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卢和小卢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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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山开了家打铁铺子。

一个姓卢的老头带着他的孙子住在里面。

从来没有人问老卢他儿子去哪儿了，老卢自己也没提过，但这并不代表小卢不会要老子。

某天老卢正在打铁，一伸手把烧红的铁往冷水里淬，铁在冷水里“滋啦滋啦”地乱叫，像一只将要被拔毛的鸡。老卢拿起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抹布，胡乱摸抹了一把浸透了汗水的脸，准备重新对铁施以酷刑，小卢跑了进来。

站定，挡在自家爷爷面前，抬头发问：“爷爷，我爹呢？”

老卢扬起一只眉毛，和小卢对视，爷俩相顾无言。

最后老卢说：“行呗，我明天就去把你爹牵回来。”

次日老卢去了趟城里，让小卢在家候着，日落前就会回家。小卢只当他去接父亲，急忙表示自己要随之一同前去，不管如何撒娇耍赖老卢硬是不同意，小卢只好在家等着，盼望着见到父亲。

日落时分小卢在门前张望，漫天的红光下只映出了老卢的身影，左右细看皆不见爹的人影。嗯？爹呢？不是说去接父亲吗？

小卢急不可耐地跑过去，质问他老祖:“我爹呢？你不是说去接我爹吗？”

老卢打了个酒嗝，笑道：“这不是吗？”他去晃了晃手中的麻绳，从身后牵出个东西。

小卢定睛一看，那是一条浑身棕毛的狗，张着一双生无可恋的眼睛盯着自己，老卢又开口道：“我儿子，大卢。来，孙儿，叫爹。”

小卢：“......”一人一狗四目相对，久久沉默。

冬夜洛阳下了好大一场雪，雪花密密麻麻地往下落，就算站得近也不一定看得清人脸。树枝上结满了冰花，在满街灯红酒绿的映照下颇有些颜色。小男孩蹲坐在张府门口，不停地打着哆嗦，轻呼一口气就能形成白雾，可见有多冷。他的整张脸惨白惨白的，光裸的手脚冻得发紫，早已没有了知觉。

雪中一个人影由远而近，向张府走来。他似乎看见了小男孩，脚步顿了顿，继而加快了速度。那人没有撑伞，任凭雪花洒满肩头，沾湿他的衣袖。他快步上了台阶，拎起男孩就如同拎起一只兔子不费吹灰之力，继而解开了大衣，把男孩拥进了怀里，用大衣裹着男孩，给男孩取暖。又从身侧取下酒葫芦，掰开男孩的嘴，滴了几滴辛辣的酒进去。

男孩猛烈地开始咳嗽，显然是被酒给呛到了，缓了缓后，视线开始清明，看清了抱着他的男人，进而愣住。

男人有双锋利的剑眉，眉尖锐利的仿佛真的可以刺人。瑞凤眼宽长宽长的，眼角微微上挑，带着某种桀骜，而眼中却了无一物，如同早已超脱世俗。男人额上有着些许皱纹，头顶一绺头发也呈现出银白之色，但这丝毫不影响男人的好看。

男人嘶哑地问：“爹？是您吗？”

男人咧开嘴笑了，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不是。”

男孩发亮的眸子暗淡了几许。

“我是你爹他爹。”老卢狡黠地向他眨眨眼，极不正经。

男孩：“...”

“以后你就跟我混吧。”老卢抱着男孩，走入雪中，“对了，我姓卢，你也姓卢，你就叫巴浦洛夫·卢吧。”

巴浦洛夫？这啥狗屁玩意儿？

窗外强烈的太阳光线照在小卢脸上，小卢缓缓睁开眼，睡意未褪。回忆刚刚那个梦，真是不忍直视。爷爷根本不长那样啊，早就成了糟老头了，哪还有那么帅啊，绝望，那明明就是爹和爷爷的结合体好吗？

而且，据爷爷说，他是从张府把自己给接出来的，但不是雪天，自己也没有冻成个筛糠，再说了，巴浦洛夫哪来的啊？小卢从床上爬起来，面无表情地穿上外衣和鞋子，心里波涛汹涌，几近抑制不住仰天长啸的冲动。

走出卧室，堂下不见自家爷爷，倒是有另一个陌生的老头站在那儿，两眼无神，如入虚空。

小卢走过去，对老人说：“您是来找我爷爷打铁的吗？来得这样早，我爷爷现在不在，您先坐一会儿吧，我替您找他去。”

老人似乎这才回过神来，转身冲小卢笑了笑，寻了把椅子椅子坐下，缓道：“不急，你去忙你的吧，你爷爷他自会回来，我稍稍等会儿就行了。”

“那我去帮您沏壶茶来。”小卢说完便跑出屋子，到厨房去生火去了，把水壶里的水烧热，倒在已经放置好了茶叶的小茶壶里，待茶叶浸润充足，便将茶水倒出，呈给老人。做完这一切后，小卢收拾了一个布袋子，准备上街买些点心来做早饭吃，顺便可以遛一下几天没出门闷在家里的大卢，便解了大卢拴在门口的绳子，上了路。

老人在椅子上坐着，身侧放着小卢刚沏的茶，茶杯上热腾腾地冒着热气。他举起杯子轻抿一口，随后又将杯子放回原处。老人从腰带上取下一枚玄铁，有巴掌大小，上头精致地刻绘着图案，明显可以看出是一只闭目蓄神的猛虎，他轻轻地用拇指摩挲着，顺着花纹陷入了某种回忆。

就在老人神游太虚之时，老人身后突然一阵疾风，一只利爪伸向了老人，那手速度极快，叫人看不清它的虚实，竟出现了几道残影。

老人却如同早有预料一般，抬手格挡，一个翻身站起，顺势将椅子踢向来人，来人却一个跺脚从地面上跳起，落在椅背上，说来也怪，如此重量椅子却不会翻倒。

“沈述你这个老匹夫，没事到我这儿来干什么？不怀好心。”来者正是消失了半晌的卢老头，他一个飞身从椅子上落下，说道：“别想拉老子上你的贼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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