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回-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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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中旬,骄阳当空。村子大柳树下一群小孩围着老人嬉戏打闹。大柳树有些年头了,枝干蔓延四方,绿意盎然。
村子中央坐落一间院子,门口的跨栏映着小孩身影,小孩双手托着腮望着天。小黑甩着尾巴嘻哈嘻哈的来到程苍身边,同主人一样蹲坐在那里目视远方。
程苍放下手叹了一口气,看了这么多年,他们还是没有回来,可能是真的不要我了吧?想到这里程苍就有些委屈,眼里泛起星光点点,起身压着嘴角回屋。
一只脚还未跨过去时,沧桑的声音喊住了程苍。“你这小子天天哭什么,干啥也不出去转悠,就知道天天坐在门前看,有啥好看的?”老人腰间别有一枚朱红色的酒壶,苟着腰,一双白眉狭长尽显英气,精神矍铄。
“爷爷,我想爸爸妈妈了。”程苍低着头扑在爷爷怀里,软糯糯的道。程又青拿下腰间的酒壶拔出塞子,酒壶搁在鼻尖深深嗅了几口,随后深深赞叹“这高家的酒就是香,醇厚浓郁还够劲。男人就该喝酒,啥想念的不想念的,老头子我不懂,喝酒!”程又青豪迈递出酒壶,程苍看着酒壶陷入沉默。
小黑趴在地上,忽然耳朵支棱起来,抬起头看着院门口呲牙咧嘴吼叫起来。
爷孙二人转头回望,见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身着黄色碎花裙,手里捧着糖果欣喜雀跃的跑向程苍。“程苍哥哥这是我爷爷捎带给你的糖果,你尝可好吃了。”姚可儿跑到程苍身边拿起一枚糖果递到程苍唇边,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得看着他,眼里满是星光。男的好看,女的漂亮。
看见自家孙子唯恐避之不及躲着糖果,又一脸正经为难的说“先生说过,男女授受不亲不可如此,不可如此啊!”程又青大怒,一只大手握住程苍脑袋狠狠杵进那捧糖果之中“你个逼崽子,装什么装,老子最烦这些花花肠子,下次我再看见你这样,屎给你打出来。”
程苍抬起头满脸糖粉,对着姚可儿挤出了一个笑脸,一时间,姚可儿笑颜如画。
当着人家小姑娘面前爆粗口实在不好,程又青便招呼着姚可儿进屋喝水。
程苍捧着面目全非的糖果目送他们进屋。
程苍家里真没啥值钱的玩意,一间堂屋贡台上摆着一柄剑,青铜材质,锈迹斑斑有些年头了。
爷孙各一间屋子,一间厨房,一间杂屋然后没了,就真的没了。
巧的是同为三姓之外的两个姓不说如何富丽堂皇,但也没有程姓这么落魄潦倒。
老头子不知道从哪里扒出一把花生,笑着邀请姚可儿坐在桌子上吃花生,姚可儿也没嫌弃啥的,拿起花生咬开壳就往嘴里送,还不忘分出一堆给程爷爷。
程又青咧着嘴笑咧咧的接了过来,看着姑娘越看越喜欢。
程苍从井里打上一桶水,从桌子上摸出三个碗一一倒上,程苍刚喝完水就被程又青撵了出来,原因就是看着他不顺眼,碍事。
程苍哀叹一声坐在门口抱起小黑,又摸又捏,摸到痛处小黑哀嚎一声,程苍就去屋子里拿出草药放进嘴里咀嚼,到了时候吐出来给小黑敷上,对于此事程苍极为熟稔。
程苍坐在门槛上发呆,猝不及防间又被踹了一脚。“你小子别老是在家待着跟可儿多出去转转。不到时候回来我揍你哦。”
程苍站起身叹了一口气,姚可儿捂嘴偷笑拉着程苍走出门外。
程又青看着两人的影子越拉越长笑骂一声,臭小子!
夕阳余晖洒满院子,寸寸金辉。
门口一人逆着光站在门前,身着一袭白袍,腰挎银白色宝刀,脚穿黑色靴子,看不清相貌。
男子一步踏入院中,院中寸寸光辉开始游走起来,凝实成一柄虚无缥缈之剑,光彩照人。
天地之下洒下光辉,落入院中化为道道金光围着剑打转升腾。院中肃杀之意越来越浓,剑身愈发明亮。
男子躬下身子,左手把刀,右手持柄。双眼缓缓闭合,院中的景物一成一成消失在他眼中,内心平静如水虚无一片。这一刻,万籁俱寂。
拇指推刀寸余,左手拔刀而起,快若奔雷,清凉如秋水的刀身携着一点寒光斩去,刀罡万仞。
那剑大绽光芒,如日悬空迎上一点寒芒。
针尖对麦芒,寒芒过后是一条璀璨的光线,天地同白纸,一刀即开。所过之处留下天河宽般的沟壑。
院外,鸟语花香。
院内,倒反天罡。
壁垒破碎,如渊如狱的刀气倒灌院中,化作片片雪花。刀罡拥挤于院中如雷霆缭绕闪烁不灭,不可损坏财物也不可逃逸于院外为非作歹,只能在院中刮起狂风,卷起万层雪花,纷纷扬扬。
一柱香过后,男人心神不再激荡如井中提桶,摇晃不止。院中狂风散去,只余些许寒风凛冽。
院内一片素景,男子抖了抖身上的雪花,脚踏碎琼乱玉来到门前,作揖三拜道:“霍姓家主,霍裘求见程姓老祖。”
“进。”声音响起双门自开,寒风一拥而入却在门前打转,不得其路。霍裘正了正衣襟,提神醒气,大步迈入院中。
见到眼前老人霍裘又是作揖一拜,程又青眯起双眼仔细打量这个眼前的霍家家主。
俊貌非凡,龙行虎步,神意内敛,不错不错。
程又青坐在椅子上点了点头,指着身前的一碗水道:“坐着喝水。”
霍裘端坐在桌子前,一饮而尽,豪气干云。
“你家老祖宗让你带什么话给我?”程又青闭上双眼,坐在摇椅上晃晃悠悠。霍裘正色道:“最近几年风云变幻,大道莫测。据陆家老祖推测外面的天下可能出现大问题,万年未有的大变局。对于我们来则是莫大生机,昨日祠堂传来老舟子的消息,那道门动荡不安持续了好几个时辰。这是万年以来天道法则最虚弱最有机会的时刻。
根据老舟子推测他能从我们这带走两个人,除了三姓,十家没有那个资本去争夺,程家理所应当然有一个名额。还有一个名额本来是我霍家和姚家竞争,但是姚老祖宗放弃了这次机会。两个名额就此决定下来,明日观礼依旧,等观礼结束老舟子于明天就要带走人。越早走变数越少还望您早做准备。”
程又青点了点头忽然又问:“你家选的人是谁?”霍裘会心一笑,略有些自傲答道:“犬儿霍苍云。”“原来是他啊,行,你走吧。”
霍裘欲言又止,起身离开眼神晦暗不明,待到一脚迈过门槛时,霍裘收了回来转身看着那坐在椅子摇摇晃晃的程又青道:“晚辈斗胆向前辈讨要一剑,不知可否?”
霍裘屏息凝神,心弦绷紧,身子僵硬不知所措。
屋子里回荡着摇椅咯吱咯吱的声音,安静异常。半晌,程又青缓缓道:“你家老祖宗有没有给你说过,跟我讨要一剑你可能会死?”
霍裘绷紧的心弦松弛下来,上前一步回答:“老祖宗知晓此事也支持我,此事我生死自负。”
程又青睁开眼瞥了一眼霍裘的刀鞘“先前一战你还留有三分神意,留着吧不要浪费了。”话落,程又青又闭上眼晃晃悠悠。
霍裘握着刀看着程又青认真的道:“我五岁修行道法,七岁练刀,十一岁练到大成老师告诉我,世间杀力最大者为剑修。后来我发现同境之间刀修杀力更胜一筹,刀比不得剑潇洒风流,刀只做杀人的事。
无论是山下王朝还是神仙宗门,都会铸造一柄剑以正威严。自古以来不论是剑还是剑修都高高在上,受人瞻仰。世人常说,天下四兵,剑先行。那天下三兵呢?是枪不够快?还是棍不够有力?抑或是天下三兵都没有剑风流写意,所以它能高高在上?
老祖宗告诉我我的心境过于剑走偏锋,我觉得我不是。我只想知道剑道的道有多远多宽,我想知道前辈眼中的人间是怎样?
刀修何以不配人间盛景,何以不配文人称颂,何以不负杀力至高之名!
前辈人的一生实在是太短,日出时见云,日落时见霞,朝朝暮暮几十年的光阴如瀑布直流而下。更何况我生于这样的境地?我已跻身半步十境,契机显世不死也要死了,还请前辈不吝赐剑!”霍裘朝着老人深深鞠了一躬。“霍裘在此先行谢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