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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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皆应有生存的权力，也应有生活的希望，匹夫当敢怒，君子亦敢言！如果这天下给不了，便砸碎这天下吧——《新大陆史：重塑天道》

已是十月的青岗坡，依然笼罩着流金铄石的热。

谷知稻软绵绵地坐在凳子上，耷拉着的一双手臂在桌子下来回晃动，仅留一颗光溜溜的脑袋怵在桌面上，两只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前方，发起呆来。

前方是一条泛着光晕的青石板路，路的左边是同样没精打采的卷了叶的树和草，右边却是一条深不可测的大峡谷。峡谷中偶尔飘来的水的轰鸣声与这山间的风声、鸟鸣声交织在一起，常引得城里的达官显贵、文人墨客们驻足惊叹。

谷知稻平日也爱听这如乐的声音，可不知为何，今日听着却颇感焦躁，竟觉得和嗡嗡嗡胡乱嚷着的蚊虫的声音无异了。

“老板，我看今日又没顾客了。”桌子上的脑袋开口说到:“要不，我先撤了？”

“你敢！你老子将你送来帮工，可不是让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好吃懒做的。”一个精瘦的小老头从房间内急匆匆的跑来，口中嚷嚷到:“小子，这个月你可溜工5次了，我还照样给你工钱，没克扣你一个铜板。你可要知足，要感恩！你老子可是十里八村出名的实诚人，莫要臊了你老子的皮！”

“知道啦，知道啦。开玩笑的呢，您老别较真。我这就去前面迎迎，看看有人来没。”谷知稻站起身，吐了吐舌头，向前面走去，却瞟见旁边的小黄狗也正悠闲地躺着，不由就来气地轻踢了一脚:“就你配这样躺着！”小黄狗仰着头，翻了个白眼，又昏昏沉沉的躺平了去。

“小崽子，你踢它干啥呢！”小老头大声呵道:“还不迎客去！”

大峡谷名叫“泻玉大峡谷”，这名是文人墨客们深思熟虑提出，达官显贵们拍脑壳确定的，说是两岸青山映水碧，飞溅水珠似珍珠，谷知稻哪懂这些，却很喜欢客人们说过的，这峡谷另一个名字“仙泄”，因上方连着山顶“天池”，有神质仙气随江泄出之意。

茶摊位处青神山山腰的青岗坡，正是一个三岔路口。前边是蜿蜒崎岖的进山路，右边是沿悬崖凿出的青石路，可一路观大峡谷之景；左边却是一条断头路，路尽头有望天石，传说是神仙们扶摇而上，观览天池的飞升点。

谷知稻常常偷听到客人们说起，什么天地人三榜啊、五行之力啊、至尊神器啊之类的词语，又有飞天遁地、飞剑杀人、诛杀妖魔等故事，因此笃定了神仙大能的存在，并对之充满好奇。

但他见过最接近神仙事物的就是四年一届的青神山比武，刀光剑影，拳来脚往、武林高手腾空三丈施展飞刀或是无影脚。

不过这些武林高手一旦跌入大峡谷，往往也是有死无生，可见离神仙的境界可差远了。

谷知稻闷头向进山路走着，却不想一头撞在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上，聚焦看去，竟是一张马脸。谷知稻吓的大叫一声，瘫坐在地:“啊，什么鬼？”

“什么鬼！小光头，你撞着我的马了，可得道歉。”

谷知稻抬起头来，只见一张马嘴喷着灼热的气息向自己的头边伸来，咧着嘴，似乎要一口咬碎这个敢于顶撞自己的物什。谷知稻吓的连连后退，口里不住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未曾看到尊客！冲撞贵马了！”

“噗呲，你这个人还挺有趣。够了，白雪！”来人噗呲一笑，喝止了马匹。只见她上前两步，轻轻抚了抚马颈，又伸出手欲要拉起谷知稻。

谷知稻看着凑近身前的洁白玉手，用手指浅浅虚贴了一下，借力站了起来。在两只手极短的接触时间中，谷知稻分明感觉到一股凛冽的寒气沿着手臂跑遍了全身，纵是在这大热天，也暗中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女的也太体寒了吧”，谷知稻不免腹诽。口中一边说着“谢谢您啦！”一边抬头向对方看去。只见这少女，约莫十七八岁，玉颊樱唇、肤若凝脂，正浅笑着看向自己。谷知稻感觉自己被这柔柔的笑容融化了，然后化为丝丝缕缕地被拉扯着进入了那对深邃的眸子里。

“小兄弟，请问这里可是青神山青岗坡？”

谷知稻自知失态，抹抹绯红便上赶着爬上了脸，他赶紧敛了心神，答道：“是的。您看，这边就是泻玉大峡谷了，谷中的水可都是天池中泄出的水，饱含灵气呢，饮之不敢说有滋阴补阳、延绵益寿的神奇功效，但解渴是肯定的。前面便是我们家的茶摊，尊客不妨歇歇脚。”

谷知稻引着少女来到茶摊，一边抹拭着桌凳安客，一边向房内嚷道：“恭叔、恭叔，来客人了”。

小老头拎着茶壶、茶碗，满脸堆笑的出来了：“客官，远来辛苦。请歇息用茶。”说着便满上一盏茶水，又从厨房里端出一盆豆子侍弄马匹去了。

谷知稻看到老板倒出的茶水是凉茶，想着这姐姐体寒的毛病，未必经得住这沁凉泉水，便回身从屋里炉子上提出一壶滚烫的开水来，重新冲上茶叶，一股幽香便扩散开来。

“热茶、凉茶，两样茶，一份钱。尊客不妨尝尝这山中的青木茶。”

谷知稻十四五岁，正是阳光好动的年纪。常年在山中上上下下，也锻炼的一身古铜色的精肉，只是近来天热，剃了个光头，活像一个青皮西瓜。

少女看着这颗青皮西瓜忙前忙后、上蹿下跳，却又心细如发、无微不至，不由念想着家中的幼弟来，“要是有这小兄弟一半懂事就好了”。

少女推过凉茶茶碗，对谷知稻说到：“我喝热的，凉茶你喝掉吧。我家白雪刚才吓着你了。”

“没有，没有。我皮糙肉厚，神经大条的，是我走路不看路，冲撞客官了。”谷知稻连连摆手。别说，来回跑了一段路，还真有点渴。谷知稻仰脖喝掉凉茶，竟感到和平日喝的大有不同。瞬间四体通泰，神清气爽了。

“我这马是有一些倔脾气的，有时就连我都管不住的。老丈，不用顾它，它是不吃这些豆子的。”少女说着话扭头对着侍弄马匹的恭叔喊道。

“还真是个精致的主，这么好的精豆子，都不吃，可也太挑了。”小老头试了试，果然如此，便端着框子，回过头来向着少女这边慢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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