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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落棋盘局-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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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地一声闷响，一碟照片被摔在桌子上，照片里赫然此刻正勃然大怒的男人和一个少女来往红灯区的记录。
“这些该死的条子！老子要把他们揪出来撕成碎片！”
办公桌后面的老头手拿雪茄，一双浑浊的眼里带着点嫌弃：“急什么？尤利安，别表现得像个街头混混。”
“父亲！”尤利安一下子没了气势。三十岁的人了，还像个闹脾气的小孩。
巴赫·鲁默林能从自己口中的“街头混混”坐到如今的位置，除开运气的成分，可想他的心性手段。
此刻他抽了口雪茄，看向角落阴影里的男人：“拉尔夫，你帮尤利安查一下这个事情。”
“是，老板。”
拉尔夫原本是靠墙站着，双手插在黑色大衣的口袋里，闻声稍微站直了身体。那张脸的轮廓也清晰了一些，棱角分明，眼窝极深。
在这个办公室里的四个青年中，拉尔夫和雷奥是等级最低的那个。
雷奥站在尤利安身后不远处，他是尤利安的亲信。
而拉尔夫对二把手米歇尔直接负责，不过米歇尔并不在场，毕竟今天主要处理的也算是尤利安的私事。
剩下的三个人分别是还在生闷气的尤利安、剃着寸头的雷奥，和年纪稍大的马库斯。
尤利安名下是白色产业，马库斯做毒品生意起家，但柏林政府先前的大清洗对这条线打击不小，如今他负责的业务就比较杂乱。
“现在不知道那边掌握了多少证据，咳！咳咳！”烟雾缭绕间巴赫咳嗽着，雪茄烟灰落了一地，“如果、咳！如果带你走，你就在里面待几天。”
“父亲，你没事吧？别抽烟了。”
巴赫把雪茄按灭在烟灰缸里，整个人陷入老板椅里：“行了，你们都出去，我和马库斯还有事谈。”
他摆摆手，显然不想和这个儿子多说。
拉尔夫就在门边，转身拉开门就先出去了。
“拉尔夫！”
走到公司门口，拉尔夫正在低头点烟，尤利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不耐的神情在尤利安出现在他身边时有了收敛：“怎么了？”
“雷奥会和你一起，”尤利安也从口袋摸出烟，看着前方的街道继续道，“别以为巴赫看重你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收起你这种骄傲的姿态。”
拉尔夫扭头看他，他已经从旁边走过。
紧随其后的雷奥戴好毛线帽，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放在心上，你知道他的脾气。我们明天联系。”
说完匆匆跟了上去。
柏林今天难得太阳极好，阳光甚至有些刺眼，东柏林充满苏联气息的老旧建筑与新建的现代楼房交错而立。
拉尔夫叼着烟站在原地，身后看起来只是一家普通的物流公司——极速直通。
周六不营业。
......
对于音乐生而言，没有课的日子都是属于练习的，周末自然不例外。
四月是最后一个供暖月，柏林艺术大学音乐学院琴房楼几乎没有空房间。
“我说真的，陈瑜，你再试试申请宿舍，”唐瑞雪把手里的谱子放在钢琴上，转身看向旁边瘦高个子的少女，“友好家庭确实不便宜，而且都是德国人，交流也不方便。“
陈瑜放下小提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愁眉苦脸道：“我知道，可是宿舍哪有那么好申请。”
“说不定如果你过年回国的话，你妈妈就不会这样了。”
陈瑜自嘲地笑笑：“机票那么贵，她当时非让我找我爸爸要钱。你也知道我爸爸给我买这把琴花了不少了......”
唐瑞雪一只手在琴键上随便弹着音，对此也无话可说。
“唉，不说这个了，“陈瑜重新拿起琴，“要不要再来一遍？”
提起这个唐瑞雪蔫儿得更厉害了：“不来了不来了，再改也就这样了。谁让我不是莫扎特转世呢，就让我老师骂死我吧。”
陈瑜被她逗笑了：“那你听我练。”
“还练啊？”唐瑞雪目瞪口呆，“我的亲姐！我想出去买可丽饼。”
“最后两遍嘛。”
两人从学校出来，顺着汉登贝格大街拐入耶本斯街上。尽管天还是很冷，路两边的椴树叶已经转绿。
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买可丽饼的人格外多，竟然还要排队。
“我去取点钱，小瑞，你在这边等我吧。”
“好，你要什么味道？”
“还是老样子，谢谢啦。”
不远处就是自助取款机，陈瑜把银行卡推入，看到余额，母亲给她打了一个月的友好家庭的费用。
可是费里克斯太太之前和她说，希望她一次交三个月或者半年......
等陈瑜回去找唐瑞雪，就见后者一手拿着两个可丽饼，一手拿着一个吃了一半的。
“要不要尝尝咸口的？”
陈瑜摇摇头：“我还是更喜欢甜食。”
说着她拿过其中一个，迫不及待咬了一口。巧克力酱和奶油的甜腻在口腔里弥漫，混合着坚果的香味，抚慰了她的味蕾，也将她心里的不快稍稍扫去。
费里克斯夫妇不在家，他们会在周末进行野营活动。所以家里只有他们备考歌剧表演硕士的大女儿丽塔和就读于柏林工业大学大四计算机专业的小儿子卢卡斯。
和两个人打了招呼，陈瑜准备上楼，却被卢卡斯喊住：“陈。”
她扭头看他。
“那个，你吃晚饭吗？”
“我刚才吃了可丽饼，晚上不会饿，谢谢啦，”陈瑜笑了笑，“我要上去学语言了，祝你们晚餐愉快。”
“好吧。”卢卡斯有些失落。
回到房间，陈瑜拨通母亲的电话。
“喂，妈妈，我今天去了银行。”
“嗯，怎么了？”
“那个C1的口语考试费我......”
“没钱。”
“可是......”
“没有可是，我才给你打了钱。别的去找你爸要，”不等陈瑜说话，母亲像是打开了阀门一样，“他不给你花也会给那个狗女人花，你明不明白？我一个人！他们两个人，你天天只会来吸我的血？陈瑜，你是不是我女儿？”
“我爸不是那种人，你能先冷静吗？”
“呵，姓陈的都是一家人。我怎么不冷静了？你才是脑子进水了，把你爸和那个狗女人当什么好东西了是吧？”
“你们两个的事为什么总牵扯我？”
“陈瑜！你看看自己那副自私的嘴脸，你过年不回来，我自己应付一大家子人，你还替你爸说话？你有没有良心？”
“妈妈！不是我让你们两个离婚的，我也不想这样！那个阿姨怀孕了，我以后该怎么办？”
电话那边突然安静下来，陈瑜也没有说话，直到母亲再度开口。
“反正我没钱，你自己想办法吧。”
接着只剩下一阵忙音，
陈瑜看着书桌上摊开的德语教材，感到窒息。
......
“人已经带到了，你去问吧。”拉尔夫走进吧台，给自己倒了杯柠檬水。
“好，帮我招呼一下客人。”雷奥没拒绝。
拉尔夫经常面对这种“小事”表现得有一些兴致缺缺，如果不是见过无数次他杀人时的果决，雷奥会认为他不适合这份工作。
“嗯。”拉尔夫发了个鼻音，拉了把椅子坐下。
雷奥转身去了后厨，那里通往后巷。
......
再次拨打母亲的电话，对方已经关机，她不知道母亲是不是已经睡下了，或者只是单纯不想理她。
陈瑜付了车费，从计程车上下来。她的目的地是Kopi区的边缘街道，这让司机看她的眼神带着点歧视意味。
夜生活即将开启，天边太阳下陷，晕染开大片火红的晚霞，路边是德国常见的椴树乔木，朝整条街道望去，难以想象这里到了深夜会变成何种模样。
她按照记忆找寻那家芭芭拉曾说过的酒吧，在一条分支巷子里，名叫“月亮日记”，还算小清新的名字。
门口听着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后备箱打开，两个高大的青年正在往下卸货一样拖着一个巨大的麻袋。
陈瑜不禁多看了几眼，麻袋会动，这让她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这是其中金色头发的男人注意到她的目光，但只是短短一瞬，接着他和红发青年快速拖着麻袋走向巷子里。
陈瑜是有点叛逆在身上的，抱着一种来了就喝点的心态，她还是走进了“月亮日记”。
酒吧放着音量很小的爵士乐，只有零星两桌客人。
吧台里的寸头酒保招呼她：“哇哦，东方美人儿，喝点什么吗？”
她刚想问有没有酒单，后厨走出来一个高大的身影，不就是刚才门口看到的男人。寸头酒保看到他，歉意地笑了笑，转身走上前。
“人带到了，你去问吧。”
“那你帮我招呼一下客人。”说完雷奥走进了后厨，那里通往后巷。
两人对话时声音很小，陈瑜听不清，也不在意。
“有酒单吗？”她坐在高脚凳上，看着拉尔夫在吧台里洗手时低垂的眼脸。
可以说是她从小到大见过最好看的脸，像电影里的人走进现实。
浅金色的碎发遮掩了高耸的眉骨，眼窝比常人还要深邃一些，鼻梁高挺，嘴唇很薄。
“没有。”拉尔夫用英语回复道。
“那有什么酒？”她也顺势改口说起更为擅长的英语。
“没有酒。”
陈瑜瞪大眼睛：“你身后的柜子上都是酒。”
拉尔夫对她的执着似乎有点无奈，吐出一口烟雾后站了起来：“小姑娘不学好，偏偏要喝酒？”
他的视线落在陈瑜身后卡座上的一个光头，后者的眼神实在算不上良善。一个纤细高挑的亚洲少女，懵懂、无害，激发人心底的邪恶。
“喝酒怎么了？”陈瑜扬起脑袋看他。
这个漂亮男人的傲慢程度简直和他的身高成正比。
“我还抽烟呢，而且我已经成年了。”她强调自己饮酒的合法性。
“你抽烟？”拉尔夫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放在吧台上，“给。”
陈瑜现在心情差到极点，伸手就去拿烟，没想到拉尔夫眼疾手快把烟盒拿走了：“没人告诉你陌生人给的香烟不能抽吗？”
“你怎么这样？”
如一只炸毛的猫，忘记了初到陌生环境的恐惧，只剩被戏弄的气恼。
拉尔夫勾起唇角，冰凉凉地看着她：“我给你调一杯酒，你喝了就走，可以吗？”
“喝了会醉吗？”
“会，不过不会立刻有感觉。”他面不改色撒谎。
“好吧，可以酒精味淡一点吗？”
“苹果味可以吗？”
“果汁？”
“苹果汁加威士忌。”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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