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道妖人

缥缈仙途无尽路，寂寞左道逆行途。仙统绝弃仍不悔，九霄绝顶纵万古。……天道已逝，道已非道，名已非名。陆远穿越到这个世界，成为了赶尸人，想要找寻仙山走上道途，可在这资源有限的末法时代，门阀林立，路途惟行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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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燕国，清茅山。

在这西南边境的偏远之地，虽已是秋冬时节，山间仍一片苍翠，皓月当空，隐隐能看到云雾缭绕其中。

叮！叮叮！

一个面容清朗的持幡道人，走在山间小路，他身穿暗青色道袍，右手摇晃法铃念念有词。

“亡者赶路，生人回避！”

“人鬼妖神，莫要讳忌！”

在他的身后，跟了一排脸色青灰的死尸，额头黄符随着僵硬动作不时晃动。

山林夜中，平添几分萧冷。

这道人喊了一阵，似是有些渴倦。

他停下脚步，拿起腰间竹筒，小饮了几口。

“陆远，快给我也喝些，走了这么久，都要累死了。”

“老实点，有个主顾的手没缝合好，莫要再晃断了，到时候可没法交给故人家。”

道人陆远斥责着，转身走向站在首位的死尸前，将那额头符纸掀起。

只见它原本眯缝的双眼，瞬间嬉笑着睁开，原来竟是装扮的，看到竹筒递来，他立即撅起嘴唇，享受地吸溜一口。

“嘿，好酒！真舒坦，好师兄你可真舍得花钱，居然买女儿红，咱师傅平常在家也才打几两烧刀子。”

“女儿红？”道人陆远闻了闻竹筒，有些不明所以：“我哪里分得出这些，能解乏热热身子便够了，估计是福临酒馆生意忙，给打错了吧。”

“什么生意忙，一定是那老板女儿看上你了，才故意装错。”

陆远无语地合上竹盖，挥手将对方头上的符纸落了下来。

“莫要再乱动了，赶紧走过这山头，等到了岭前庙，我们在那休息一晚。”

“嗐！要我说，刚刚就应该在路过的陈家村住下，又不是没义庄，这荒山野岭的夜里太难走了。”

师弟难受地扭了扭身子，带动着身后一排死尸，也跟着晃悠了起来。

“少抱怨了，忘了出门时师傅的叮嘱了吗？穿山进林，少入镇村，一来避免无端打扰到生人，二来也是为了减少变故。”

耳边隐约听到死心眼的字样，陆远置若未闻，摇着古旧铃铛，在山林夜路中继续行走起来。

这是陆远穿越的第二十个年头。

前身作为死婴被丢入山林，自己拼了命地哭嚎，在那个冷雨夜，侥幸被路过的赶尸人救下。

山中没什么教育可言，又要跟着赶尸人四处颠簸，直到现在自己也就勉强识字，若说做什么狗屁文章，估计连个童生都不如。

所幸还有个傍身的本事，赶尸。

如今的他也继承了这一行当，虽招人忌讳，但不低的收入，倒也叫他没有生起过转行的念头。

最重要的是，这个世界与前世不同，可是存在灵异诡怪的。

陆远不自觉向后瞟了眼。

在队伍最后方，是个挂着铜钱面罩的高壮死尸，身上扛着一端木杆，为师弟分担了上坡路中大半的重量。

他坚信，传说中的仙佛也一定存在。

只要自己接下来想想办法，扩展其他州郡的业务，就继续这样走南闯北，总有机会碰到什么修仙门派的。

仙门，术法，长生……

叮！叮叮！

胡思乱想间，手中法铃的声响再次重了几分。

“亡者赶路，生人回避！”

“人鬼妖神，莫要讳忌！”

月向西移。

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深夜时分。

随着小路越加狭窄，周围树木灌丛也茂密起来，空气中飘散着一股甜香的气味。

陆远皱了皱眉，从怀中掏出清瘴丸，将其中一枚塞入口中，脑袋顿时清明不少，随后将剩下的一枚递给身后师弟。

里面那类似前世槟榔的成分叫两人有些汗意。

“师兄，你看坡下那边灯笼，咱们是不是到啦？”

师弟张元朗脸上突然露出喜色，他指着前方，带动着身后死尸，也接连抬起了手。

“嗯，我看到了。”

陆远脸上有些恍然。

不知为何，脑海中没来由地浮现‘伥鬼’两个字，同时心中升起危险的抗拒感。

“难不成我又发生回档了？伥鬼……这是个甚么意思。”

感受到身体异常的虚弱，他皱眉嘀咕着。

死亡后意识回到过去的时空，这是陆远十岁时因好奇在河里摸索碎佛像，淹死后发现的能力，也是他心中最深处的秘密。

就连收养自己的老赶尸人，他都没有告诉过。

谨慎地抬眼向前望去。

在百十米外的坡前平坦处，两个白纸糊灯散发着微光，门前插了根旗杆，破破烂烂的布条上缝了【岭前庙】三个大字。

主体则是个带后院的木石建筑。

曾听说这里乃是百十年前某位很有修为的苦行僧所筑，后被黑商修缮扩建，虽仍打着岭前庙的招牌，却早已与客栈无异。

毕竟地处荒山，人烟罕至。

在这里开店，自然赚的是偏财钱，流寇、通缉犯之属，甚至自己这种晦气的赶尸人，只要有钱赚，统统来者不拒。

吱呀一声！

木门被突然推开。

端着水盆的店小二将水泼到树下，见有顾客自山中赶来，脸上瞬间堆满了笑容。

“几位爷爷里面请，今天正巧有新拆解的米肉，可以来盘尝个鲜，要吃素的话，嘿嘿，锅里也有热热乎乎的浓汤面条。”

陆远惊疑未定，下一秒便顶着师弟不满的目光，摆手拒绝道：

“不了，我这几个主顾忙着回家，这次只是路过。”

店小二歪起头，细细打量陆远。

忽然他抬手轻扇了两下自己嘴巴。

“哎哟！瞧我这眼神，这不是是陆小哥么，几个月没见，你这是单干了？第一次就接了这么多生意啊，可真是好能耐。”

“说笑了，这世道太乱，只能多接几单糊口饭吃，我这赶路要紧，就先不叨扰了。”

陆远拱拱手，便要转身离去。

“诶！别走啊，吃个面总不耽误事的。”

说着，小二竟快步上前，一把扯住陆远的袖子后，热情地往店里招呼起来。

见陆远挣扎得紧，小二口中登时大声呼叫：“有贵客，赶紧来人招呼呀！”

陆远踉跄几步，越是靠近那建筑，心中的恐慌便越甚，哪里还不知道危险就在其中。

不敢迟疑，他猛地将小二推倒在地，拉着师弟便跑向林中。

砰的一声！

客栈大门被重重踢开，一伙持刀挂弓的山贼瞬间呼喝着冲了出来，后面熟悉的掌柜与厨子竟也手里拎着把菜刀，嘴里嚎叫着。

那狰狞模样，像是要将陆远一行人拆筋扒骨。

原本便有些体力不支的陆远，嘴里不停喘着粗气，在林中艰难穿行。

还没过几十米，便被箭矢射中后心，踉踉跄跄地拖行几步，终于还是软倒在地。

心脏的抽痛感传来，意识也渐渐模糊。

他趁着机会回头望去。

在那四敞大开的门扇中，陆远看到了里面那令他恐惧的东西，一只长有十几米的壮硕巨虎，正卧在大厅，爪前像球一样把玩着滚动头骨，闲散眼神中满是似人的灵动。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是‘伥鬼’两个字了，这巨虎分明已是成了气候，化作妖物。

“别靠近这里！回村！快回村去！”陆远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声大喊。

乱刀砍在身上，在冰冷的剧痛中，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

……

……

“师兄，你看那边灯笼，我们是不是到啦？”

师弟张元朗一脸惊喜，他指着前方，带动着身后死尸，也接连抬起了手。

“看到了。”

陆远脸上有些恍然。

不知为何，脑海中没来由地浮现‘回村去’三个字，同时心中升起危险的抗拒感。

难不成自己又发生回档了？他皱眉嘀咕着。

身体虚弱得有些发抖，差点叫他一个踉跄没站稳，可以感觉得到，就连各处肌肉也萎缩了不少。

看着门前那两盏诱人的灯火，他果断定下主意。

“不行！我们得回村去，师弟。”

“啥？”师弟刘元清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师兄你没病吧，走了这大半夜，好不容易到了休息的地方，现在又要回去？”

“有些东西我不便细说，总之这里一定有危险，听话，大不了我不将你逛窑子的事情告诉师傅，还有那些看不起你的无良表亲，对了，也不去你爹娘坟头讲。”

说着，不顾师弟欲哭无泪的表情，揪住他的领子，一行队伍向原路走去。

两人才堪堪离开山坡。

下一秒，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端着水盆的店小二将水泼到树下，像是听到什么响动，他疑惑地看了看远处草丛。

“是野兔么？”

深夜的山林没有任何异样，他摇摇头，随即又甩了甩盆子残留的水珠，转身走了回去。

……

树林之中。

师弟刘元清疑惑地眼神上下打量陆远。

“好奇怪，师兄，你怎么看起来瘦弱了不少，而且体力也这么差？”

“可能……是有点发烧吧。”陆远含糊地回答着。

他从小跟着赶尸匠，十几岁就开始像师弟现在这般抬尸体，身体不说健硕如牛，至少也比普通人肌肉发达不少。

现在气喘嘘嘘，体型又瘦得突然，被师弟注意到，这倒并不奇怪。

“原来是病了啊，师兄你早说嘛，当时咱们住在陈家村不就好了。”

陆远手扶着旁边树干，喘了一大口气后，才点点头道：“嗯，师弟，下次一定听你的。”

听到师兄的认可，刘元清嘿嘿地笑了声，他拍了拍自己的后背。

“师兄你过来，我背着你。”

“不用了，还能坚持住，更何况你今天已经赶了这么久的路，也很累了。”

“哎呀！师兄你小时候不也背过我嘛，快上来，不然我可不走了啊。”

实在拗不过师弟。

陆远叹了一口气后，终于还是绕过绑尸的竹竿，爬了上去。

回程是下山路。

虽然两人轻松不少，却仍耗费了不少时间，到了山下陈家村时，已经是天色微亮。

赶早扛着锄头的农户，见到这诡异的赶尸景象，尽是避讳地躲到一旁。

有的则慌不择路，忙不迭地向里正家跑去。

今日有朝廷来的大人物，正是来诛杀虎妖，剿灭山贼的，这些跑村子来的鬼东西，可算是撞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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