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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号鸢】假如我是文丑的孩子

作者：且纳名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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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记事起，我就和娘相依为命。

娘长得特别漂亮，穿得衣服也好看，就是个子高，手又大又粗糙，打我的时候从来不留情。他不像别的妇人一样，平日里绣花做些女红，反而爱沉默地用巾帕擦那把放在角落里的大戟，擦得可比他的口袋还要干净，吓得我以为他哪天真看我不爽，就把我叉在大戟上做风干腊肉。

后来我才知道，哦！原来我娘是个男人！

我偷偷见过几次娘舞他那把银光闪闪的大戟，招招狠辣，以至于我做梦都是干了坏事，被我娘钉在墙上这么乱戳一顿。他每次都不愿意在我面前，叉着腰说看到我这张脸就来火，让我滚回房间里去。于是我就扒在窗口，小心地拉开一条缝看。

娘不教我习武，天天压着我读那些天书，我如果敢偷偷闭一会儿眼，他就一巴掌扇在我后脑勺上。

后来有一次，我胆子太大，开了半扇窗，果不其然被娘发现了。他用戟把窗户猛地砸上，我来不及把手指抽出来，夹得我哇哇大叫，娘冷哼一声，晚上又点着灯，悄悄来我房间，没好气地给我上药。

娘下手特别重，痛得我又要哭了。他这时候才会显出一点点温情来，笨拙地控制自己的力度，我也能委屈地掉两滴眼泪，免去明早的课业。

我曾不止一次问过我娘，为什么隔壁王小又有爹又有娘的，但是我只有娘呢？

起初，娘只会冷冷地叫我滚。后来，我问得少了，他有时会一直盯着我的脸，很久后才长叹一口气，说下次有机会再告诉我。

可是下次是哪次？又是什么时候才能算作有机会？我不清楚。只是我不想让娘露出那种表情，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我告诉娘，我不需要爹，有娘一个就足够了，就当作我爹死了吧！我娘看上去特别感动，然后一巴掌把我拍到床上，爬都爬不起来。

然后我娘提着领子把我拽起来，眼睛眯了起来，对我说：“以后不许再提这个话题。”

我点点头，想，我爹一定很伤了我娘的心。

娘整天都待在家里，从不出去找些活干，但是家里却总是有钱。娘总是买上一堆好看的颈饰，每天换着花样戴，就是在睡前都不会取下来。我有时嘴馋，想买点铺子里的糕点，娘也能随便掏几枚五铢钱叫我快去快回。

有天夜里下了大雨，雷声吓得我怎么也睡不着，就听见我娘轻轻推门出去的声音，不过半个时辰又回来了。我那时正缩在厨房里，打着烛盏想挑点晚上的剩菜吃，一口没咽下去，就见一道闪电划过，我娘提着他的大戟，半个身子都血淋淋地站在门口，手里好像还提着个头。

鲜血一滴一滴顺着大戟滑落，我看见娘漂亮的脸上闪过一瞬的杀意。

雷声轰鸣，那一瞬间，我是真觉得我娘会杀了我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