走进了一些。“骆某自然知道邵指挥的手段,但实在心切,一直听闻您在查南宫昭,我这里刚好有个机会,不知道邵指挥想不想把握了。”

“我看你是不知好歹,还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邵江翎谨慎地抽出刀,却惹得骆川和又是咧笑。

“哈哈哈,不听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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