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寻梦录
- 分类:武侠修真
- 字数:3 万
- 状态:连载
- 更新:2024-01-26
“我叫钱安生,平安的安,不生病的生。茄子给我取的名字。”“我叫茄子,一种紫色的吃食。安生给我取的名字。”钱安生一个如真似幻扑朔迷离的梦,作寻梦。〈寻梦录〉寻梦录上无不平,百灵还来人无情。怒火燃尽焚天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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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生寻梦录-免费试读
“我叫钱安生,平安的安,不生病的生。茄子给我取的名字。”“我叫茄子,一种紫色的吃食。安生给我取的名字。”钱安生一个如真似幻扑朔迷离的梦,作寻梦。〈寻梦录〉寻梦录上无不平,百灵还来人无情。怒火燃尽焚天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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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六,时至三伏天中,今年夏天的燥热更胜以往,如日中天。
凤翔城,位于风鸢洲最南段的一座城池,再往南三十公里路便是别洲,所以作为两洲交接的商贸之地,来日人群熙熙攘攘不甚热闹。
偏偏今日,让老天开了玩笑,刚下完瓢泼大雨,潮湿沉闷,旋即烈日当头,气热沸腾。
此时城外进出行人,寥寥无几,这让周边推车摊贩们有苦难言,只能就着棕榈扇子添点凉头,或谈或慨着不远处处生意如常的热闹铺子。
一家牌坊都没有的酒肆,独树一帜的伫立在那里,相比那些裸露在热风中的野贩摊子,这间铺子木墙木顶隼牟契合,是扎扎实实的凤鸢坐落户。
屋顶更有一颗高大百年老槐树庇阴,刮风下雨,拿它不得,屋里自是通透清凉,想来好不光彩,好不自在。
这俨然成了众多商贩心中所属的未来憧憬。
但人只要四处漂泊久了,期待也会换了,大多数人都没意识到自己只会是此间过客。
他们的眼里尚且仅有那散发着独特光芒的酒铺,而忽略了那片宽阔的槐树荫。
自然也就看不见树下的人。
一个尚且年幼的孩童,莫约五六岁的样子,正跪坐在槐树下,他的眉头紧紧拧巴在一起,似乎对一堆小树枝犯起了愁。
不多时,孩童闭上眼随机挑出了一支“笔”放在手心后,仔细摩挲打量一番后,竟是越瞧越顺眼,越摸越顺手,转过身就趴在地上跃跃欲试起来。
“差点忘了茄子的叮嘱!”孩童一拍脸蛋,惊呼道。
他连忙起身,一手轻拍胸脯,连忙宽慰自己道:“还好还好,差点出错。”
然后他谨慎的环视了四周一眼,这才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布条来,仔细的看了一眼上面的字样之后,又迅速放回去。
他记得茄子对他说过:“行书写字,宁写丑,不写错。”
方才多看了两眼,铭记于心。
而他口中的茄子便是这个天底下对自己最好的人,凡是说肚子饿了,茄子准会拿出好吃好玩的给他。
那张小小的布条也是他送给自己的,说是个奇异的宝贝。
这个每隔几天都会变出新的字来的宝贝,孩童对此喜忧参半,又视若珍宝。
当时茄子拿着布条一脸严肃地对着他说,“读书写字不能偷懒,这布条虽然小,但上面写的可都是古代圣贤琢磨出来的大智慧大道理,可要好好学习。”
茄子还说:“只要将双手放在泥土上来回摩挲几次,就会得到天底下最大的一张宣纸,大到能够写完所有的圣贤道理。”
孩童抬头看了看天色,又想了想,觉得没问题之后,轻车熟路地照做一番。
随后他拿起那支满意的“笔”,熟练的扑倒在地上,扬了扬灰尘后,手指紧紧握住树枝,另一只手则横在胸前。
这才做足了准备工作。
他开始挥动手腕,一横一竖一瞥一撇的慢慢在地上写着,嘴边缓缓念叨着:“学…无…止…”
孩童的面目突变狰狞,直到半晌后才缓缓念出最后一个字,“镜”。
写完了学无止境四个字后孩童蓦然起身,拂了拂额头上的汗水,高兴地后退了两步,然后定睛看了眼自己的杰作,连连点头。
紧接着又拿出怀中的布条对比了一下。
果然不太满意。
轻轻哀叹了一口气之后,又趴下继续创作。
午时。
凤翔城口,负责查看来往人员通关碟度的驿卒四人,正被当空的烈阳无情的鞭策,依职办事,腰背挺直避无可避。
其中领头的虬髯大汉早已是汗如雨下,头盔下的他只觉得视线模糊,眼前已经开始浮现他那死去的瘸鬼老爹了。
“没想到我孟长陵长得如此威猛壮硕,没有倒在边辽战场上,却要闷死在这小小的布甲衣物当中,真是,真是耻辱啊。”
虬髯大汉憋屈,因为他这高大魁梧的身材,军中并没有件合身甲胃,迫于无奈,他只得屈身于这夹肩勒腹的小号里,冬日也就罢了,紧俏暖和些,却遇上了这么个天气。
孟长陵双眼无神的看着当头太阳,心中有马奔驰而过。
“孟大哥,你去那树荫下休息休息吧,这里我们帮你看着。”其余两人同声附和道。
“是啊孟大哥,去休息休息吧。”
绝望中,一线生机向汉子投来,只见他那瘸鬼老爹正和着他挥手而告别。
孟长陵望看着这三个相处不久的新进同事,右手握拳重重地锤打在自己的心口位置,然后指了指对方,眼神犀利道。
“做兄弟,在心中,我去去就来。”
后者笑了笑,没有说话。
而孟长陵也并非是故意搞笑,深知再这样下去,他于生死之间仅是时长问题。
孟长陵领情,悄然从一角离去,直奔那处树荫。
边走边拆解那贴身的甲胃,直到摘下头盔后,孟长陵用力甩了甩粘湿的头发,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大口气,暗自道爽。
孟长陵心情愉悦起来,开始慢慢踱步,不多时就走到了那硕大的槐树下,却看见了滑稽的一幕。
一个孩童正爬在树下对着地上喃喃自语。
孩童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也没有理会那已经照至肩头的烈阳。
孟长陵轻声轻脚地走过去站其身后,歪斜着身子缓缓探头过去一查究竟。
却是在写字?
虬髯大汉抿了抿嘴唇,探回身子,只觉自惭形愧,再没有了捉弄搭话的念头,只怕打搅了他,便找了个地坐下,静静地看着,眉眼弯弯地看着。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那死去的瘸鬼老爹,想起儿时自己不好读书写字,被拳打脚踢的场景。那时他的腿还是好的,自己也从不敢顶嘴,后来啊,他的腿忽的就瘸了。
再一次被骂时,少年心性的自己仗着跑得快,当着邻居的面回了句,“你自己半个字不识,也来折磨我,你不是那块料,我就是了?”
在那之后,那瘸鬼老爹再也没劝过自己读书念字。
孟长陵最近一次写字,还是他死的时候,自己歪歪扭扭的在那木头上写着他的名字,却是怎么都写不好,以至于他连个墓碑都没有,只是一座小小的黄土堆。
看着眼前的孩童,他没来由一想,若是当时自己好好读书念字,那块碑上的字,应该也是好看的。
就像这地上的字一样好看。
良久,孩童起身,仍旧是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后退两步,还没来得及欣赏呢,就发现了一旁的虬髯汉子。
他脑袋灵光一现,转头朝着汉子问道:“大叔,你看我写的字,写的如何?”
年仅二十的孟长陵愕然,仍回答道:“写的很好看,比我写的好多了。”
孟长陵毫不掩饰自己的赞美,却发现眼前孩童神情复杂地呆在那里,他嗤笑道:“怎么了?是不愿和我比较吗?”
孩童摇头道:“我想问的不是好不好看。”
孟长陵皱眉,半晌才问道:“你想问的是意境如何?”
孩童如获大赦,连忙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
孟长陵看了眼地上的学无止境四个大字,写的规规矩矩端端正正,他伸出大拇指,蓦然笑道:“也是这个!”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钱安生,安心的安,不生病的生。”孩童喜不胜收,笑着回答。
孟长陵笑了笑,好一个安生,他的父母应该是希望他平安成长吧!
“我叫孟长陵,长命百岁的长……呃”
孟长陵有些后悔,尴尬的盯着钱安生,后者直直看着自己,两人大眼瞪小眼。
钱安生如鲠在噎,想要说什么,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他解释,两人飒然,会心一笑。
孟长陵笑问道:“你是城中哪家孩子?怎么会一个人跑这里来,陪着你的小厮呢?”
“我在等人,他叫茄子。”
钱安生说完便不看他,挑选了一块太阳还没照到的地方,准备准备后,埋头苦干去了。
“茄子?真是个怪名字。”
孟长陵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他方才瞥见了孩童的穿着,极为讲究,头束青色玉龙衔珠簪,穿着一身百灵云纹刺绣暗红领袍,白色金丝百灵云纹中衣,腰衔白玉祥云篆束带,下身白色金丝玄纹裤,白色踩云靴子,色彩青红不腻,显得孩子神采照人。
特别是那眼角处还点着一颗小小的红志,最令人动容。
之见他一扑一起,纤尘不染,这样的衣着,不是大家?
难怪这么大的树荫没人看见,恐是惹了个不高兴,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孟长陵看了眼自己穿的粗衣宽裤,没来由笑了笑,躺在树旁嘀咕道:“倒是个不怕热的主。”
一阵热风吹过,半点凉爽,又令人窒息。
孟长陵有些倦意,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凤鸢城内,相比城外的凄凉景,这里一如既往的热闹,街上人声鼎沸,天气的燥热在这些商贩的眼里显然不值一提。
玉屏街,青石路上,商摊整整齐齐的排场在街道两旁,扑天的叫卖声:
“热腾腾的馄饨哟,唉客官,要来一碗吗?保证热到你合不拢嘴哦!”
“什么!合拢了我不要钱!”
“冰冰凉的麻薯勒,客官,来瞧瞧看看吧。”
“小兔子崽子,不买你不要伸手摸呀!”
“簪子,上好的玉簪子!只要十文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假一赔十哟。”
……
玉屏街,作为唯一一条通贯凤翔全城的口碑街,排场自然有序。
商摊的排场空缺宽处,便是当地各大铺庄酒坊的门面,门坊前一般都站有各自的迎宾小厮,来往恭迎,往来恭送,不失客体面,不丢主人情。
一老一少沿着街道游历半晌,最后驻足在一家名叫清水坊的牌坊前。
少年囫囵吞下手中的麻薯,从怀中拿出一张布条,口齿模糊地念道:“清水坊二楼左数三号房,是这没……”
“错了”
一身白色劲装,两鬓发白的佝偻老者摇头,“没想到选了这么个地方,看来对方是有心考教小王爷你一番。”
少年皱眉,“不是说好了你别叫我王爷,我也不叫你老秃驴吗?”
老者闻言赶紧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生怕不在了是的,笑道:“好的小王爷。”
少年哑然。
这时坊内一绿衣小厮扶送两个摇摇晃晃的醉酒青年走来,歉意道:“不好意思,劳烦借过一下。”
两人面面相觑,默契的撇开身子让道。
老者目送那三人走远后,连忙转移话题道:“公子,这清水坊,怕不是什么正经的地方,事关你今后的……名声,如此阳谋,若是留下了把柄,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面容清秀的少年少了先前的针锋相对,没有回答,而是认真的思索起来。
老者方才点了点头,飘忽的眼神略过少年,定睛往那清水坊中探去。
忽的,老者被一处风光吸引,顿觉口干舌燥。
脸一沉朝着少年建议道:“诗云明朝遇明镜,方知你是你,年纪轻轻考虑那么多干嘛,我们先进去,在静观其变。”
少年“嗯”的答应一声,不再思量,双手负后便朝清水坊内走去,老者见状紧随其后。
又一绿衣小厮探出身来,笑道:“两位客官里面请!”旋即转身朝里面喊道。
“姐姐妹妹们出来接客了!”
这一声叫喊,白发老者只觉如沐春风,身体竟是不受控制地随风飘了。
蓝色锦衣少年一扶额头,暗呼上了个大当,朝小厮摆了摆手道:“我来找人,让那姐姐们照顾他得了。”
他无奈地指了指那老者,小厮心领神会,“公子放心,保证伺候周到了。”
少年点头,仰首朝着坊内走去,表情大有我不认识此人。
老者则是两手一摊,任由小厮将它拖进那无尽深渊,闭眼认命了。
清水坊,越过大门槛,撇开绿珠暮帘后,坊内的景观才慢慢显露出来,竟是别有洞天,坊顶高而显阔,顶上悬着一颗发着白光的萤石,四周皆是楼房客间,坊内中央,一条硕大的蛟龙石塑浮在偌大的水池中,蛟龙口中流淌出水,洗涤着池中呈放在石盘上的一颗绿色珠子,池子四周盘旋栽种着各式兰草,池中尚有鲤鱼游存。
少年暗自赞叹,只瞧见那水中那巨大的青石上的苔藓,判断此坊立足年份此地已久,前有天气恶劣,后有同行相争,而楼中客旅不减反增,如此经久不衰,可见这家主人手段高明。
不过这些都与他无关,他来此却为了别事。
少年按照布条上的指引,上了二楼从左而进,穿过三个暮帘后,径直走进这间名叫相见欢的客房内,房内大有一张紫檀桌,而桌对面坐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另一个少年。
屋外或是划拳作令的喧闹声,或是情溢宣泄的哭喊声,屋内却是针落可闻的寂静。
一个少年身穿锦衣蓝袍,身显高贵。
另一个则穿着湛白衣衫,可能是洗的次数过多,有些地方破了点口子,露出里面的另一件湛白衣衫。
前者先率先开了口,他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要的东西,你带来了吗?”
后者并无言语,眼睛只是盯着自己放在桌下的手,手里的刀。
见状,蓝袍少年笑了笑,伸手从怀里拿出了一张布条和一把宣纸放在桌上,布条就是条状的粗布,那宣纸却发着奇异的青紫色荧光。
蓝袍少年面无表情,缓缓道:“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带来了,我要的东西呢?”
白衣少年依旧没有动作。
“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话音未落,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公子,是我。”
蓝袍少年神色复杂。
“小王爷,是我老秃驴啊!”门外的焦急道,声音有些沙哑。
“进来吧!”
老者这才推开帘子,悻悻地走进房间,却见屋内气氛凝重,老者轻咳了一声,笑道:“都是少年,一板一眼的就很没意思了。”
“我像你们这么年轻的时候,巴不得找个同龄人说说话呢!”
谈笑间,老者佝偻的身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撑了起来,身材瞬间与常人无异,他左右扭动了一下身子,骨节交汇处则发出噼啪的声响,眉宇间飘忽着若隐若现的氤氲气。
老者慢慢走到蓝袍少年的身后,仔细打量了一番对面的白衣少年,复而笑道:“没想到百灵洲赫赫有名的‘借客’尚且如此年轻,若非亲眼所见,我还以为又是哪个重出江湖的老东西呢。”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寂静,屋内异常寂静。
只是那白衣少年终于抬起了头,看了小王爷一眼,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又看了老者一眼,复问道:“你又叫什么名字。”
蓝袍少年坦然道:“慕容新言。”
老者支支吾吾,没说出话。
白衣少年将目光全部落在慕容新言,轻声道:“慕容新言,幸会,我叫茄子,就是那种常见的紫色吃食。”
“你要找的灵犀戒,我这里只有一枚。”
茄子余着的手,将一枚发着淡淡光晕的紫色戒指放在桌子上,继续道:“还有一颗,凡请你在日落之时,到凤翔城外找寻。”
说罢,便起身拿走到他面前,伸手拿起了桌上的青紫色宣纸和布条,朝着门外走去,帘子声响,人就走了。
屋内两人相视一笑,慕容新言起身,将桌对面那枚戒指拿了起来,皱眉打量着,疑惑道:“这灵犀戒,到底妙处何在?”
老者提了提桌上的茶杯,给自己到了一杯茶,回答道:“俗话说,心有灵犀一点通,都是合欢宗那个死人妖搞出来的玩意,说什么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慕容新言仔细听着,老者嘬了一口茶后,继续道:“说白了就是个男女之间的信物,说什么相隔百里知其方位,相隔千里互相牵引。”
“小王爷,你怎么会想着要这种东西?难不成?”
老者讪讪而笑,慕容新言白了他一眼。
老者宽慰笑道:“你别急眼,我知道这是送给小郡主的礼物。”
“试问天底下有谁能够一句话,能让你慕容新言跑去鹧鸪洲龙虎山求符箓,又千里迢迢跑来这凤鸢洲,结果只是换这么个玩意儿。”
老者挤眉弄眼,然后笑道。
“除了那个调皮的喜晴郡主,还能有谁嘛。”
慕容新言没再计较,他突然想起了一张脸,一张俏皮的脸,他也笑了。
慕容新言回过神,问道:“这个‘借客’你知道多少?”
老者老气横秋道:“知道,六年前些百灵洲出的这么一个人,一门不入流的行当,名气小的叫偷儿,名气大了些叫大盗,偏偏他就叫这么个‘借客’,当时我就好奇了。”
“后来打听之后,却是令人惊叹,这个人不偷不抢,你找他换东西,他若答应,那就是跑不了的事,至于怎么找来你要的东西,咳咳,容老者我卖个关子,你猜一下。”
老者喝了口茶,期待地看着眼前这个身份不凡的少年。
慕容新言闭上眼睛,用手轻轻的叩着桌面,发出通通的声响,道:“连你也要考教考教我吗?”
老者故作惶恐,满意道:“不敢,不敢。”
慕容新言转念问道:“你怎么来了?”
老者一脸遗憾道:“我没钱。”
两人无言,屋内只剩下了轻轻的叩桌声。
“你要杀了他吗?”
“不至于杀了他。”
“那双眼睛冷吗?”
“很冷,冷得让人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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