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隐于市

一路上成长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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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冉行浩，大学毕业以后就在一家工地项目部上班。虽说是办公室，但是在工地上没有所谓的文武了，一到忙的时候只要是个能动的人都得拉上去干活。今天也不出所料，赶工一天，晚上往硬板床上一躺开始玩手机，准备结束今天忙碌的一天。

“叮”

一条短信映入我眯的半开的眼睛里：“行浩，师傅病了，你也回来看看吧”，看到这里我先深呼吸了一口，伸了个懒腰然后慢吞吞的回了几个字：“看能不能请到假吧。”然后半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第二天，我找经理请完假交接一下工作坐高铁回了老家小镇，一路上我一边吸着熟悉的空气一边憋着气，贪婪的想把它们留在身体里面作为下次外出务工的精神食粮，用来抵抗异乡的恶意和保持自我。

回到那座没有什么变化的小道观，对，在我工作入世之前，我只是这里的一名弟子，从小因为一些原因被师傅他看中并且带回来培养，除了每天师傅的功课以外还要坚持学习，最后考入了一所大学并就读土木，本来想着和其他人一样安安稳稳过完这辈子。但是这一回家，就彻底改变了我想要的、理所当然的人生轨迹。

大师兄见了我回来，连忙过来帮我背包嘴上也一直在督促我快点，“这么急吗。”我心里面不禁犯着嘀咕。

“你回来了，浩牙子”，一名面容枯槁但眼神依旧炯炯有神的老道对我说道。

“师父。”我双手作揖。

“坐吧，这回叫你回来，除了我病了要去医院休养以外，就是交代一下这里的事情，就是交接嘛。”师傅喝了一口热茶：“你们两个，老大他刚成家不久，而且老大他老实本分，出世不如你机灵，适合留在老家打理道观；行浩你能考上大学，能自力更生，以前功课也很出色。”师傅顿了顿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你有什么想法，行浩。”

“那我工作怎么办，刚毕业就把工作丢了不太合适吧师傅，而且我们这里穷的叮当响，虽说是您老刚正不阿，看人收费导致的，可我也要吃饭的啊。”

“臭小子。”老头忍不住咧咧了我一句。“再穷不也还是把你和老大给供出来了，而且我少过你什么不成，教你三观就是怕你走歪路，一句话，做不做，做就把你那活儿给辞了，我这里反正比你现在干的活待遇好而且在外人面前也体面。刚好有个地方在闹，雇主联系了我，我想凭你是绰绰有余的。

“是啊，行浩，师傅介绍的活肯定不会差，咱们以前跟着干童年不比其他人过得好。”师兄在一旁附和道。

“停停停，给我几天时间想一下，我这里是临时请假回来的，而且哪有回来就跟交待后事似的。”

“行。”师傅也摆摆手：“那你先把这活儿接了，反正你回来肯定不止一两天吧，今天咱们先去老大家吃饭，顺便聊聊这件事。”

“那我去叫车。”师兄一听立马开始着手安排，边走边打电话给家里：“堂客啊，今日师傅师弟来家里吃饭，你先买点菜，我们回家来弄。哦不要酒啦，你知道我们不沾酒的！”

没一会儿快车就到了，我们先后上车很快就到了师兄住的小区，师兄名叫刘正，师傅给他取的名字，师傅姓刘，索性也让他跟着姓刘了。以前可能他家里穷养不活，把他丢在了我们小镇，那时师兄才几岁，师傅他刚好做完法事回来看到小孩在路边没个大人，过去一问又啥都不知道，只会说跟着叔叔来了街上叔叔不见了，师傅看他可怜就收留了他几晚又到处联系人问问看有没有认识的，最后确定是被遗弃了师傅就去办手续收养了师兄。师兄他不怎么会念书所以功课一般读书也一般，好在人勤劳肯干，在外面打工赚了钱回家盘了个南杂店，也算是把日子过起来了。

晚饭时间，我在摘菜师傅师兄在杀鱼炖鸡，大嫂想帮忙但是看见三个大男人比她还熟练，也就只好看电视和刷手机了。

上桌，吃饭，洗碗拖地，家长里短以后聊正事；师傅喝了一口热茶：“这回的雇主是一个女人，她说自从搬到这里来以后家里有响动，一开始以为是老鼠虫子之类的，没太放在心上，后来半夜有人抬头抬脚，睡不好，请过符看过庙没什么用，经熟人介绍找到了我，现在她怕暂时借住到了她亲戚家里面，你接，我就把她地址给你，不接，那就要可怜我这把老骨头和留下你大嫂独自在家担惊受怕喽。”

我气不打一处来：“欺负我没成家年轻不经事呗，我告诉你老汉儿，我惹事也怕事，但是我会去，你教我的这些年我可半点没忘，你把地址给我。”师兄这个时候打岔：“让行浩一个人去我不放心，我也跟着去吧。”“对啊对啊”大嫂也在旁边跟着说。

“我一个人就够了。”师兄还想说点什么被我拍了两下肩膀：“没事的，我的能力你放心，以前师傅解决不了的我都能看破一点门道。”

“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师傅得把车借我，不然办事不方便。”我像苍蝇一样搓了搓手。

“你答应了这台车就是你的了”，师傅随手把车钥匙扔给我。

“成了。”我也收下车钥匙。

入夜，我和师傅师兄他们叙旧了一会儿，得知师傅这几年身体确实越来越不好，需要静养，刚好以前帮过的熟人里面有开静养院的，就准备去那里长住；至于师兄。他最近和大嫂准备要小孩了，确实是不能出去了，以前还能和师傅出去跑一跑的。

最后，师傅叮嘱了我一句：“收费有度，以前我怎么收的你就怎么收。”

我出了小区，呼吸着热空气，师傅留在师兄家过夜，我则是出来先做做准备工作。打车回道观，把工具箱检查了一遍，黄纸不太够了，金元宝也不够了，这些都需要第二天去买，然后推开师傅的房间，在他的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简单洗漱来到镇里，把车停好以后打开车门一瞬间就闻到了空气中的香气，还是这么讲究，家乡的早餐店店家一般很早就起床了，熬一大锅骨头汤，每个店用的都不同，有的是鸡骨汤，有的鸭汤，有的大骨汤，熬出来的香气令人垂涎，再加上面码和免费的小菜，都会让人想到美好的一天。

早餐完毕，我先开车去香烛店，香烛店老板是个老年人，和我师傅的关系非常好，看到我来了先是惊讶：“什么时候回的浩牙子，进来坐坐。”我摆了摆手：“孙伯今天就算了，有事呢，你给我拿一箱黄纸，一箱元宝要手叠的。”

“好好好，看来是有业务了，哎，你看事可不比你师傅差，你师傅可算后继有人喽。”

我笑着把两箱东西搬上车：“先走了，下次我带我的茶过来看你孙伯。”

“好，注意一点啊！”孙伯在店门口叮嘱我。

我把车开到雇主的小区打开手机，首先看到的是我师傅的叮嘱，让我别太过“机灵了”，然后是师兄的，他说大嫂夸我菜烧的好，有机会多去他家坐坐。我打通了雇主的电话，冰冷的嘟嘟几声后是一声沙哑的问候：“你好，你是？”“看事的，到你家楼下了，是我去接你还是？”我坐在车里等她的回复；“我过去吧，这怎么好意思，很快就过来。”

等了大概二十多分钟，这名雇主就到了，第一眼看过去就觉得是碰上事的了，三十岁左右，面色苍白，两个大眼袋还嵌在脸上，鼻子两翼粉没打匀看的出来很仓促，再加上瘦弱的体型，“确实是受了不少罪。”我嘀咕着。

“诶，不是刘师傅吗”，女人把两只手不自觉抬到到胸口位置。

“师傅他病了，我是他的徒弟，贵姓？”

“麻烦您先等一下。”女人吸口气。“我打个电话确认一下，毕竟是刘师傅答应在前的。”

“请便。”我打开车门拿了一包烟：“不介意我抽烟吧。”

“不介意，您自己看着来就好。”随后女人打电话去了。

再三确认以后，女人戒备貌似放轻松了点，手臂垂了下来：“免贵姓梁，师傅您怎么称呼。”

“冉，冉冉升起的冉，梁女士，现在，我想听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要事无巨细，从你什么时候搬过来，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这些事，你做过什么措施，有没有接触过奇怪的人，最好也把你房东的信息给我，不急，我们可以慢慢来，一定要详细，不要添油加醋。”我正色道顺手把烟按在了路旁垃圾桶的灭烟处，我就是这样的人，进入状态了从来不会玩世不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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