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间粮仓

藏粮于地，藏粮于民，藏粮于技。小小粮仓，藏于乡间；且飨我民，且飨我邦。虚亦为实，真亦为幻。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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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对昨日“三农”的缅怀，也是对将来“三农”的盼望。

谨以此文向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祖辈、父辈致敬！

谨以此文与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同辈共勉！

谨以此文祝福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后来者们！

楔子

“驾！”

鞭子在寒冷的空中一声脆响，两匹马儿便奋力地跑起来，鼻孔里不时冒出一团白气。身后的马车“咕隆、咕隆”作响，碾压着路面冰雪，缓缓而过。

梁老实跳下马车，拉起车辕上的一根绳子，和马儿一起使劲，合力拖着马车往上走。

这是一条崎岖的山路，而且一路上坡。眼看快到村里，马儿却很疲惫，实在是跑不起速度来。

但他心中很焦急，因为自己的老婆预产期就在这两天，着实放不下心啊！

老婆已经四十多，属于高龄产妇，听人说，一个不好，恐怕就是性命不保。

本来老婆接连生下五个丫头，自己也认命了。但忽然又怀上孩子，却是让自己左右为难。

如果这最后一胎是个带把的，自己岂不是有后啦？就再也不用担心梁家的香火啊！

可是，万一有个好歹，还有两个孩子没成家，那可是大大的罪过啊！

幸亏自家老爹是医生，他给儿媳妇找来安胎草药，总算安安稳稳怀胎到现在。不过即使如此，毕竟产妇年纪太大，风险不是一般的高。

李七婶应该在老婆旁边吧，她是多年的接生婆，经验丰富的很，应该…会没事吧？

但还是自己在她身边，更让她安心啊！

今天早晨，村里让自己去邻县拉煤炭，五十里路，来回就用去三个多小时，加上喂马的时间、装货的时间，可不就半天过去嘛。

如今，还没回去，心里急呐！

“马儿啊，今天委屈你们啦，等过了今天，一定好好给你们补一补！”

口中念叨着，又是一声：“驾！”

*****************************

梁老实如同丢了魂儿，慢慢地在路上走着，怀里抱着一捆小棉被，小棉被里面是自己的孩子。

已经是下午三点多，西北风吹得自个心里更冷。

为什么会这样？

实在想不出原因。

如果孩子是死胎倒也罢了，自己顶多伤心一会儿；如果孩子是女娃倒也罢了，毕竟就是不算抱养出去的老四，自己也还有四个女儿。

可是，这个孩子他…他是带把的啊！

但是——

难道这是老天对自己的惩罚吗？为什么这个孩子是个“怪物”？

胳膊四只、腿四条，刚生出来，就险些将李七婶吓坏。

按照乡俗，对于这种“怪物”，就应该早早扔掉，以免殃及众人。

虽然心中万般不舍，可是…

不说别的，这孩子长大以后，如何在世上生存？

更何况，村里对这种情况，绝对不会放任不管的，因为大家都害怕这种“怪物”所带来的祸害。

在村里，只要是“怪物”，就必须扔掉，或者悬挂于高处示众，或者让野物吃掉。这样，怪物带来的灾难才会赦免。

“哎——”梁老实无力地向山上走去，那里有一个悬崖，下面很深、很深…

*****************************

扔掉孩子，梁老实如同被人抽去筋，呆坐在悬崖边上，想吸一袋烟，却抖抖索索，怎么也划不着火柴。

远处，乌鸦在叫着，叫声是如此瘆人。

夕阳西下，一抹残影如血。

“哎——命呀！”

口中喃喃自语，却是艰难回过头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慢慢走回。

走得步履蹒跚，不时还回望悬崖。

忽然——

“哇——”、“哇——”两声婴儿的叫声在耳旁响起。

梁老实的头发瞬间立起，惊悚回头。

“不对呀？声音明明是在前方呐！”

“哇——”，又一声传来。确实是在来的方向。

强力按下心中的恐惧，顺着声音过去，在一丛枯草旁，赫然放着一个包裹！

赶紧跑过去，慢慢解开棉衣，里面却是一个嫩嫩的婴儿！大约二、三十天的样子。

“这——”

梁老实有些懵圈：自己刚刚走过来，路上空无一人，咋忽然多了个婴儿？

仔细看看周围，没人呐！

再看看孩子，长得如此精神，大大的脑袋，圆圆的脸蛋，宝石般的眼珠，如奶浸过的皮肤。

更关键的是——

他胯下那一点小丁丁！

梁老实顿时呼吸急促，猛然抬头，看看四周，还是没人。

心中似乎有两个人在打架：“赶紧抱上孩子回家吧，过了这村就没这店啦！”

“不行，抱走孩子，他爹娘会很难过的。”

“这是老天爷看你可怜才赐给你的，你怎能不要？”

“你抱走别人的孩子，心不亏吗？”

最终，“抱孩子走”的念头占据上风，因为，现在已经很冷，再不抱回去，恐怕孩子会冻坏。

“还是先抱回去吧，如果他爹娘找上门，实在不行，再还给人家。”

梁老实抱起婴儿，裹紧衣服，飞一般逃回去。

******************************

就在梁老实走后不久，从一株大树旁闪出一个人来，定定地看着他，直到走远。

然后她走向悬崖，看着几百米下的崖底，面色犹豫，自言自语：“爹、娘，女儿让你们蒙羞了！丢了咱穆家的人，可是，孩子他是无辜的，爹，你责骂女儿，女儿认了，可是你不该让女儿把孩子…”

话未完，眼泪却是落下，泣不成声。

“孩子啊，娘对不起你。将来，如果你知道，是娘抛下你，不要埋怨娘，娘没办法了！”

又回头看向梁老实走时的方向，然后转过身，朝着崖底，纵身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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