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深小说武侠修真奥姆珊蒂之天龙八部续
奥姆珊蒂之天龙八部续

奥姆珊蒂之天龙八部续

作者:金沄
  • 分类:武侠修真
  • 字数:4 万
  • 状态:连载
  • 更新:2024-03-03

重温武侠旧梦,再续旷世奇缘。金庸先生的《天龙八部》精彩纷呈,美不胜收。主角之一萧峰武功盖世,却命途多舛,他与阿朱结合后生存究竟有没有后代,后代生存境况如何?请看《奥姆珊蒂----天龙八部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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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姆珊蒂之天龙八部续-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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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姆珊蒂

——天龙八部续

河南信阳,寒风凛冽,滴水成冰,正是隆冬时节。这日朝曦初上,城外几十人破衣烂袄,稀稀拉拉列成数队,不住翘首远望。为首一人,白发银须,面色红润,恭容肃立,不怒自威。正是丐帮帮主吴长风。

不多时,只听蹄声答答,远处人影攒动,几十匹马疾驰而来,到了众人不远处一声呼哧,纷纷下马,甚是整齐有序。吴长风面露喜色,急忙迎上前去。走在前面一人,身形高大,头戴金冠,身披黄袍,衣饰华贵。吴长风挽起袍襟,正要下跪,黄衣人疾走两步,伸手扶住,道:“吴帮主万万不可,你年龄尚在我等之上,咱们平辈论交便是。”吴长风道:“岂敢岂敢。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请上马到厅上叙旧,沿途有丐帮弟子接应。”转身作了个请的动作。

黄衣人抱拳道:“有劳了。”一挥手,众人纷纷上马入城。丐帮弟子从不乘马,在后步行。吴长风施展轻功,紧紧跟在黄衣人马旁,竟是不落下风。

到得一所宅院之前,只见处处张灯结彩,甚是喜庆。吴长风紧走几步,扶着黄衣人下马,迎进厅内落座。众弟子上茶毕,吴长风一挥手,众人退出厅外,将来客引至厢房休息。诺大一个厅堂,只余二人在座。

黄衣人道:“我曾再三嘱咐,此行轻车简从,不必劳师动众,迎候事宜,一概皆免。吴帮主却是客气了。”吴长风道:“陛下万金之体,亲临敝帮,上下皆感荣宠。如此待客,已是失礼之至。”原来黄衣人正是大理当今圣上段誉。

段誉道:“我离开中原日久。近来思念义兄,此行一是祭拜,二是爱妃省亲,三是拜会故人。此番便装出行,不以真实身份示人,尊称一概可免,帮主不要客气。”吴长风听他提到萧峰,不禁眼圈一红,哽咽道:“恭敬不如从命。”

段誉道:“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一转眼十余年过去了。我义兄的遗子,算来也有十五岁了吧,不知道长成什么样了呢?”吴长风道:“托皇上洪福,小徒一向安好,学业、武功日有进境。请看。”

吴长风拍拍手,偏房内走出一少年来,虎背熊腰,浓眉大眼,面白唇红,双目炯炯有神,隐隐有一股英挺之气。吴长风喝道:“永宁,还不拜见段皇爷。”

少年双膝一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段誉伸手扶起,仔细端详,依稀有当年萧峰的模样,不禁眼圈微红,笑道:“不愧是萧氏后人。”原来少年正是萧峰遗子萧永宁。

当年群雄雁门关大战,萧峰感念辽帝恩德,无颜再见辽帝,自杀以殉。群雄撤入雁门关后,丐帮吴长风想起萧峰幼子尚在南京,留在辽境甚是凶险,便亲带几名亲信弟子,深入虎穴,救出萧永宁。

因萧永宁身份特殊,吴长风对此严格保密。当初救人之时,亦只对弟子说受恩人所托前去救人,既未说明受何人所托,亦未说所救之人是谁,是以丐帮中除吴长风外,无人知道萧永宁身份。群雄之中,也只少林方丈玄寂、段誉、虚竹知道此事。四人商议待萧永宁年纪稍长,便由吴长风为主传授武功,教养成人。

吴长风为避人耳目,带着萧永宁借住在乡下一萧氏农家之中。数年中,萧永宁如雨后春笋般飞快长大。渐长渐高,虎背熊腰,颇有乃父萧峰的风范。吴长风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他膝下无子,亦无妻室,视此子犹如已出。教书识字,指点武功,事无巨细,亲力亲为。从最基础的蹲马步开始,站桩打穴,外术内功,逐渐打下扎实的根基。

其时他早已接任丐帮帮主,并经由虚竹传授了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只是自己习练降龙十八掌时年事较高,内力尚有欠缺,好在可以慢慢修炼,并不急在一时。

萧家虽穷,但有吴长风接济,衣食亦算丰足。农家乡下,触目处尽是蓝天白云,碧野肥田,怡情养性,自是无有此处为佳。萧氏夫妇老实忠厚,勤勤恳恳,任劳任怨。萧永宁忙时忝作帮手,闲时白天爬墙上树,逮鸟捉鱼,与人游戏,夜晚听村中老人谈天说地,仰望天空,时常见繁星满天,苍穹变幻,有时听着听着便睡着了。萧永宁在这无拘无束的环境中,着实过得无忧无虑。

段誉握着萧永宁的手,一股内力缓冲而至,萧永宁“啊”了一声,脸上讶异,急运内力相抗。段誉只觉对方内力绵绵而至,虽不浑厚,却也根基扎实。于是急收内力,点点头,哈哈一笑:“不错,不错。”萧永宁只觉对方内力急放急收,来无影去无踪,一时间愣在当地。

正不知如何时,吴长风一挥手,道:“退下吧。”萧永宁不知来者是谁,只是一切俱遵师命而行,闻言退出厅外,只是心下暗暗纳罕。

段誉道:“从前我与义兄情投意合,踏马中原,行侠仗义,豪气冲天,好不风光快活。这种日子以后再也没有过。”他想起与义兄种种过往,如今自己早已登基为帝,他却长眠地下,天人永隔,不禁黯然神伤。吴长风道:“皇上贵为一国之君,心怀天下,情系苍生,比之行侠仗义,那是宏大的多了。”

段誉道:“当年我与义兄曾有约定,我二人之后若为男子,结为兄弟,若为女子,结为姐妹,若一男一女结为夫妇,吴帮主可曾耳闻?”吴长风摇头道:“此事却未曾听闻。”其时段誉与萧峰情意契合,一时兴至,只觉天地之大,无有不可相与,遂有此相约。此后变故频仍,萧峰阿朱均是猝然离世,身后之事未及交待。

段誉叹了一口气,道:“世事当真难以预料。想我义兄如此豪杰,竟然英年早逝。阿朱聪明温柔,却也红颜薄命。本想兄弟情深,天长地久,纵情山水,何等逍遥快活?哪知故人已逝。如今这段陈年旧事,已不知该向何人提起。”说着大摇其头。

吴长风双目神光烔烔,已明了段誉心意,道:“皇上金口玉言,那还须向什么人提起?莫说当年还有约定,即使没有,自来儿女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皇上直说无妨,但有所命,无有不从。”

段誉闻言欢喜,道:“小女年已及茾,该当婚配。只是自幼顽劣,任性不禁,难以约束,我们做父母的有时也头疼不已。近来想起当年婚约,辗转难以入眠。”

吴长风笑道:“这事容易。宁儿性情敦厚,甚得长辈欢心。皇上若有忧虑,可带宁儿周游一番,一来考察其性情人品,二来让其增长见识,三来让两个年轻人亲近亲近,一举三得,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段誉一拍大腿,笑道:“帮主之言深合我心!”言毕哈哈大笑,又道:“既然如此,我就带宁儿到大理游玩一番。事毕之后定当完璧归赵,请吴帮主放心。”吴长风笑道:“这是宁儿的造化,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宁儿的身份一直未对外透露。江湖凶险,还请皇上代为保密。”段誉笑道:“自当如此。只是如何保密法,还请帮主教我。”吴长风道:“我这里有一枚青竹令,乃本帮信物,在本帮有重大危险时使用。请皇上带在身上,我嘱宁儿随皇上取回,如此皇上可以本帮普通弟子之礼相待,如何?”

段誉微一沉吟,道:“如此甚好。吴帮主做事,当真滴水不漏。”顿了一顿,又道:“离国日久,恐有不测。我先去祭拜义兄。请帮主予以安排,准备停当即日启程。”吴长风道:“请皇上放心。”当下吴长风叫来弟子,一一安排下去。

吴长风又叫来萧永宁,嘱咐道:“这位段皇爷是我至交好友。当年我当执法长老时掌有一枚青竹令,不慎遗失,百般寻找不得。托段皇爷的福,此物在大理有了着落,你就随段皇爷辛苦一趟,到大理取回吧。”萧永宁躬身答应。吴长风沉思片刻,道:“此行路途遥远,你一路须得小心谨慎,一切听从段皇爷吩咐,不可造次。”箫永宁应道:“遵命。”

当晚,吴长风设宴款待段誉一行,席散二人进入密室,唔谈良久,至晚方散。

次日一早,萧永宁换上新衣,骑上师父所赠的小红马,兴高采烈地上路。

一路上段誉问到别后情形,萧永宁一一作答。段誉见他聪明伶俐,时时面露喜色,心中甚感宽慰。萧永宁心中略感奇怪,知其乃是大理皇帝,但见气势威严,却也不敢多问。

一行人回到姑苏,弃马乘船,来到曼陀山庄。但见四周烟波浩渺,岛上绿树丛丛,鸟语声声,山花遍地,阵阵清香袭来,闻之令人心醉。萧永宁长居北方,哪里见过这等江南景色,一时间禁不住摇头晃脑,东张西望,好奇之至,惹得同行人窃笑不已。

远远望见数人立在庄前。一人凤冠霞帔,气度雍荣,带同数女敛衽行礼,口称:“臣妾参见陛下。”正是王语嫣。段誉伸手扶起,道:“爱妃平身。”转身指着萧永宁道:“这是丐帮吴长风帮主门下高足萧永宁。”又引着萧永宁参见王语嫣。

正说话间,一个紫衣少女走了过来,一把拉住段誉,道:“爹爹,你怎么才来?岛上都玩腻了,憋闷得很呢,快带我到外面去玩。”

段誉不禁一怔,他本性不喜礼法拘束,但为帝日久,已习惯了众星捧月的感觉,不知不觉间有了威严。只是爱女自幼骄纵,在闺房间嬉闹习以为常,此刻在众人前不自觉流露出来,不禁神色颇为尴尬。

王语嫣忙道:“芮儿不得无礼,陛下旅途劳顿,需要休息。你过来,见过丐帮吴帮主的高徒宁哥哥。”萧永宁见她薄唇微张,一张妙目滴溜溜打量自己,慌忙躬身施礼,口称:“参见妹妹。”

王语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你们兄妹相称,不用如此多礼。”段芮敛衽一礼,学着萧永宁的语气道:“参见哥哥。”说完“扑哧”一笑,随即嘟着小嘴不语,一双眼珠兀自转来转去。

段誉不便发作,带了众人入庄歇息。

王语嫣带同段芮等人在曼陀山庄省亲。连日来,拜祭母亲,访亲问友,甚是忙碌。但见山庄景物宛如昨日,故人却多有凋零,不禁黯然神伤。

段誉笑道:“爱妃故地重游,该当欢喜才是,怎么反而不高兴起来了?”王语嫣道:“臣妾多年不曾回来,这次回来山庄虽然变化不大,但奶妈、厨师这些幼时亲近的人都去世了,睹物思人,让臣妾怎么高兴的起来?”

段誉道:“眼下就有一件让人高兴的事,你要多加留意。”王语嫣道:“又是什么军国大事,哪轮得到臣妾来留意?”段誉微微一笑,道:“虽不是军国大事,可也是家里一件大事。芮儿尚未婚配,你看宁儿怎么样?”当下把萧永宁身世简略说了。

王语嫣吃了一惊,此前从未听段誉提起过,道:“宁儿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又是萧大哥之子、吴帮主高徒,原也配得上芮儿。只是臣妾看芮儿不是很喜欢呢,那日初见之时稍有无礼,臣妾事后说了她几句,她还不高兴呢。”

段誉也有此感,“嗯”了一声,道:“此时下定论为时尚早。感情虽不能勉强,可也需要培养,爱妃多给年轻人制造些机会,看看两人有没有造化。”

王语嫣展颜一笑,道:“陛下说的是,臣妾遵命就是。”

次日一早,王语嫣带着段芮等人,来到萧永宁卧房。萧永宁正在梳洗,来不及换衣服,慌乱中套了个青色长袍迎了出来。王语嫣只见衣衫不整,长袍下露出葛布短裤,脚上一双圆头布鞋,微微一笑,道:“宁儿,眼下正是盛冬,你身上衣衫单薄,我这里有几件御寒衣物,你将就着穿。”说着让人抬过一个红色木箱,拿过一件皮裘、一双马靴,让萧永宁换上。萧永宁眼见旁边段芮嘟起了嘴,双眼白多黑少,翻上了天,正自慌乱,听得王语嫣吩咐,连忙谢过,拿起皮裘走入内室,转身的瞬间看到王语嫣凌厉的眼神瞪向了段芮。

萧永宁换好衣服出来。王语嫣过来帮忙整理肩角衣领,只见皮裘华丽,马靴闪亮,衬托之下,萧永宁更显得精神抖搂,英气勃勃,心下欢喜,笑着对段芮道:“果然是人靠衣裳马靠鞍!宁儿穿上这身衣服,真是一表人才。”段芮却看也不看,背过身去,嘴里嘟囔着:“什么一表人才,乡巴佬。”声音虽低,却也听得清楚。

萧永宁甚是尴尬,见王语嫣脸有愠色,赶紧道:“谢谢娘娘夸奖。”王语嫣转过头来,道:“宁儿不用客气,就当自己家里,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好了。我先回去啦。”说完翩然出房,萧永宁恭送出门,只觉段芮走时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不觉心中一阵茫然。

王语嫣出得房外,将段芮叫到跟前,皱着眉头道:“芮儿,你年龄也不小了,这任性使气的毛病也该改一改了。将来到了婆家,谁还像我和皇上这般惯着你,少不得有你苦头吃呢。”段芮垂首低眉,不敢吱声。知女莫若母,王语嫣料知段芮脾性难改,跺跺脚,咬牙道:“宁儿是吴帮主的高徒,圣上的客人,又有哪点不好了?我说的话你怎么不听呢?我叫你多和他亲近亲近,难道还会害你不成?你如此羞辱人家,叫我和皇上的脸往哪搁?简直不成体统!如若不改,以后我见你一次训你一次!”段芮见母亲发怒,只得唯唯连声。

段芮回到房内,好不气恼,抓起房中碗碟摔得粉碎。侍婢凝香赶紧找到乳母李氏,道:“李嬷嬷,不好了,公主又发脾气了,碗碟摔得满地都是。”李氏正在浇花,闻言扔下水壶,随凝香来到公主房内。只见地上满是碎片,公主坐在椅上嘤嘤哭泣。

李氏使个眼色,凝香退出房外,关上房门。李氏道:“公主殿下,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你了,将你气成这幅模样?”李氏素知段芮小性,平时只能哄着,否则使起性来,九头牛也拉不回。

段芮突然停住,叫道:“不许胡说!”说着在李嬷嬷肩上捶打起来。李嬷嬷吓了一跳,往常公主吵闹疾言厉色在所多有,如此动手打人却极少见。她抓着段芮的手,道:“殿下,有什么话跟嬷嬷说吧。”段芮闻言竟然放声痛哭,边哭边骂:“萧永宁算什么东西,才来几天就要骑到我头上来了!母后让我多和他亲近亲近,我凭什么和他亲近!母后竟然大发雷霆,屡次训斥我……”

李嬷嬷一听傻眼了。萧永宁是皇上的客人,王语嫣更是贵为皇后,这两人她都惹不起。无奈提起手掌,左右开弓,狠狠扇了自己两个巴掌,边扇边道:“叫你嘴臭,叫你嘴臭!”

公主见状止了哭声。这李嬷嬷仗着有公主撑腰,平素高傲异常,公主以下的人都不放在眼里,自己扇自己巴掌却是头一遭,不禁一愣,转瞬又咬牙切齿道:“这个乡巴佬!我早晚有一天让他知道我的厉害!”李嬷嬷不敢应声,捂着嘴巴只是叫痛。段芮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发作,忽听窗外一人说道:“公主所言极是,若不叫他吃点苦头,岂不堕了大理公主的威风!”

段芮闻言大喜,叫道:“你是何人?敢在此胡言乱语。”门外那人应声道:“属下宿卫禁军护卫叶欣。”段芮叫道:“你进来!”斜眼瞪视李嬷嬷,李嬷嬷赶紧退了出去。

房门开处,一人甲胄护身,匍匐在地,口称:“叶欣听候公主差谴。”段芮道:“起来吧,你有什么办法能出这口气?”叶欣站起,道:“先请公主赦免属下不死之罪,属下方敢畅所欲言。”段芮道:“好,你说吧。”叶欣低声道:“那小子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又在公主的一亩三分地上,整治他还不容易?只须寻得机会,管教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请公主放心,包在叶欣身上。”

段芮怒气消了一半,笑道:“就你鬼点子多。好吧,这事就交给你了。”叶欣道:“公主金枝玉叶,怎能受那小子欺凌?但他现在是圣上座上之宾,公主与他又有嫌隙,此时下手容易暴露。请公主暂忍一时之气,等风头一过,再动手不迟。”叶欣点点头,道:“事成之后,重重有赏!”叶欣闻言大喜,抱拳道:“属下得有今日,全拜公主所赐,敢不效犬马之劳。”

这日山明水秀,天光大好。王语嫣见众人心情舒畅,便邀约苏州太守夫人白玉秀登山游玩。两人是幼时玩伴,走在前面,护卫随侍在侧,一行人叽叽喳喳,有说有笑,沿着山路蜿蜒而行。叶欣随护在后,望着山坡,心一一计,趁人不注意走到段芮身边,附耳低语一番。段芮侧耳凝眉,轻轻点头。

走到一处斜坡,突听段芮叫了一声:“哎哟!”右脚一崴,侧坐在地。萧永宁走在身后,急忙伸手去扶,哪能扶得住?忙乱中一人冲出人群,将萧永宁撞倒,跪在地上将段芮扶起,口称:“属下保护公主不周,罪该万死!”。

萧永宁不及防备,摔倒在地,滚下山坡。幸喜山坡不深,萧永宁身子粗壮,并无大碍,只是坡上长满荆棘,这一路滚将下去,身上长袍被扎出一个个小洞,当真是破洞百出了。

段芮叫道:“宁哥哥,你没事吧?”萧永宁心下正自着恼,听得段芮呼叫,不禁心软气消,忙道:“没事,没事。”从坡底站起,一个纵跃跳上山坡。众人见他身势轻盈,姿态美妙,连连叫好。

叶欣走过来,抱拳道:“属下保护公主,误撞了公子,得罪莫怪。”萧永宁道:“不妨不妨。”王语嫣走过来查看伤势,见两人均无大碍,放下心来。只是如此折腾一番,一行人游兴大减,白玉秀道:“今日不巧,两个娃儿有伤在身,咱们还是回去吧。”王语嫣点了点头,道:“那就改日再来吧。”叶欣叫来担架,抬着段芮与萧永宁,一行人打道回府。众护卫受此一惊,加倍小心,着意防护,生怕再出一点差错。

回到山庄,段誉正在房内踱步,见到王语嫣到来,道:“爱妃玩得尽兴么?”王语嫣道:“托皇上洪福,玩得尽兴极了。”说完“扑哧”一笑,接着把上山情形说了一遍。段誉眉头一皱,道:“芮儿还是顽皮。伤势不要紧吧?”王语嫣道:“不要紧,只是崴了下脚,将养些时日就行了。”

段誉道:“此次离国已有时日。今天宫中传来消息,西夏有客来访,看来得动身回国了。”王语嫣正色道:“陛下说得是,国事要紧,我去安排一下,只要宁儿芮儿伤势不要紧,咱们即日起程。”

段芮伤势又哪里要紧?回到房内又蹦又跳,正自高兴,忽听皇后驾到,急忙躺到床上,装作愁容满脸。王语嫣问道:“脚还痛么?宫中传来消息,有客来访,咱们不日就要回国了。”

段芮闻言,心中欢喜,忙道:“下山的时候就不痛了。这点小伤不碍事,歇息一二日就好了。父皇国事为重,咱们可不能耽搁了。”她连日郁闷,今日才得展颜欢笑,早就盼着回国了。

王语嫣瞅了段芮一眼,心下狐疑,却又不便多说,便又去查看萧永宁伤势,见两人均不碍事,便传下令去,准备停当,择日起程。

众人归心似箭,路上奔行甚速。这日黄昏,看看天色将晚,人困马乏,段誉下令进店歇息。众人饱餐一顿,饲喂马匹,均感疲累,早早便上床休息。

睡到半夜时分,忽听得一匹马“咴咴”地叫了起来,良久不绝。过了一会,楼下传来有人起床开门的声音,马叫声才渐渐停止。

次日一早,萧永宁又听到马叫,发现有人围在马厩旁指指点点,凑近一看,不觉一惊,只见师父所送的那匹红马双眼鲜血淋漓,显是被人刺伤,店家正在上药包扎。一个掌柜模样的人正在向段誉连声赔罪,道:“客官息怒,小店照护不周,致命马匹受损,还请客官海涵”段誉一摆手,道:“我已派人查明,此马眼睛为人刺伤,只是究系何人所为,尚且不知。你们可有仇家?”掌柜哆哆嗦嗦地说:“小店向来讲究和气生财。不管何方客人,一律待以至诚,从来不敢欺瞒耍横,哪有什么仇家?这个这个”段誉道:“既然如此,区区小事,我们也不计较。快快备饭,我们吃过了好赶路。”掌柜闻言喜出望外,满脸愁云登时烟消云散,点头如捣蒜:“客官大人大量,令人佩服!请稍等,这就好。”说完忙不迭安排酒饭去了。

段誉叫过萧永宁,道:“宁儿,不必挂怀,我这里有一匹宝马,名叫照夜玉狮,浑身雪白,能照夜路,日行千里,神骏非凡,乃西域极品。就送与你如何?”萧永宁抱拳道:“多谢恩典!”段誉早命众人牢记,言谈举止之间,不可泄露国君身份,是以一路之上,众人皆不以君臣之礼相待。

段誉哈哈大笑,命人牵过狮子马。只见那马体长腿粗,高大壮健,比寻常马匹高出半头,更兼通体上下,一色雪白,没有半根杂色。

段誉道:“这马性子暴烈,宁儿,不知你驾驭得了么?”他有心试试萧永宁身手,便出言相激。

萧永宁曾得吴长风传授过控马之术,少年心性,见了良马,极欲一试,便接过马缰,说道:“献丑了。”正欲认镫上马,那马见是生人,向前一突,萧永宁左脚踩空,急忙一招“依山临水”,稳住身形。

段誉哈哈大笑,抓住马缰,说道:“这马认生,脾性暴烈,须得这样才行。”说着贴近马头,轻抚鬃毛,口中轻声呼唤,那马昂首欢鸣,四蹄欢腾,似是懂得主人之意。段誉将马缰递给萧永宁,闪身躲开。萧永宁吸了教训,不再认镫,一个“旱地拔葱”,跃向空中,翻了一个筋斗,双腿向下,稳稳落在马鞍上。那马受惊,长身直立,萧永宁双腿夹紧马腹,牢牢骑在马上。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段誉叫道:“好身手!”那马却不前奔,起劲上窜下跳,肆意前冲后突,立意要将萧永宁摔下马来。折腾良久,萧永宁双腿发酸,骑行之姿已不如先前牢靠。突然玉狮马发足疾弛,顺着一处斜坡向下俯冲,奔行之速,如闪似电。众人只觉眼前一道白光闪过,玉狮马已冲出数里之遥。众人惊呼声中,那马四蹄扒在地上,忽地一个转身,萧永宁身形飞起,已从马上跌落下来。

萧永宁哪敢怠慢,空中一个鲤鱼打挺,立在地上,神色甚是尴尬。段誉哈哈大笑,道:“佛经有云:‘智者任物不任已,愚人任已不任物。’此马性烈,当年我也是用了七日之功方才驯服。这样吧,你另找一匹良马骑行,路上我传你一手控马之术。假以时日,定能驯服这马。”大理是佛学之国,人人对佛学浸润良多,言笑之间以佛经相互对答乃是平常之事。

萧永宁抱拳道:“愚人除事不除心,智者除心不除事。大恩不言谢,小子铭记在心。”段誉一怔,随即道:“说得甚是。宁儿,你也参悟佛经么?”萧永宁道:“在下无事之时,也曾读过几本佛经,略略懂得些佛教经义。参悟一说,实不敢当。”段誉正色道:“但契本心,不用求法。一念平直,即是众生成佛。我心自有佛,自是真佛。真佛自在心中,原不必去求的。”萧永宁道:“本净明心非别处,惟在众生妄心中。”段誉见他对答如流,深得佛理,心下大喜,一路上与他畅谈佛经教义。他生性聪明,参禅日久,佛法渊深,往往数语之中,禅机顿现,萧永宁大感茅塞顿开,受益匪浅。

众人用过酒饭,上路续行。段誉只觉红马伤得奇怪,心中存着老大一个疑问。为防意外,令萧永宁紧紧跟在身侧,须臾不离目光所及之外。

傍晚歇宿时,段誉将萧永宁叫到房外空旷之地,道:“控马之术,诀窍在于驯服,首先须得身轻如燕。我教你一套步法,名为凌波微步,练得纯熟,训马时便能事半功倍。”萧永宁喜出望外,连连称谢。段誉便从易经讲起,指点“归妹”、“无妄”等方位,传授口诀,演示步法。

但见段誉左冲右突,前趋后退,脚步轻盈,身形如电,一时间不禁眼花缭乱。段誉收住身形,微微一笑。萧永宁收摄心神,记诵口诀,依法练习。初时呼吸吐纳与身形步法不能配合,段誉从旁指点,练了良久方始纯熟,但觉奔行之速,比之以前大有提高,不禁喜形于色。

段誉道:“此步法须以内力辅佐,内力越深厚,练起来越得心应手,神妙之极。你内力根基不错,但尚不浑厚,此步法效用便难以最大程度发挥。你每日须勤修内力,多加练习,假以时日,定有所成。今天就练到这里吧。”萧永宁点头称是,回房难以安睡,索性披衣起床,继续琢磨习练,直至疲累方罢。

如此白天行路,夜晚教习。初时段誉尚指点步法,练到后来只需传授口诀,夹些控马之术,留下萧永宁自行练习。十余日后萧永宁已感内力渐增,步法渐熟,虽不如段誉那般风驰电掣,却也任意来去,趋退自如。

这日正行之间,段誉见道路宽阔平顺,道:“宁儿,你的凌波微步已有小成,临敌虽有欠缺,驯马绰绰有余。禁军副统领陈长城驯马乃是一绝,由他陪同,你今日便试试驯马如何?”萧永宁连声答应。段誉便令牵过马来,萧永宁谢过后,来到玉狮左后侧,一招“看山望岳”,轻轻一纵已跃起丈余,空中一个转身,向前斜落数米,稳稳坐在玉狮马鞍上。众人齐声喝采,只听玉狮马一声惊嘶,四蹄生风,向前疾驰,转瞬不见了踪影。陈长城骑马在后紧紧追赶。

那照夜玉狮十分欺生,奔行一阵,便停在原地,不断摇头摆尾,侧转翻腾,要把萧永宁甩下来。萧永宁紧握缰绳,在马背上东摇西晃,情状十分危险。

人马正在僵持,陈长城飞弛而来,照夜玉狮一惊,向前飞弛,却又突然四蹄抓地,猛地停住,萧永宁猝不及防,双腿脱离马腹,竟被甩出马背,急忙跃起空中,轻轻落地。萧永宁被马激得性起,涵胸拔背,提神运气,展开凌波微步,连续纵跃,数十个起落之后,已向前窜行了数十丈。

只见前面一辆牛车横道,道路变窄,仅容一车经过,那马不得不停了下来,萧永宁趁此机会,追到左后侧,那马不停闪躲,萧永宁又是一招“看山望岳”,轻轻落在马背上。那马一惊,直冲上前,眼看就要撞上牛车,那马甩开前蹄,竟平地腾空而起,跃过牛车,落地后不停踢跳腾挪,萧永宁握住缰绳,夹紧马腹,牢牢贴在马背上不堕下来。那马使发了性,前腿抬起,人立起来,萧永宁早有防备,双臂伸出,环在马颈之上,如何能颠得下来?那马不停转圈,如此折腾良久,人马都是大汗淋漓。

萧永宁知道烈马不易驯服,见前面路两边各有条深沟,趁马急弛之际,暗运内力,猛地向右急拉缰绳,身子跃向空中。那马在急拉之下,马头向后急转,身子侧翻,摔倒在地,滚落深沟,马蹄几个踢跳,又站了起来。一个腾跃,竟从深沟内跳到了路上。萧永宁手中握着缰绳,借力轻轻跃到马背上,那马巫自腾跳不已,萧永宁拍打一阵,催马急行,趁机向左急拉缰绳,那马又摔落左侧深沟。如此折腾数次,那马这才知道遇上厉害主人,在沟内站起身来,不再踢跳。萧永宁哈哈大笑,拍拍马背,抚摸马鬃。那马摆摆尾,摇摇头,似有驯服之意。

萧永宁翻身上马,玉狮向着来路返回。忽见陈长城远远摆手呼哨,叫道:“公子,主人传讯,宫中有要事,主人已带人折向西行,先行回国。让我等快马加鞭,到西边柳家庄与皇后一行汇合。”萧永宁闻言调转马头,与陈长城折向西行。

两人所骑皆是良马。到得柳家庄时,王语嫣等人已在等候。王语嫣道:“宫中急报,西夏王子已离国都不远,皇上带着部分护卫先行回国,预作准备。我们这些女眷走不快,有陈统领带领大部护卫,料来无甚差池,皇上也甚为放心。”萧永宁躬身应是,一行人重新上马,续向前行。

如此晓行夜宿,忽忽已有两月。这日众人正在赶路,忽听得前面一声惨叫,陈长城勒缰下马,侧耳倾听,左前方隐隐似有声音,便打手势暂停前进,引导众人向右边树林躲避。萧永宁辨明声音来向,向着左前方走去,大约走了三四里远,只听声音越来越清晰,便放慢脚步,蹑足而进。一个粗壮的声音喝道:“…尔等武功不济,若是不听我等吩咐,定叫你们头破血流,不得好死!”一个尖细的声音“嘿嘿”笑了两声,叫道:“三哥还是仁慈宽大的,若是落到了我手里,叫你们一个个开膛破肚,脑迸肠流,鹰啄狼食,尸骨无存!”接着听一人哈哈大笑,叫道:“呸!我云川八怪岂是吓大的!你们两人鬼鬼祟祟,不肯以真面目示人,显是来路不正,到底是何方妖孽?”另一人笑道:“我兄弟纵横江湖,威震天南…哦,不,威震天下!你两个是哪里来的毛贼,竟敢不知死活,强逼就范!”呀呀怪叫声中,打斗声起。萧永宁渐渐走近,隐身树后,看到两个黑衣大汉正与三个光头汉子激斗。另有一名光头汉子侧坐在地,一手支在地上,呼呼喘气,显已受伤。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五人,双眼忽明忽暗,显是对战局极为关注。

萧永宁正在凝神观战,忽见陈长城蹑手蹑脚而来,身后跟了十余名护卫。原来他见萧永宁只身前出哨探,放心不下,带人前来照应。

只听又有一人“啊哟”一声,扑地跌倒。另两个眼见不敌,顾不得地下的同伴,直向后跃,夺路而逃,两个黑衣大汉在后紧追。

陈长城眉头一皱,心想这不是云川八怪么?怎地让人打得如此落荒而逃?原来陈长城入宫之前,曾随师父见过八人,对八人的名号早有耳闻。眼见两人倒地,不知生死如何,便带众护卫过去查看。

只见一人双目紧闭,面色发青,显是受伤不轻。萧永宁点了他周身穴道,双手抵住他背心“风池”、“天宗”两穴,正欲输入内力治疗,忽见一黑衣大汉猛地扑向陈长城,原来此处是个小小盆地,两个光头大汉逃避无路,便又折了回来。众护卫惊呼声中,陈长城拔出佩刀,挡向劈来的双掌,那黑衣大汉脸上蒙着面罩,双眼骨碌碌乱转,赶紧撤掌作拳,侧击陈长城腰部(加上点特征以便以后萧永宁辨认)。就这么缓得一缓,众护卫拔出刀来,乱哄哄砍向黑衣大汉。另一黑衣大汉急纵起来救,萧永宁横身挡住,随即使开一套太祖长拳,你来我往纠缠不休。这套太祖长拳萧永宁练得甚是纯熟,使将开来犹如行云流水。眼见对方一拳击来,一招“将军探马”接住,但觉对方内力沉浑,小臂相接处隐隐生疼,赶紧撤身回掌,一个“金鸡独立”躲过对方侧踢,未料到此招乃是虚招,侧踢尚未使老便中途变招,双掌呼呼生风,分击上下盘而来,萧永宁不及躲闪,危急中运起“凌波微步”,侧跨一步,上身斜向左侧,以近乎不可能的角度弯了下去,躲过对方的雷霆一击。那人“咦”了一声,显是甚为惊异,随即一腿扫来,这招却是实招,萧永宁不向后退,反向前进,直是撞向黑衣大汉身体。那大汉吃了一惊,向左侧一闪,一拳击出,眼见就要击中,萧永宁身似电转,在间不容发之际躲开来拳。大汉惊异更甚,拳掌呼呼,尽力施为,萧永宁展开“凌波微步”,往往在不可躲处躲过,无法逃处逃出,惹得黑衣大汉怒吼连连,却无计可施。

陈长城处却频现凶险。众护卫以外家功夫为长,于内力修为不深,竟被黑衣大汉三拳两腿打倒数人。众护卫人数虽众,以多敌少,但兀自占不了便宜。眼见倒地者越来越多,陈长城心下焦急,招数愈见混乱,数次险被击中。

危急之际,忽见右后方尘土大起,越卷越高,竟似遮天敝日一般。接着右前方、左后方、左前方亦卷起尘土,各处蹄声大振,密密传来,似有千军万马冲来。两名黑衣大汉眼中露出惊恐之色,均想敌人大队人马来了,正欲奔逃,忽见右后方一人头戴金盔,身披铠甲,高举马刀,纵骑从高处如旋风般俯冲下来,蹄声得得,势不可挡,犹如排山倒海一般。萧永宁和黑衣大汉急向一侧闪躲,那个马刀向黑衣大汉斜劈过去,黑衣大汉缩身躲过,未及站稳,右前方冲下来的人马到了眼前,黑衣大汉眼见无幸,正待闭目等死,却被另一黑衣大汉一把扯了过去。眼见众军排好阵势,一匹接一匹地冲击下来,两人如何能挡,只得一声唿哨,连连跃起,只见两人奔逃甚为迅捷,转瞬间不见了踪影。

一人身穿黄色裘袄,头戴金冠,手执皮鞭,骑着高头大马哈哈大笑。王语嫣在旁边招手道:“宁儿,陈统领,快过来吧,王子殿下到啦。”原来西夏王子李仁友率队经过,见一队人马躲在树林里,询问之下,方知是大理皇后公主。王语嫣说及目下情形,李仁友有心显示一下大夏军威强盛,便命军兵在马尾上缠上树枝,来回奔跑,搅起尘土,伪造成千军万马要来的假象,以为疑兵之计。同时从四面包围盆地,排开阵势,一匹接一匹俯冲下去砍伤敌人。两名黑衣大汉再勇猛十倍,也决计抵挡不住流水价车轮战的冲击,终于心生畏惧,不战而逃。

萧永宁和陈长城跃出盆地,王语嫣一一介绍,众人躬身行礼。只见李仁友浓眉大眼,满脸络腮胡,身躯粗壮,神貌甚是威严。

两名光头汉子过来谢过萧永宁和陈长城。一人躬身行礼,道:“好教恩公得知,我叫韦铁玉,这位是二弟韦头玉,还有六位弟兄,一共八人,叫做云川八怪。”韦头玉接口道:“我八人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天文地理,无所不晓,人间俊杰,世所罕有。”

萧永宁等人见两人身材容貌相似,顶门精光,耳际下却是头发浓密,长发垂至腰部,脸上颧部隆起,眼窝深陷,下巴突出,似有苦大仇深之状,貌相丑陋,却大吹牛皮,不禁好笑,有人忍俊不禁,轻轻笑了出来。

韦铁玉又接道:“我八人练就铁头功,八人组成铁头阵,便是打遍天下无敌手。我八人的名字,连起来便是‘铁头神功,天下无敌’。”说完挤唇弄眼,神情甚是得意。众人听到此处,都当八人是怪物,笑了起来,有人笑声已颇为响亮,明显有叽嘲之意。

韦头玉却似不闻不见,兀自说道:“只因四位兄弟未在此处,两个贼人乘机偷袭伤了四弟,铁头阵无法组成。否则便再来十个八个贼人,又有何惧?”

萧永宁举手一礼,笑道:“铁头兄天下无敌,兄弟佩服之至。两位伤势不重吧?”韦头玉道:“区区小伤,何足挂齿。我兄弟天生神体,自带疗伤功能。任何伤势到了我兄弟身上,都能快速愈合,不在话下。”众人笑声更为响亮,有人捧着肚腹,已是笑得直不起腰。

萧永宁笑道:“铁头兄所为何来?”韦铁玉道:“我们要找一个叫段延庆的,和他比试一番。”

众人大奇,笑声顿止,人人瞧着这两个人,似乎发现了惊奇之物一般。萧永宁问道:“你们可知段延庆是什么人?为何要与他比试?”韦头玉道:“我爹爹与他比武,他仗势欺人,侮辱爹爹。爹爹耿耿于怀,发誓要再比一次,洗雪耻辱,却再也找他不到,临终前嘱咐我们兄弟,要代父报仇。”

众人听说这回事,又笑了起来。段延庆是大理皇室中人,地位尊贵,但久已不在江湖上行走,十余年来更无半点消息。有人据年龄推算大概己不在世上,但究竟如何,极少有人知晓。此时突然冒出来两个人,说要找段延庆比武,都觉两人似傻若痴,呆顽之状,难以描绘,人群中又有人笑了出来。

韦头玉还要再说,忽见前方尘头大起,一队人马疾驰而来。原来此地离国都只有半日路程,王语嫣派护卫前去传讯,段誉听说皇后公主遇险,尽谴禁军精锐前来。一行数千人,浩浩荡荡,声势极是壮观。

王语嫣对李仁友道:“皇宫卫队前来迎接殿下,请殿下上马先行。”李仁友道:“不敢,我等只是一介武夫,还请娘娘先行。”说着右手一挥,气势甚是逼人。

王语嫣不便再让,只得上轿,传令禁军列好队伍,后队变前队,翼护两侧。萧永宁与韦铁玉等人举手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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