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协议

一场看似意外的面试，却让林一窥视到隐藏在这个世界阴影下的真相……那个充满诡异，狂乱的真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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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和你身边的……另一种族交流过？”

嗡的一声，林一感觉大脑升起了一朵蘑菇云，整个地陷入空白。

现在，他觉得自己要么是身处一家精神病院，要么就是什么第三类接触的研究中心。

半个月前。

林一的班主任口水横飞，脸上的横肉抖动，情绪激动地告诉他们这帮苦逼高三读书人，两周之后会有一所从京城来的大学，要来他们新海举办提前批次录取面试。

“只要你能通过这所大学的面试筛选，就算高考成绩拉胯到没有超过国家线，也有望被酌情录取。”

林一听完之后，良久不能平息，摸了摸自己因为读书快掉光头发的脑袋，傻傻地笑道“天底下的确会掉馅饼的啊！”

像他这样的常年班级吊车尾，高考只求“踢一脚梦脚”，蒙对大部分选择题，才能过二本线的高三咸鱼。

提前批次录取面试，确实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国际管理制造学院，简称国际管制学院。

虽然名字听起来像是一个野鸡学校，但是林一上网一查，发现这所学校虎踞京城，搁他边上就是庆华大学，京城大学。

也就是说，如果你今后能在这座大学读书，在附近坐公交车，人家有闺女的大妈都会多看你这个“青年才俊”两眼。

“国际管制学院，在国际上的名声，可以说不比庆华大学差到哪里去！”林一的班主任信誓旦旦地说道。

林一当然知道自个班主任这么吹嘘的理由，他可是指望着自个这些班级里的秤砣赶紧好好准备准备，保不齐就面试通过，录取了。

届时，他班级里的毕业数据不是咋看咋好看？

林一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知道这也是自己自个常年吊车尾能抓住的最好机会，能不能翻身就靠这一次的奋力一搏。

他通过“非思不克”这个社交软件找到了一个老外朋友，倒着时差和对方练习了一番英语口语，还死磨硬泡地让班级里的学霸突击了一周的数学。

4月28日中午。

自信满满的林一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面试的会议厅，想当年关二爷单刀赴宴的气质也不过如此！

林一扫视了一圈会议厅里的人，虽然有不少像他这样抱着瞎猫撞死耗子的家伙，但更多的是考985跟喝汤一样简单的学霸。

比如他们班那个学霸兼班长的酷哥，人称赵家人，名为赵麟飞的家伙。

这货的经典语录就是：你问我考不考汴京大学？是985吗？国内的985不是只有两所吗？

“不过就一个野鸡学校，犯得着和我们这些学渣抢名额吗？”林一茫然片刻之后，更多的是愤怒。

林一找了一处偏僻的地方，脱掉鞋，余光瞥着自己班那群学霸聚集地，无聊地发起呆来。

也不知道班主任老刘给这群家伙灌了什么蜜饯，居然让这群学霸学神也参加了这什么管制野鸡学校的面试。

林一本想着捡漏，参加个没人知道武林大会，混个武林盟主当当，结果一到，好家伙，什么萧炎，叶凡，克莱恩都在这儿开会呢。

他能怎么办？只能哪边凉快哪边呆着去。

“怎么，陆朝朝你也想去这个学校吗？”赵麟飞显得很是激动，恨不得整个人都贴到边上那个长发姑娘耳边说话。

陆朝朝倒是没有排斥赵麟飞靠得自己很近，她的目光和某个坐在角落里的家伙对上，惊得那个胆小如鼠的家伙低下头后，轻声道：“我听我姐姐说，这学校在国际上其实很有名，虽然大学排名上没有它的名字，但是它合作的高校都是牛津，哈佛什么的。”

“那这么说起来，这所学校确实很厉害啊，果然值得你这样成绩好的学生申请……”赵麟飞赞扬，随后他兀地提高了声音，“就是不知道这么厉害的学校，为什么申请的资格这么低，搞的什么人都能进来混混，以为自己是来买彩票呢！”

林一双手枕在脑后，仿佛什么没听见。

面试的大门被推了开，有人走了出来喊道：“陆朝朝……”

林一的余光瞥向走进面试那屋的姑娘，却又很快收了回来。

未过十分钟，屋门再一次被推开，之前的姑娘失神落魄地走了出来，赵麟飞主动迎了上去，耐心地安慰道：“没事，没事……我们还可以一起去考其他学校，其他学校搞不好会更好。”

陆朝朝摆摆手表示没什么，但她脸上的失落依旧难掩。

“下一个，赵麟飞。”

听见自己的声音，赵麟飞直接放下还准备和自己说话的陆朝朝，颇为自信地走进面试的大厅，学足了他们赵家人父辈的优雅，龙行虎步。

三十分钟，赵麟飞创下了面试时间最长的记录，看样子，双方都聊的很好，所以时间才会这么长。

不愧是学校有名的风云人物，候试大厅的学生们待赵麟飞走出来之时，纷纷想道，甚至有不少人都要开口说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贺词。

“死户口簿的东西，草你……”

走出面试大厅的赵麟飞骂骂咧咧，可当他发现陆朝朝的目光正看向自己，赶紧吞回后面的话。

没有预想中的一朝看遍长安花的欣喜，这位赵家公子哥，似乎也被屋子里那位神秘的面试官斩于马下。

准备说贺词的几个赵麟飞的朋友围了上去，结果得到的答案只有赵麟飞一个词：垃圾学校。

随后，赵麟飞推开众人，朝着角落里正捧着《白娘子传奇》这本小说阅读的陆朝朝走去，面色再度恢复正常。

“林一！”

面试大厅的门被推开，一个棕色卷发，戴着眼镜，酷似哈利波特的年轻人走了出来，大声喊着林一的名字。

他的中文虽然有些别扭，但听懂至少是没问题的。

林一看见这个外国年轻人的第一眼，嘴巴顿时又欠了起来，“这野鸡学校还花钱搞国际化？”

不顾周围人诧异的目光，林一一边穿鞋，一边举手喔喔叫，说到。

他跟着年轻男人进了面试大厅，在他背后，由某人带动，再一次响起了讥讽的笑声。

装潢豪华的大厅里，却只坐着一个端庄秀丽的女孩，和那个打扮随意的年轻男人相比，女孩穿着漂亮贴身的白色套裙，上衣搭着金丝边的蓝色披肩，系着一条婷婷玫瑰色领巾，胸口则用金线绣着一个古怪的徽章。

这身制服看起来像是校服，只不过作为校服来说，设计得莫过于太过于华丽，以至于让林一对这所谓的“野鸡学校”生出了不可小觑的感觉。

“我是陆妗妗，此次的面试官，很高兴您能参加我校的面试。”

女孩站起身来，露出甜甜的笑容，然后她指了指边上的年轻男人，说，他叫亚历克斯、负责记录此次的面试对话内容。

林一不卑不亢地行礼，大大方方地坐在两人面前。

待亚历克斯打开电脑准备记录后，陆妗妗看着林一，开口：“那我们开始吧。”

林一点点头，表明自己没问题。

“你有没有和你身边的……另一种族交流过？”陆妗妗柔声问道。

“啊？”

……

起初按照林一设想：

这所国际上颇有名声的大学肯定会要求自己做个简短的英语介绍。

届时，他就可以拽一口自己苦练的洋腔把面试官给镇住，产生此子不可小觑的第一印象。

之后，他就用自己满嘴跑火车的口才，把这人生地不熟的家伙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最后，完美通过面试！

我简直就是个天才，把大象放进冰箱也没那么简单啊！

林一窃喜，心想自个前途总算是有着落了，自个老妈也不用天天骂自己是个混吃等死的废物。

可是天算人算，林一万万没算到，面试官开口就问了这么个奇葩的问题。

也就是说，林一一顿咏春，白眉拳打上去，结果对方直接一个王八拳就把他撂在地上。

而且最扯淡是，面前那个御姐面试官神色一脸正经，认真的表情甚至让你以为自己正和她讨论宇宙起源。

“你和其他种族交流过吗？“

又一个古怪的问题让林一愣在原地，兴致也随之消沉下去。

什么和另一种族交流？我一平凡高中生在哪儿找个天降外星人漂亮学妹交流感情？

“和阿猫阿狗算不算？”兴致蔫下去的林一，嘴巴顿时开始欠起来。

自我介绍说他叫做亚历克斯，也是作为此次面试官之一的外国年轻男人手指在键盘飞舞，一丝不苟地记录下林一所回答的问题。

林一一瞅亚历克斯这认真的架势，心说可真是兵神经病病一个，将神经病病一窝，这两个面试官全他娘的是神经病。

“那你能听懂它们的语言吗？”

之前问林一问题的女孩，陆妗妗神色依旧十分认真。

“听不懂，但是能大概明白他们的意思。”林一怅然回答，听起来就像是在和病友交流病情。

“是依靠‘直觉’吗？”一旁作记录的亚历克斯突然插嘴。

林一愣了一下，目不转睛地盯了一会儿亚历克斯后，肯定地点了点头。

“第二个问题……”陆妗妗突然顿了顿，“你看见的现实世界是怎样的？请如实回答。”

有了之前的铺垫，对于这样的问题林一已经见怪不怪，他都没怎么思考就脱口而出：“能怎么样？就那样呗，黄的花，绿的树……”

“是么？”亚历克斯沉思，朝着面试桌上的一面镀银镜子看了又看。

亚历克斯的异常举动自然也引起了林一的注意，他顺着对方的目光望去，发现那面镜子就一某宝9.9包邮都还嫌寒酸的东西，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面试的时候放这玩意儿。

“好吧，第三个问题，也是最后一个问题。”陆妗妗对林一流水账似的回答失去了兴趣，她怏怏打断了对方，准备问最后一个问题。

大厅门突然被推了开来，一人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林一扭过头，诧异地看着这位突然出现的白胡子老头。

他虽然戴着一副考究的金丝边眼镜，走路之时气宇轩昂。

但是不修边幅的外表，胡子拉碴，乱糟糟的头发看上去就像是刚从经历过爆炸的化学实验室里逃出来。

“胡教授，您怎么来了？”陆妗妗和亚历克斯腾地站起身，异口同声地震惊开口问。

“我听柳轻红说有一位优秀的学生，所以我就赶来了。”这位老教授欢喜雀跃，说话之时目光始终停留在林一身上，目光炽热得简直就像是看见自己的初恋情人。

“优秀的学生？”陆妗妗和亚历克斯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儿后两人这才回过神来，不由齐刷刷地看向林一。

只不过，当事人露出一脸我就是一路人，你们别打扰我好嘛的懵逼表情，跟一只呆头鹅一般滑稽地坐在自个椅子上。

虽然林一这货看起来的确没有所谓的龙虎之姿，王霸之气，但依然不妨碍那位资历深厚的老教授投来焦灼的目光。

他甚至郑重地系上自己西服的纽扣，双手往自己脑袋上一拢，将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暂时性地拢顺一些。

见状，陆妗妗赶紧起身让开，然后为胡教授拉开座椅……

老教授神色正经端坐在林一面前，眼镜下的目光热烈，他快速开口：“最后一个问题，我来问。”

“好了，林一，这是最后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关系到你是否能正式进入到我们学校，所以你一定要认真，而且诚实地回答。”胡教授表情认真。

林一赶紧点点头，这个时候他只想着越快越好，早点离开这群精神病，生怕自己被传染。

“1999年，发生的那场外星人入侵战争你是否相信它的存在啊？”

“胡教授！”陆妗妗腾地一下，从边上的椅子上站起身，拳头猛地握紧，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边上的老人，气呼呼的热气甚至扫在了林一脸上。

“我这不都是为了组织需要，为了人类需要！”胡教授争辩。

“但是你……”陆妗妗偷偷瞟了一眼林一，欲言又止。

林一裂开嘴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想说什么却又什么说不出，想了很久之后，只能瘫坐在椅子上，露出尴尬却不失礼貌的微笑。

亚历克斯捂脸长吁短叹，称真的是造孽，造孽啊！

看样子，这位外国友人的中文，学得是真的不错，连方言都能信手拈来。

“我送你出去吧……那个……之后我们学校会有人去你家……嗯，大概是做个随访，麻烦你到时候开个门取一下快递。”

亚历克斯并不想搭理边上俩活宝，赶紧站起身对林一说道。

林一虽然没听懂取快递，随访这些奇奇怪怪的词，但他还是听明白了自己终于是可以离开了。

他不由大喜过望，二话不说，赶紧撒腿开溜。

“等等！”胡教授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林一：“同学，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回答？怎么回答？

林一常年混迹于国内各大论坛，难道会蠢到相信一个段子？

按照那帮论坛老哥的说法，1999年发生了一场外星人入侵战争，打赢这场战争之后，所有人都签署了一个保密协议，对外宣称不存在。

论坛老哥们为了把这个段子编得像模像样，还特意用一些拙劣的P图技术搞了一些长着七只足，超过一百米的外星人在城市中行走的老旧照片。

当然，如果自己不是看见照片中有个红白配色的高达，他差点就信了。

“我又不傻，怎么会信？”显然，林一笃定自己不是个弱智。

不知怎地，那个林一眼里的老疯子居然流露出失望的目光，他就像是溺水之人拼命地想要抓住什么稻草一样，挠挠头后，再一次焦急地问道：“你真的不信吗？”

林一叹了一口气，流露出你这病得趁早治还有救的目光，推门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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