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深小说灵异悬疑民间奇案之南巷茶馆
民间奇案之南巷茶馆

民间奇案之南巷茶馆

作者:九支雪
  • 分类:灵异悬疑
  • 字数:2 万
  • 状态:全本
  • 更新:2023-06-27

民间奇案之南巷茶馆精校版最新章节在线阅读,民间奇案之南巷茶馆全文最新最全的免费小说阅读。

民间奇案之南巷茶馆-免费试读

民间奇案之南巷茶馆精校版最新章节在线阅读,民间奇案之南巷茶馆全文最新最全的免费小说阅读。

免费阅读

昔水街发生了一桩命案,凶手很可能是楚生。

可程娘子却目睹了丈夫楚生,死在了自己儿子的手中。

她哭得凄惨。

我看着她心中胆寒,这样冷的天,这女人口中竟没一丝热气...

1.

南巷茶馆的东家叫柳婳,人极美,却没人能说得出她究竟长什么模样。

我叫柳婳,通幽人,为那些执念过深,无法投胎的魂魄解厄。

免他们戾气凝聚,为祸人间。

鬼可怕吗?

我摇头,人更可怕。

大雪连下了几日,总算放晴。

稀稀落落的几个行人,也只是缩着脖子匆匆走过。

一户人家的门前却热闹起来。

一个女人挡在官差前,哭喊着不住哀求:“大人,求你们放过我儿,他、他真的不是有意杀人的...”

官差将她甩开:“荒唐,律例中哪一条写着不是故意的便是无罪。”

那女人扔不肯罢休,从地上爬起来紧追着官差跑了过去。

口中还喊着:“大人,求您念在他年岁尚小,网开一面,求大人开恩。”

官差不耐烦了,一把将她推出老远:“年岁小便能弑父,若是大些了还了得?”

“闪开些,别耽搁官府办差。”

他这话一出口,便有人看了过来。

四周有人指指点点:“看不出来啊,这楚家小子平日里老实巴交的,竟然能做出这种事儿来。”

“可不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他们口中的楚家小子,此时也是一副老实做派,被套上木枷,老老实实地由官差押着走。

听着百姓议论,我也瞧过去。

那小子脸上却没有寻常孩子的惧怕。

镇定得倒不像个**岁的孩子。

长得斯文秀气,十分乖巧。

一双眼,黑白分明,看着摔倒在地上的女人,也没什么多余的神色。

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淡漠。

那女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被官差带走,却毫无办法,只能跪倒在地上,哭得好不凄惨。

邻里见此都十分怜悯,小声的议论渐渐铺陈开来:“这程娘子真是命苦,这么好的一个人,怎的就摊上了这样的事儿。”

“唉,谁说不是呢,这死了丈夫,儿子又成了凶犯,她那婆母对她也不好,往后可怎么过活啊。”

“这孩子心真狠啊,听说将他父亲楚生的脑袋都砸烂了,整张脸都血糊糊的,没个人样儿。”

“尸体藏了一个月,才被发现,若非天气寒,早就发臭了。”

我本不过是停下脚看个热闹,突然心中一凛,朝那女人看过去。

眉头紧皱起来,我果然没有瞧错。

这样冷得天,百姓们说话,口中均有热气呼出。

可那个女人没有!

如此,我便无法再袖手旁观。

我放了一抹魂引,将她引到南巷的茶馆来。

程娘子从进来起便有些畏手畏脚。

我看出她的紧张,便倒了一杯茶给她。

程娘子搓着手,有些局促,口中不停地对我道谢。

我注意到她的双手十分粗糙,一瞧便知是做惯粗活的手。

我尽量地将声音放得和缓,免得惊吓了这个忐忑不安的女人。

“你还记得发生什么事了吗?”我问她。

我只慢慢地喝着茶,等着她开口。

“邺儿用刀,划了他的脖子,夫君他、他死了,流了好多的血。”

“婆母她...她怪罪我,还打了我...”

“邺儿他不是故意的,我儿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问她:“你儿子为什么要杀他?”

程娘子先是茫然,然后开始变得不安。

“我、我被打了,邺儿是为了救我。”

我视线落到她的袖口处,一双红肿且有干裂的手腕上被勒出几道红痕。

我很容易便判断出那是绳子捆绑后的痕迹。

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是你丈夫打了你吗?”

程娘子眼睛红了,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你还记得别的事情吗?”

她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听我这样问,便很认真的回想。

然后冲我摇了摇头。

她小心的同我说:“我的邺儿真的不是故意的,他是为了救我。”

程娘子口中颠来倒去地说着这话,显然救她儿子楚邺,便是她的执念。

我叹了口气。

这件事情不大好办,楚邺杀人,自有律法惩治,断然轮不到我来管这事儿。

可若是她执念不消,我亦无法送她往生。

这是一桩难办的差事。

程娘子又是怎么死的呢?

2.

按照街坊邻里的议论,还有她自己说的,我大致猜测。

应是程娘子的夫君对她动了手。

看她表现出来的样子,这在程娘子身上应当是件寻常事。

那么他的儿子楚邺,很可能是为了救程娘子,将她的夫君楚生杀了。

难道程娘子是那个时候死的?

很快,我便将心中的想法否决了。

楚生死后程娘子还活着。

她手腕上被绳子捆绑出来的红印,显然是活着的时候留下的。

而楚生,已经死了近一个月了。

事情像是打了个死结,毫无头绪。

程娘子不敢回家,楚生的母亲一直待她不好。

现下又发生了这样的事,程娘子说,她婆母口口声声的喊着要她赔命。

若是老太太一个不慎,将程娘子心中的恶意激怒出来,可就不好收场了。

我便叫程娘子在我这茶馆里住了下来。

我这几日,便常去楚家附近逛逛,希望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据邻里说,程娘子是个极和善的妇人。

性子很好,从不见和谁红过脸。

提起这家,都十分惋惜地道:“可怜了那么好的一个人,怎就嫁了楚生这么个畜生。”

楚生爱喝酒,喝多了便对程娘子大打出手。

一个婶子说:“去年,我有一日听见院子里的惨叫声,大晚上的,听着都渗人,唉,真是可怜。”

“好在惠娘走得早,不然守着这么个家,也是受罪。”

我插嘴问道:“惠娘是谁?”

那婶子语气中透着惋惜:“还能是谁,程娘子的女儿呗,眼见着快要嫁人了,去年生了场大病,就走了。”

她又滔滔不绝地说起楚家的事:“他们家那老婆子也不是什么好物,眼见着程娘子挨打,也不劝上几句。”

“可不是,若是她劝说劝说,叫楚生收敛一些,没准儿也没有今日之祸。”

我离开时,听她们议论起我。

“这姑娘怎么从没见过,你认得吗?”

“我也没见过,许是北城来的。”

他们说的,同程娘子所言有些不大相符。

程娘子明明说,楚邺是拿刀割了楚生的脖子,才叫他丧命的。

而百姓们却说人是被砸死的。

尸体被拉出去时应当被围观的百姓看见了,那么也就是说,程娘子在说谎了。

她是真的记错了,还是故意说谎呢。

怎样都是坐实了杀人的罪名,怎么杀的有那么重要吗。

她为什么要在件事上说谎。

我去质问一个鬼,显然不大明智。

按照程娘子现在的记忆,她大抵都不晓得自己说没说谎。

回去后,我试着在她面前提起惠娘。

她手中拿着葛布,帮我擦着茶馆中的桌椅,面露迷惘。

不出我所料,程娘子显然是不记得这个女儿了。

她怯生生地开口,说了一句叫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夫君说,日后要儿子还可以再生。”

我只当是楚生当时良心发现,见程娘子失去女儿悲痛,便以此安慰她。

我闻言只是敷衍地朝她颔首:“你歇歇吧,这里不用打扫。”

程娘子听了这话拽拽衣角,有些无措。

“姑娘收留我,我怎好什么也不做。”

我见她如此,便随她去了。

平日里我这间茶馆看不出异样,除开我用魂引招来的‘客人’外,这里来的也多是寻常人。

比如衙门新上任的县令,杭展楼。

我借着给他上茶的功夫同他闲谈:“不曾想到世上竟然有这么狠心的儿子,将自己老子的脑袋砸成那般模样。”

杭展楼叹了口气,应了声:“可不是。”

他端起茶浅尝了一口:“柳婳姑娘的茶一如既往的好。”

我笑着给他端了些茶点来:“煮茶的水用的是晨露,大人若是喜欢,便带一些回去。”

片刻,我便抱着个坛子来,故意做出费力的样子,还甩了甩手。

状似随意地说了一句:“也不知那孩子怎么有那么大力气。”

3.

杭展楼闻言轻叹了一口气,蓦地神色一凝。

口中自语道:“是啊,他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

他连糕点也没吃,扔下一锭银子便匆匆走了。

我垂下眼,心知依着杭展楼的聪敏,定然也想到了疑点。

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楚邺的年岁。

不过是个总角之年的孩童,若是一下子将身高力壮的楚生砸死,显然不大可能。

更遑论将人砸得面目模糊,若说凶手没有旁人,很难让人信服。

可楚生却毫不讳言地认了。

连他的祖母和程娘子都认定了他就是凶手。

百姓们都等着看,官府如何处置这个弑父的孩童。

可官府却一直没有动静。

我便知道,杭展楼定然是找到了疑处。

杭展楼遇到难解的事时,就爱来我这里喝茶,有时会与我谈论几句。

我心知他在为楚邺的案子烦心。

便主动搭了话。

杭展楼沉思了片刻,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像是衡量我是否可信。

终是叹了一声同我说了起来:“死的不是楚生。”

我心中一惊,脱口问道:“不是楚生又是谁?”

怎么会穿着楚生的衣裳,楚生又在那里?

最重要的是,楚邺为什么要认罪。

杭展楼显然也在烦着这些:“死的是楚家隔壁的猪肉铺子老板,姓何,叫何权。”

余下的不等我问,杭展楼便自顾的说了起来。

“两家人的关系还不错,逢年过节的,何权总是往楚家送猪肉。”

“何权和楚生的身形差不多,又穿着楚生的衣服,若不是那日你的话叫我觉察出疑点,也不会再去仔细检查。”

他朝我道了声谢,便又继续说道:“楚生常年杀猪,右手虎口处磨出了茧子,而楚生经营一家笔墨铺子,时常拿笔,茧子的位置便有不同,在手指处。”

“何娘子去认过了,确定是何权无疑。”

“我来时人正在衙门里哭,求着要将何权的尸体领回去,入土为安。”

我疑惑:“她没提追查凶手的事?”

我总觉着有哪处不对,却一时又说不上来。

杭展楼道:“提了,衙门的人好说歹说才将人劝回去。”

“今日来这里,还有一事相求。”

“杭大人请讲。”

“还请柳婳姑娘能随在下去一趟何家,何家只有何娘子一个女眷,在下只身前去恐有不妥。”

去何家看看正合我意,我很痛快的点头应下:“这没问题,不过杭大人为何不叫官差们同去,反倒请了我一道?”

杭展楼道:“不瞒姑娘,这桩案子尚有疑点,不好兴师动众。”

他顿了顿又道:“免得惊了真正的凶手。”

与我不谋而合。

何娘子是个看上去很温婉的妇人。

听了我们的来意,眼泪便强忍在眼眶里,微红的眼,更是我见犹怜。

我仔细打量了这间屋子,收拾整洁,东西虽然简单,但摆件却十分精致,纤尘不染。

何娘子哭得好不伤心,说着竟还同杭展楼跪了下来。

抽噎着求他:“大人一定要将杀害我夫君的凶手找到。”

杭展楼有些不自在地躲开,我上前将人扶起。

听杭展楼道:“何娘子放心,这是本官分内之职,定会将凶手绳之以法。”

又劝了好半晌,何娘子才堪堪收了泪。

我们两人走的时候,何娘子追出来,手中抱着一个坛子。

有些气喘地同杭展楼道:“杭大人,这是我夫君生前最喜欢的酒,就送给你了,还请大人多多费心。”

杭展楼忙推辞,我却顺手接了过来。

他虽疑惑,倒也未曾说什么。

4.

等我们两人出了这条巷子,杭展楼顿住步子,同我对视一眼。

问道:“你看出什么了?”

我拍了拍他怀中的酒坛笑道:“她夫君生前最爱的酒,拿来送你,杭大人极有面子。”

杭展楼被我说得一窘:“柳姑娘慎言,杭某、杭某...”

我见他这窘迫样子也不逗弄他了,便直接了当地说:“何娘子有问题。”

杭展楼闻言正色:“柳姑娘也瞧出来了?”

我点点头:“何权是个只知道杀猪的粗野汉子,何家屋子里摆得精巧玩意儿,委实不像他的喜好。”

杭展楼却是不解:“不会是何娘子置办的?”

我斜他一眼:“这便是你们男子不懂的了,那种华而不实的东西,价钱却不低,专门用来讨女子的欢心。”

“按照何权的身家,置办一两件讨娘子欢心还是使得的,可置办那么多,实在是不大可能。”

杭展楼想了一下,许是念我是个姑娘家,不好将话说得明白,模棱两可地说道:“你的意思是...呃...另外有交好的人,送何娘子的?”

我目光直直看着他:“对,就是何娘子的相好。”

我的直言叫杭展楼听得一噎。

他顺着我的话道:“何权的尸体是在楚家发现的,又穿着楚生的衣服,何娘子却绝口不提楚家,实在可疑。”

这样看来,楚生很可能没有死,而杀害何权的凶手就是楚生。

那么也解释得通,楚家家境好些,与何娘子相好的人便是楚生。

杭展楼已经回了衙门,派人暗中搜查楚生。

程娘子还是寻着机会便抢着干活,见我回来了,便赶紧给我端来了一杯热茶。

我有注意到,她碰杯子之前用身上的衣衫擦了擦手,才将茶端给我。

程娘子朝我笑笑,眼角处已经有了纹路,皮肤也不像何娘子那般白皙。

两个人年岁差不太多,相貌上却天差地别。

如果说,楚生会同何娘子私通,似乎也说得过去。

我见她这样憨厚的样子,心中不免起了怜惜。

她为楚生操持家中,侍奉老母,生儿育女。

楚生却和何娘子私通,两人合谋杀害了何权和程娘子,还叫楚邺顶了罪。

这样的事实对这个女人来说,未免太过残忍。

没几日,杭展楼那边就有了线索。

说是一家铺子的伙计,给何家娘子送了定制好的摆件。

杭展楼觉着这件事儿有些不大寻常,前几日还那么伤心的人,才过了多久,便能欢欢喜喜的给家中置办摆件了?

杭展楼猜测定然是楚生出现了,便带着人去围了楚府。

不想却扑了个空。

楚府一个人都没有,连老夫人也不知去向?

杭展楼难得的在我面前显现出懊恼:“竟不知这厮是何时将其母亲带走的。”

的确领人费解,杭展楼早便盯着楚府和何娘子的动静了。

按理说若是楚生有了动静,不可能逃得过他的眼。

但事实却是,楚生不但回来了,还将他的母亲也一并带走了,不声不响。

很难想象,程娘子口中那个爱酗酒爱动手打人的楚生,有这等缜密的心思。

杭展楼又道:“不过对自己的妻儿却不闻不问,也真不知他是有心还是冷心。”

也是,楚邺现在还在牢里关着呢,怎么说也是他的独生儿子,也不见他打听。

杭展楼自怀中掏出个钗子,他有些不好意思。

“在下今日来,是想劳烦柳婳姑娘,随在下去那间铺子看看,与何娘子家中所摆之物,是不是出自同一家铺子。”

“在下备此薄礼,还请姑娘收下。”

我没有推辞,大大方方地收了钗子,便随他去了那间铺子。

这些眼力我还是有的:“何娘子家中的大半摆件,确是出自这家。”

“你怀疑前些日子给何娘子送东西的人是楚生?”

我咋舌道:“看不出来这个楚生倒还是个情种,这个时候还不忘花前月下。”

杭展楼摸摸鼻子没接话,他招来掌柜的,报了何娘子家的住处。

向掌柜的打听起楚生的消息。

5.

掌柜的知晓是官府的人,不敢怠慢,还去寻了账册确认。

“做这笔生意的不是位老爷,而是位夫人。”

“夫人?”

见杭展楼不信,掌柜的还拿出账册给他看,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从一年前,每月便要固定给这家送件精致的物件。

连银钱都已经付过了。

一年前,还是为夫人?

问到那位夫人的相貌,店家却不清楚。

“那位夫人给我的印象很深,来时带着幂篱,出手十分阔绰,不过有一点很奇怪。”

掌柜的想了想继续道:“老夫也算是有些眼力,那位夫人虽出手阔绰,但举止却不像个富户人家的夫人。”

这人不是楚生,却叫人有些意外。

那何娘子到底知不知道送她东西的人不是楚生。

我和杭展楼决定去楚府看看。

偌大的院子空空荡荡的,安静得只能听见风吹过门缝的吱唔声。

我一间一间找过去,尽可能的窥探一些真相。

我和杭展楼大致看了下,大概是从一年前开始写的这封信,从开始的暧昧不清,到最后的缠绵悱恻。

落笔的名字是个婉字。

是何娘子的闺名。

杭展楼将这些带走,我们便出了书房。

瞧着布置有些讲究的,应当是老夫人的屋子。

我不自觉地拧起眉头,打翻的茶杯,床榻上掀开的被褥。

倒真是像一场匆忙的逃离。

可是不对。

匣子里值钱的首饰都在这里,若是逃走,怎的不带些盘缠。

楚邺的屋子也很简单,除开一些笔墨外没旁的杂物。

程娘子的屋子便十分好认,简简单单,清清爽爽的除开一张床榻外,竟然连张桌都没有。

我注意到床柱上几道划痕,有新有旧。

我虽然知道程娘子在家中过得不好,但此时看来,她在这个家受的苦楚,大概比我想到的还多。

有一间上着锁的,我心中猜想到,那间许是程娘子那个已过世的女儿,惠娘的屋子。

杭展楼三两下便将那锁破开了。

这间一瞧便知是女子的闺房,绣凳上还放着绷子,绣活才绣了一半。

惠娘一年前便去了,她的房中还保持着常有人住的样子,也许程娘子想念女儿了便进来看看。

我注意到针箜篮下露出一角。

便去拿出来看。

看着我手上的钱袋子,杭展楼也觉出不对。

这是个极普通的钱袋子,错便错在不应当出现在这里,惠娘的针箜篮中。

杭展楼道:“这是个男子的钱袋。”

还是个用得很旧的钱袋子。

他拿起来看:“钱不多,只有几两碎银子。”

外头突然出来阵猫叫声,在这样的院子里,委实让人起些寒意。

唔,虽然我算不得是人。

还剩下一处地方没看,是楚家的庖屋。

地方算不得大,浅浅一看便一目了然。

杭展楼‘啧’了一声:“楚家还真是舍得。”

“怎么了?”

杭展楼上前,捡起灶台下的一截没烧完的长木同我道:“这红木虽然算不得顶顶名贵,但也不是寻常人家,说置办就能置办得起的。”

“楚家却拿来当柴烧,难怪能送得起何娘子那么多珍贵摆件儿。”

我们走了这一趟,却一无所获。

临离开时,那只野猫又叫了起来。

站在一口枯井上,声音拉得老长,又十分尖利。

勾出些尾音,在这间小院里晃晃荡荡了许久才散。

杭展楼走过去,那猫还弓起背冲他龇牙,倒有些凶狠的模样。

我微微一抬眼,那猫便像受了惊吓一般,狼狈逃窜。

杭展楼才走到一半,见状讪讪地笑了一声,同我道:“走罢。”

6.

我们才一抬脚,谁知那猫又窜出来,还是站在方才那个位置,朝我们叫了一声。

我回过头,瞪了它一眼。

便见它似乎脚下一滑,一个后仰,摔进了井里。

这笨猫,我翻了个白眼。

杭展露见了笑道:“柳姑娘等我一下,我去将这小东西救上来。”

我轻轻嗯了一声,便在原地等他。

杭展楼很快将那笨猫救了上来,神色却有些凝重。

我见状便要上前去看,他却突然高声道:“别过来!”

我皱眉,偏要过去。

杭展楼拦不住我,凝着眼挡在那口枯井前。

我见他这样,心中便有了数,扒开他,探着头朝那口枯井里看去。

里边果然有人。

杭展楼顺手将猫给我,叫我站开些。

我摸它溜光水滑的毛,站在一旁看杭展楼一个人将尸体抬上来。

那黑猫在我怀里打颤。

过了半晌,地上摆了两具尸体,一老一少。

杭展楼见我脸上没有惧色,有些意外,同我道:“我猜这两人就是楚生和他的母亲。”

我点头,很明显,这多半就是他们。

“应当是近日被杀的,还需要仵作来看。”杭展楼仔细检查尸体,我在一旁看着。

楚生的死因很明显,脖子上的一道血痕就是致命伤。

当时程娘子的话便蓦然在我脑中响起,她说“邺儿用刀,划了他的脖子,夫君他、他死了,流了好多的血。”

我心中微沉,难道楚邺真的杀人了?

楚生胸前和腹部也有刀伤,却不致命。

老夫人的脖子上有勒痕,瞧着凶器应当是一条绳子。

眼睛却睁得大大的,向外凸起。

脸上的表情凝固成惊恐状。

我问杭展楼:“你说,她这是看到了什么,被吓成这样?”

杭展楼摇头不语,眉头皱成川字。

我知道,这段日子,他怕是又有的忙了。

我也有些忧心,若是楚邺真的是凶手,那程娘子的执念怕是难消了。

回了茶馆,程娘子依旧如从前那般,手脚勤快地找着活干。

看见我便敦厚一笑:“姑娘回来了,您坐着,我去给您沏茶去。”

我想叫她别忙,想了想又作罢。

像程娘子这样的人,住在我这里,若是什么都不叫她干,她反倒会不自在。

我暗自喟叹,这样一个老实和善的人,经历却这般坎坷。

我看着她忙碌的样子,有些不忍心告诉她实情。

若是她知道家人一个都不在了,会是怎样的打击。

左右这些生前事她知道了也无用,先瞒着她罢。

我只等将她的执念解了,好好送她往生去便是了。

可是楚生真的是楚邺杀的吗?

那么,他一个总角孩童,是怎么样将楚生这个块头的人扔进枯井里的呢?

老夫人又是谁杀的,同杀楚生的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若是这样想下来,连杀两人,又将尸体扔进井里这样的事,不大像楚邺一个人便能做得到的。

如果说楚生杀了何权,那么又是谁杀了楚生呢?

难道是何娘子为夫报仇?

也不对。

她家中处处都精心打扫,纤尘不落,却唯独何权最喜欢的酒坛上蒙了尘。

可见何娘子对何权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般情深义重。

杭展楼又叫上我,拿着从惠娘房里发现的钱袋子,去见了何娘子。

何娘子见了我们便一脸急切地问:“可是抓到杀害我夫君的凶手了?”

杭展楼道:“还不曾,今日来是想让何娘子认一认,这只钱袋是不是何权的。”

何娘子闻言,用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将钱袋子接了过去。

“是我夫君的,不会错,这上头还有我亲自绣的字。”

何娘子将钱袋子翻过来,在里边不显眼处,果然有个权字。

7.

我状似不经意地与她闲话:“何娘子的绣工好,字也漂亮。”

何娘子笑了笑,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姑娘这样夸我,可羞煞我了。”

“我识得字不多,也只这个字,我绣得还算能入眼些,旁的却是不成的。”

杭展楼不动声色地问她:“何娘子可知,你夫君往日同谁有过交恶?”

何娘子面上的表情顿了顿才摇头道:“我夫君脾气是有些急,但也未曾听说过,同谁结过死仇。”

杭展楼沉着脸从何家出来。

“何娘子那样子分明是有所隐瞒,她想隐瞒什么,或者说是在替谁隐瞒?”

这我也看出来了,不过我在想另一件事:“你说,何娘子不识字,那楚生书房中的信件是谁写的,那上头的落笔可是何娘子的闺名。”

何娘子家莫说笔墨,便是书案都没有,看来她所言非虚。

“难道是我们猜错了,有私情的不是何娘子和楚生,而是惠娘与何权?”

我继续分析着:“楚生觉着自己的闺女被人坏了清白,所以激怒之下杀了何权?”

“若是这样,何娘子便没有理由替楚生遮掩了。”

杭展楼一直都没说话,我抬头看去,见他看我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怎么了?”我问他。

杭展楼摇摇头道:“我只是没想到,柳姑娘你才思如此敏捷。”

我白了他一眼,凡人说话真是烦,夸人也夸得言不由衷。

隔日,我便听说官府抓到杀害何权的凶手了。

是何娘子。

我不知发生了什么,正想去打听看看。

杭展楼便一脸轻松地来了我这里。

“你是怎样找到证据的?何娘子当真是杀害何权的凶手?”

杭展楼喝了口茶:“不止何权是她杀的,连楚生和楚家老太太都是她杀的。”

我虽有此猜测,但听杭展楼一说,还是觉着讶然,忙催着他问:“你快仔细同我说说。”

杭展楼也没卖关子:“盯着何家的人来说,昨日咱们走后,何娘子夜里便去了楚家。”

他又添上一句:“直奔着惠娘屋子去的。”

那就是说,何娘子知道,为什么何权的钱袋子会出现在惠娘手里。

官府一直瞒着楚生和其母已死的事情,为的就是让凶手放松警惕。

何娘子能在楚家旁若无人的近出,很显然,她知道楚家此时已经无人。

而能知晓这件事的,便是凶手无疑。

我和杭展楼的探访,让何娘子心虚了。

杭展楼又道:“我们连夜审了何娘子,虽说她一口否定人不是她杀的,但言辞闪烁,漏洞百出。”

“与楚生的私情她倒是供认不讳。”

“何娘子说楚生出手很大方,从一年前起,便时常能收到他送的礼,就是我们在何家看到的摆件,也有首饰。”

“这些都是何权不能给她的,次数一多,何娘子便动了心思,同楚生有了私情。”

我想到了楚生书房中的那些信,的确是从一年前开始的。

我开口道:“所以何权发现了,这两人便要杀人灭口?”

“不,何娘子否认了,她说,何权的确发现了,大怒之下扬言要杀了楚生。”

“两人撕打起来,何娘子害怕出了人命,便将何权砸晕了,至于人为什么会被砸得血肉模糊,又穿着楚生的衣裳死在楚家,她都说不知道。”

我道:“什么都不知道官府就给人定了罪?”

杭展楼似是见惯了这些:“那些个凶犯的话怎能尽信,大多都会矢口否认自己罪行。”

他轻摇了摇头道:“这些人啊,总以为自己不认罪官府就拿他们没法子,又不是你不认罪,便当真是无罪了。”

“不过还有一件事,让我认定何权是楚生和何娘子杀的。”

“什么事?”

“惠娘是自杀的。”

8.

我一惊:“惠娘的死同何家夫妇有关?”

杭展楼点头:“楚生那时去何家喝酒,天色晚了,程娘子便让惠娘去何家送些醒酒汤,何权趁着酒意对惠娘行了...咳...行了畜生之事。”

这便解释得通,何权的东西为何出现在惠娘那里了:“那个钱袋是惠娘不小心扯下来的?”

杭展楼点头:“没错。”

我又问道:“既然楚生去喝酒,那当时他在哪里,怎会容得亲生女儿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人糟蹋?”

杭展楼眸中似有沉色:“还能在哪,定然是同何娘子在一起。”

“惠娘不堪折辱,到底没想开,对外便称是得了重病。”

尽管他未明说,我也清楚,那两人聚在一起做什么。

这结果不免让人唏嘘。

难怪楚生事后会恨得杀了何权,还用那样泄愤的法子。

“可何娘子没理由杀楚生啊。”

“依着何娘子说,是楚生先送了礼对她表意,那又怎么解释,去铺子里定这些的那个女人呢?”

杭展楼道:“也许是楚生为了掩人耳目,遣人去的。”

这样说似乎也有道理,可我总觉着哪里不对。

一件件事情摆在眼前,看似清楚明朗,却总像盖着层薄纱,叫人看不真切。

我思量着这事,便趁着夜又去了趟楚家。

我的身形由虚变实,出现在程家小院里的时候,唯有那只黑猫,卧在院中。

见我出现似是受惊,一下子窜出老远,见我没理它,这才又寻了个暖和的地方缩了起来。

惠娘的屋子里有些乱,应当是那日何娘子来时弄乱的。

我一件件将东西归置好,看得出程娘子对惠娘的疼爱,连惠娘幼时练笔的字帖都留着。

我随意翻看了一下,蓦然顿住了动作。

前面几页是一张张稚嫩的笔迹,再往后,便是字迹娟秀的梅花篆字。

同楚生书房中信件上的笔迹如出一辙。

我回到茶馆,已近天明。

程娘子向来起得早,见我坐在那里,还吓了一跳:“哎呦,姑娘,您怎的今日醒的这样早,可是饿了,您等等,我这就去给您做些早膳。”

我叫住她:“程娘子。”

这妇人回过头,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带着茫然:“姑娘?”

我朝她招手,叫她坐过来,缓缓地同她说:“杀害何权还有你夫君一家的凶手抓到了,是何娘子。”

她闻言依旧是稍显呆滞的模样,然后才反应过来我说了什么。

捂着嘴,眼泪便簌簌地掉了下来,泣不成声。

我静静地看着她,不发一语。

天色将亮不亮,人烟未起,茶馆里只有程娘子的呜咽声,显得十分得凄然。

精品小说

  1. [女生耽美]易感
  2. [科幻异能]反派爸爸的小乖崽
  3. [女生耽美]奇洛李维斯回信
  4. [都市言情]尝蜜
  5. [玄幻奇幻]古龙世界里的吃瓜剑客
  6. [都市言情]哥哥好凶猛
  7. [都市言情]惹春娇
  8. [都市言情]文豪1978
  9. [科幻异能]系统逼我GAY
  10. [玄幻奇幻]从水猴子开始成神
  11. [玄幻奇幻]黄昏分界
  12. [都市言情]白羊
  13. [玄幻奇幻]天人图谱
  14. [都市言情]人前人后
  15. [玄幻奇幻]故障乌托邦
  16. [都市言情]馥欲/馥郁
  17. [其他类型]穿成女配后我被男主反向攻略了
  18. [历史军事]炮火弧线
  19. [都市言情]致命打击:枪火游侠佣兵路
  20. [其他类型]上等劣性
  21. [武侠修真]谁让他修仙的!
  22. [玄幻奇幻]普罗之主
  23. [玄幻奇幻]天才俱乐部
  24. [都市言情]白鸽(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