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雷诀

意识风云。练手之作，一下大方，瞎子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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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佑河浩浩河水，日日夜夜无穷无休的从奔雷镇庞家村边绕过，东流入海。河畔一排数十株乌柏树，枝头的叶子已然落尽。

时值深冬，村前村后的野草早已枯黄，一抹斜阳映照之下，更增了几分萧索。

这一日晚间刮了半夜北风，便下起雪来。第二日下得更大，银絮飞天，琼瑶匝地，四下里都白茫茫的。小村中居民本就稀少，天寒大雪，更是无人外出。

村北边两株大松树旁一间稍显破败的开间瓦房中，却是时不时地传出一阵阵悦耳的叮当声，房檐下一张有些破损的灰色大旗，在北风中呼呼作响，隐约间可见旗子上一个巨大的锤子标记，这里正是一家铁匠铺。

屋中一人正围着一块铁毡，叮叮当当的敲打着。

年纪约三十来岁，身材魁梧，浓眉大眼，一件青布长袍早洗得褪成了蓝灰色，此刻已经被退掉上身，用两条袖子扎在腰间，露出黝黑发亮的强壮臂膀。

男子敲打了一会看着手中已经变得暗红的铁块，将他重新扔进了炉子之中。

炉边坐在短木凳一妇人约莫二十多岁，肤色白净，上身一件白色贴身夹袄，下身一条蓝红相间的灯笼长裤。

此时正在卖力的拉着风箱，随着呼呼风声，炉内火焰慢慢变成绿色，铁块在高温的灼烧下再次变成亮红色。

男人再次夹起铁块，叮当!叮当!清脆的打铁声穿透了层层雪雾在村子内回荡。

中年男子最后一个重锤，敲击声戛然而止。铁块被扔进一旁的水桶之中，刺啦一声白烟升起，一把镰刀便被锻造出来。

男子从水桶捞起镰刀，拇指在刀口上轻刮几下，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睿哥，休息一下吧。”

那女子递上一碗热茶，男子接过茶碗，一饮而尽，动作豪气粗狂，茶水顺着嘴角留下也豪不在意，将茶碗递还之后，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眼中满是宠溺。

或是听到两人对话，后堂中走出一个一岁左右的小男孩，手里还拿着一把小铁锤。

“雷儿醒了，快来娘这里。”

女子见男孩出来，赶紧放下茶碗张开双臂，男孩脸上露出憨憨的笑容，迈着两条小短腿踉踉跄跄的跑了过来，一头扎进女子怀中。

而那名男子则是取下脖子上的毛巾，擦着身上的汗水，满脸幸福的看着母子二人。待母子温存一会儿后，接过起儿子在其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然后就将孩子抱在怀中在桌边坐了下来。

女子从炉子边上取过一个竹筐，麻利的将篮中的吃食摆在了桌上，并且还不知从哪抱出一坛美酒，为丈夫斟满。

乡下的吃食并不精致但胜在实惠，一碟蚕豆、一碟咸花生，一盘腊鱼腊肉，另有一只鸡和着白菜、豆腐、粉丝放入一只大瓦罐中，在炭火上熬着，罐中还不时的冒出阵阵热气。

三杯酒下肚，身上暖烘烘的，只见门外雪下得更大了。

忽听得东边大路上传来一阵踏雪之声，脚步起落极快，二人转头望去，却见是名老者。

那老人满头白发，身穿白衣，双手背负身后，发间丝带在风中左右飞扬，风雪满天，大步独行，实在气概非凡。

“这老者定是有大本事之人，要不请他进来喝几杯，交交这个朋友。”

中年男子也是个好客之人，心下意动便起身出门，却见那老者晃眼之间已在百米丈外，却也不是发足奔跑，如此速度，实所罕见。男子心感惊异却又大声叫到：

“先生，留步！天冻大雪，何不过来饮几杯解解寒气？”

喊声甫歇，那道人倏地回身，双眼直视而来，中年男子与那老者对视刹那，顿觉如遭雷击，心神一阵颤抖。

只感觉如同被人扒光衣服，再无任何秘密可言、

一股凉意由尾巴骨直冲天灵盖，但片刻之后，这种感觉却又烟消云散，恍惚间如梦一场。

“小友好意，却之不恭！”

老者说完之后便向店铺而来，眨眼功夫已到中年男子身边。

中年男子忙侧身相让，待人进入屋中之后，亲自为其斟了一碗酒水。

那老者望着门外大雪，既不饮酒，也不说话。

中年男子见其未动，心想怕是疑心酒中作了手脚，便取过老人面前酒杯一口干了，说道：

“这酒冷的得快，给先生换一杯热的。”

老人看着男子的举动，眼中终于有了丝触动。接过递来的酒杯也是一饮而尽，只是相同的动作由老者做出，却显得潇洒从容。

“再下姓磐，名睿，是镇上铁匠，这是吾妻方氏，吾儿磐雷，冒然相邀还望先生见谅。”

一杯饮罢，磐睿自报家门，但是老者却并未接话，端起酒杯和磐睿碰了一下便一饮而尽，然后便自顾自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豆腐放进嘴里品尝起来。

磐睿见老人并未有告知姓名的意思，便也不在追问。再次为老人满上，还给旁边的儿子夹了一块豆腐，妻子已经在老人进来之后回到后堂去了。

老人吃完豆腐之后，再次端起酒杯，冲磐睿示意一下又是一饮而尽，看到老人如此爽快也，磐睿也端起酒杯，二人就这样不发一言的喝了起来。

直到一坛酒喝完，磐睿欲起身再取一坛却被老者制止。

“今日已然尽兴，感谢小友款待。”

说完便起身向门外走去，磐睿想要挽留，却发现自己仿佛被一股无行的力量压着，竟然无法站起来，只能目送老者消失在漫天风雪之中。

抱起了正在犯困的儿子，起身走进了里屋。

冬去春来四季轮换，又是一年冬天，磐睿并未有太大变化，而磐雷却是有长高不少，只是脸上憨厚的笑容没有任何改变。

今日又见大雪，做完最后一件农具之后，屋里面早已备好吃食，并且还放了一坛美酒。

磐睿走到桌前坐下，并未动筷好似在等待什么人一般。

不多时，门口便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来人正是那名老者。进门之后也不客气，将面前那杯温热酒碗端起一饮而尽。

这三年年里，每逢雪天老者便会准时出现在铁匠铺，而磐睿也会邀请其进屋喝上一杯，两人似是已经达成默契，只是吃酒却并不交谈。

但今日磐睿明显不在状态，而老者也看出其心里，但却没有开口询问，只是兀自吃着眼前的一碗豆腐。

“先生可会医术？”

终于磐睿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

“令郎的天生残魂，缺失一魂一魄，常人难医，除非......”

“除非什么？”

“有违天理不说也罢。”

老者说完便不再开口，只自故饮酒，一坛酒尽，留下一句话后再次拂袖而去。

“如遇难事，可往乌峰之巅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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