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深小说历史军事大金豪强
大金豪强

大金豪强

作者:司空杨炳
  • 分类:历史军事
  • 字数:7 万
  • 状态:连载
  • 更新:2024-03-09

出身乡间土豪家庭的少年武痴,在一场奇遇之后,拥有了常人不可匹敌的武力和智慧,拥有了超时代的武器和技能,被家人的野心一步步推上争霸之路,成长为一代枭雄。其中伴随着阴谋、背叛、权谋、战争、爱情。个人、家族 ...

大金豪强-免费试读

出身乡间土豪家庭的少年武痴,在一场奇遇之后,拥有了常人不可匹敌的武力和智慧,拥有了超时代的武器和技能,被家人的野心一步步推上争霸之路,成长为一代枭雄。其中伴随着阴谋、背叛、权谋、战争、爱情。个人、家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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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坐马臂雕弧,手捻一双金仆姑。毕竟太平何处用,只堪妆点早行图。”

——诗人史旭言金国朝廷兵不可用。

冰雪方始消融,麦苗还未返青,几根野草顽强地发出一丝绿芽,倔强地宣示着春天的到来,风中还带着缕缕寒意,正是李易安词中所说的乍暖还寒时候。

大金国山东东路莒州府沂水县与益都府临朐县、淄州淄川县交接处有一个山间盆地,沂水发源于此,可称之为沂源盆地。

这处盆地四面环山,四周山上长满了茂密的森林,只有一条崎岖的旱路和一条水路可通往外界,此地虽然交通不便,但在乱世中却算是一处难得的世外桃源。

盆地西北角伫立着一座高大的土寨,此寨名唤杨家庄,当年建寨之人颇有巧思:寨子依着地势,坐北朝南,靠山向阳,依水而建,寨墙高大厚重,易守难攻。

当年金军入主中原,齐鲁大地烽烟四起,豪强大户纷纷结寨自保,此处便是其中之一。寨中居民以杨家族人为主,占了半数以上。

寨子内唯一的小酒馆内,老板杨三一拐一拐地给酒客们端酒上菜。

这酒馆不大,只有一间长屋,摆了十几张桌子,没有伙计,跑堂算账都是老板一人,老板四十来岁年纪,是族长的远房亲族。他本是东平府人氏,幼年时随父迁居于此,长大后跟随庄中商队在外行商,前几年伤了腿脚,便退出了商队。族中对他这类的人员,本有安置,但他不愿麻烦族里,便用族中发的抚恤钱在此开了这间酒馆,也不图赚多少钱,只当是给自己找了个营生。酒客都是邻里熟人,也算是给庄中住户添了一处聊天吹牛,打发时间的去处。

酒馆虽小,今日客人却不少,十余张桌子旁几乎都坐了人。老板却没感到诧异,因为今天族中学堂休沐,学堂里教书的两位先生惯例要来这里喝酒聊天。

这两位先生一位姓张,是庄主从外面请来的饱学之士;一位姓杨,是庄主同族的亲戚。

二位先生学识渊博,谈吐风趣,每每在这里吹牛聊天,谈古论今,一捧一逗,比说书的先生还吸引人,这年月娱乐活动实在是少得可怜,于是乎庄中的一众闲人便都凑在这日子里来喝酒,既过酒瘾也过耳瘾。

往常这样的日子,老板的远房堂弟杨四也总是要来这喝几杯的,今日却不见踪影。他是老管家杨安的亲侄子,平日里跟随叔叔老管家做事,今日想必是被老管家安排了什么要紧事情,脱不了身。

酒馆最里头一张桌子上摆着两副碗筷,一壶酒,乡村野店没什么像样的下酒菜,只有几碟腌菜、一碟豆干。

面朝门口坐着一位老者,这老者鬓间已见白发,身形干瘦,相貌清癯,头戴方巾,一件蓝色长衫已经颇为陈旧,但浆洗得干干净净,正是张先生,只见他左手握一个酒杯,面色微醺,右手从碟中夹起一块儿豆干,放在嘴中细细咀嚼,脸上露出了一丝陶醉的神色,就好似吃的不是普通的豆干,而是什么了不起的珍馐美味一般。

“老张头,你也是吃过见过的,怎么把一块豆干吃出龙肝凤髓的滋味来了!”侧手一人打趣道。

张先生拉着长声道:“老杨头,你我人生际遇不同,你是体会不到此种妙味的!”

这人面容白皙,稍显富态,身穿一件青色长袍,正是杨先生,他也自幼读书,但气运不济,没能考取个功名出身,靠着家传的几十亩田地,倒也衣食无忧,闲着无事就在族学中做了个先生,教导族中子弟读书。

杨先生道:“你说出大天来不也就是一块儿豆腐干!跟人生际遇有个逑关系!”

张先生笑道:“老杨头,你也是个读书人,怎的讲话如此粗俗?这么多晚辈在呢,莫要为老不尊!”

二人乃是至交好友,平时斗嘴已经习惯了,杨先生嘿嘿一乐,却不搭他这个话茬,只是追问道:“你就说,这豆腐干和人生际遇能搭上什么关系?”

张先生道:“老杨你少年求学,老来教书,虽说没考上个什么功名,但靠着祖传的田地总算是一生衣食无忧,生于这乱世,却托庇于这世外桃源般的庄子之中,逍遥自在,一生未经风险阻厄,怎能解这世间诸般滋味!”

杨先生抿了一口酒,并未插言,只是斜眼看着张先生,意思是说你继续说。

张先生已略带酒意,接着说道:“想我张家,虽不是你们杨家这般称霸一方的豪门大户,但家中也有良田数百亩,自关中迁来山东百余年耕读传家,也是一等一的良善之家。

我张某人自幼也称聪慧,自诩有过目不忘之能,若是生在前宋之时或许还能搏一个功名在手,也去那东华门外唱名一遭。可生在乱世之中,如今老之将至,又如之奈何!”

杨先生道:“是啊!老张咱二人同庚,都老喽!”

张先生附和道:“是啊!老喽!”

杨先生道:“老张,咱们生在山东,出生在靖康之后,你说咱们算是金国人还是宋国人?”

张先生轻声道:“慎言!”

他让杨先生慎言,自己却接着说道:“谁知道呢?说不清楚!”

杨先生轻轻地回了句:“自己庄子内,无妨!”抬头喝了一口酒。

见气氛有点沉闷,说道:“接着说,让俺们都听听你老张头年轻时的光辉事迹!”

张先生:“哪有什么光辉事迹,都是斑斑血泪呀!咱们出生前后那些年,正是咱山东地界动荡的时候。宋军、金军、义军、土匪你来我往,哪有个安生!家中屡遭兵劫匪患,有道是‘匪过如梳,兵过如篦’,家中财货被抢得干干净净,这些身外之物倒也罢了,可惜了家中所藏万卷图书都被烧了个干净。”

杨先生小声道:“那时为啥没逃到南边去?”

张先生道:“当时家中长辈是琢磨过的,可是毕竟舍不得家中的田产族人,真要举族南迁,拖家带口的如何生活。况且那时南边是秦桧那厮当政,说什么‘南人归南,北人归北’,后来孝宗朝的丞相史浩又不待见南去的‘归正人’,过去当那寄人篱下的二等人吗!”

秦桧是宋高宗时著名的奸相,遗臭万年,恶名知者甚广,至今塑像还跪在西湖岳坟之前。

那史浩是宋孝宗时的一代名相,因从龙之功而发迹,在任时为岳飞平反,素以老成谋国著称。四明史氏,一门三宰相,四世两封王,就是由其而始。

但就是这样一位名相,却对自中原山东等沦陷区南来的‘归正人’颇为不屑与不信任。

所谓‘归正人’,改邪归正之人也,可见当时南宋朝野对待沦陷区百姓的态度。

当年张浚力主北伐,认为北方义民百姓必然‘膳食壶浆以迎王师’。

史浩却认为北方百姓没有骨气,屈从于胡虏,是为从贼,即使改邪归正南来,但早晚还是社稷之忧。

张浚认为北方百姓手无寸铁,朝廷不北伐,他们那有力量反抗?

史浩却说,陈胜吴广之流用竹竿木棒就可以反抗暴秦,北方百姓为什么不可以将金人赶跑,迎接大宋朝廷。

北方百姓在大金朝是被征服者,在大宋朝是从贼之人。

亡国之人,丧家之犬,境况之艰难,可想而知。

杨先生叹息道:“那倒也是,辛稼轩南渡之后,一生抑郁,何况是咱们这些平民百姓!”杨先生深谙捧哏之道,适时接话。

张先生道:“按照朱熹那老夫子的论调,咱们这些人在国破之后就应该抹脖子上吊了事,活着的就是名节有亏了!”

杨先生叹息道:“唉!亡国之人,活着就是罪过!”

张先生不屑的说道:“饿死事小,失节为大吗!”

此时理学渐兴,朱熹之学虽然还没有得到金宋两个朝廷的官方认可,但已经流传颇广。

张先生是关学大儒张载张横渠的后人,‘关学’讲究通经致用,对程朱理学这套‘存天理灭人欲’的说法颇不以为然。

杨先生道:“不谈这些了,之后呢?”

张先生道:“好在家中田产尚在,人口也没死绝,好不容易挺到了世道稍稍安定,过了几年安生日子,家中渐渐有了些许积蓄。又到了正隆朝,那废帝海陵王完颜亮因为羡慕江南繁华,执意南征宋国,说什么要‘一统中华’,于是乎又起刀兵!这山东地界就又遭了大劫,几十万大军南征,征粮派役,无止无休。又签发平民为军,这么一折腾家中好不容易一点积蓄又都付诸流水!唉!”

这签军乃是金朝惯例,每逢征战必要签发汉人和其他非女真民族平民为兵,是为签军,签军是要自备粮草军械马匹的,因此每逢战事必有无数人家因此而破产。

杨先生知道这老友是有大智慧的人,对这些事早已看开,如今只是当作故事来讲了。

于是一本正经地说道:“嗯!真惨!”

张先生知道这老货是在故意气他,却不上当,乜了他一眼说道:“不惨!不惨!这算不得什么!”说罢长叹一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停杯不言,似乎是有些累了。

杨先生见状接着说道:“虽说这废帝好大喜功,残暴不仁,有些自不量力,但所作诗词还是挺有气魄的!他有几首诗流传甚广,我倒是还记得。”

“南边大宋天子会作诗俺信,这大金的狼主也会作诗吗?”一位黑脸酒客言道。

杨先生笑道:“你这是笑话大金国的皇帝是粗鄙不文的蛮夷吗?小心被官府拉去砍了你的黑头!”

黑脸酒客:“怕个啥?刚才张先生也说了,咱这庄子就是世外桃源,庄子里住的多是咱族中的亲故,难道还有人去告发吗?先生您也说了,这是在自家的庄子内,无妨的!”

杨先生本就是拿他打趣,没接他的话,接着道:“据传闻说,废帝海陵王之所以执意南征,还与一首词有关呢!”

张先生神色一动,看了一眼杨先生道:“是柳三变那首《望海潮》吗?”

杨先生答道:“正是。”

这时酒馆老板,左手提了一壶烫好的酒,右手端了一盘切好的腊肉一拐一拐地走了过来,将酒菜放在二人的桌子上,颇为关切地问道:“这是怎么个说法,请二位先生讲得详细些!”

杨先生道:“杨三,怎的今日对这些旧事如此关切,不似你平常的作为呀?哦,想起来了,你家和老管家一家都是正隆朝才来庄子里的。”

杨三答道:“是啊,先生,你我是同宗,虽说已出了五服,但却是一个祖宗,家族的过往先生想必清楚。”

杨先生道:“我杨家远祖乃麟州新泰人,与宋初名将杨业同宗。残唐五代之时,天下纷乱。有一支迁移至山东境内,近二百年间开枝散叶,至北宋末年时在这齐鲁大地上已分散出数个支脉。”

杨先生歇了口气接着说道:“到了大宋哲宗年间,东平府一支的家主名讳为‘仁’,乃是你我的共祖,老人家育有二子,长子讳‘英’,是你们这一支的先祖,次子讳‘雄’,是我这一支的祖先。

当年老祖仁公偶然发现此处,见此地虽然交通闭塞,但四面环山,水源充沛,是避乱安身的风水宝地,遂让次子举家搬迁至此,乃是居安思危,未雨绸缪之意。

所以说我们这支族人本是余脉分支,你们那支留在东平府的才是主脉嫡传。

始迁祖在父兄的支持下筑寨垦荒,筚路蓝缕,终于在此创下了一份不小的家业,成了这山东大地上不大不小的一个豪强地主。你们那支在正隆年间才投庇到此的。”

杨三答道:“正是如此,我们这支家破人亡就是当年正隆皇帝南征所致。”

杨先生道:“坐下来一起喝几杯,慢慢聊,反正也没啥事。”

杨三缓缓坐了下来,一旁那黑脸酒客最喜欢听人讲故事,于是跑去柜台拿了筷子酒杯,放在桌上,说道:“您三位细细的聊,俺给你们当跑堂的。”

杨三道:“俺们家同张先生所说差不多,自靖康到正隆年间,虽然艰苦但也磕磕绊绊地维持了下来。正隆前期还只是征粮派役,后来朝廷大举迁女真猛安谋克入中原。山东两路之地竟然迁入百万之众,为了安置这百万女真,朝廷大肆圈占土地,无数自耕农与中小地主沦为奴仆佃户。朝廷开始时还只是圈占侵吞普通百姓的田产,但是所得田产有限,哪里够用,于是开始向诸多豪强地主下手,无数豪强大族因此破灭,俺们家就毁在那时。

朝廷的暴政终于激起了强烈的反抗,沂州豪强赵开山、济南耿京先后起义

那赵开山聚兵万余,举旗抗金,最强大时拥兵三十万,数年间屡败金兵。那一场大乱波及山东两路十多个州府,官军走了义军来,义军走了官兵来!正如张先生所言,匪过如梳,兵过如篦,老百姓家财被劫掠一空,只能枉死沟渠。

俺们家到了那时节是真过不下去了,族人死的死、逃的逃,剩下一些人在长辈的带领下投奔至此,亏得当年老家主收留,不然我们这一族人就说不上怎么样啦!”

张先生听杨三提及赵开山耿京起义时,神色微微一动,似是回想起了什么事情,却未说话。

只听得杨先生接口说道:“这个我记得,那时我才二十来岁,当时大批族人来投靠。老家主看着族人越来越多,大伙生计无着。于是领着大伙开荒、建房、建作坊、组织商队出外经商,又扩充训练庄丁,保卫家园,那是正经忙活了几年才安定下来。”

杨三道:“俺们家破人亡,皆因正隆南征而起,难道就是因为一首词吗?”

杨先生道:“倒也不能这么说,当年柳三变写了首词述说江南繁华,这首词词牌叫作《望海潮》。

杨先生接着说轻吟道:“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杨先生接着说道:“那正隆皇帝一读之下,对江南繁华向往不已,遂起南征之意。当下让人画了一幅临安山水图,并题诗一首,诗云:

‘万里车书尽混同,江南岂有别疆封?提兵百万西湖上,立马吴山第一峰!’”

张先生道:“那正隆皇帝志大才疏,残暴刚愎,执意南征,被手下兵将杀死在军中。不过诗文写的还是挺有气魄的!”

杨先生道:“‘大柄若在手,清风满天下。’气魄是有些的!”

杨先生微微一笑道:“自正隆开始的这三代皇帝,汉学的造诣还都是很好的。尤其是今上,一手瘦金体比之当年的道君皇帝也不遑多让。若单论文采书画,我看南边的赵家天子也是大有不如。”

张先生道:“只可惜,这位太平天子虽然多才多艺,但治国之道与道君皇帝恐怕也是半斤八两。”

杨先生笑道:“那也是‘万般都会做,只不会做官家喽!’”

杨三问道:“这是怎么说?”

张先生道:“当年大宋仁宗皇帝当政时,群贤毕集,众正盈朝,天下大治,河清海晏,国富民安,百姓说仁宗皇帝‘万般不会做,只会做官家。’”

杨先生道:“而徽宗皇帝多才多艺,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可他当政时,奸佞当朝,把这中原大好江山败给了金国,所以老百姓说他‘万般都会做,只不会做官家。’”

杨三道:“二位先生这是把当今天子比作徽宗道君皇帝了!”

张先生道:“今上汉化颇深,不只是瘦金体堪比宋徽宗,音律造诣上也能在古今帝王中排名前五。这位太平天子自我沉迷在这鲜花着锦,烈火烹油般的盛世美梦中,日渐骄奢淫逸,终日饮酒作诗,不思朝政,后宫独宠元妃李师儿,李氏外戚多为信用。又重用经童出身的佞臣胥持国,提拔其为尚书右丞。胥持国与李师儿内外沟通,互为表里,把持朝政,朝政日益腐败。

近几年里黄河数次决口,夺淮入海,数百万百姓流离失所,朝廷已经无力应付。

北方草原诸部现在虽然斗得厉害,但这养蛊一般的斗下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冒出一位蛊王来,到时边患一起,朝廷军队中这些纨绔郎君们如何能够抵挡。

西边的夏国自来就不消停。

南边宋国韩侂胄主政,这厮是主战派,早晚是要北伐的。

大金国现今虽号称盛世,但四面皆敌,同那徽宗朝颇有些相似,依我看这大金朝早晚难免前宋覆辙。”

杨三道:“可是都说现在是盛世呀!”

张先生道:“宋徽宗时也称之为盛世呢!”

杨先生道:“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吗!”

张先生道:“丰亨豫大是也!”

说完二人相顾而笑,众人听不懂他二人的哑谜,二人也不做解释。

杨三道:“二位先生,这大金国武力强横!十余年间亡辽灭宋,数十年来打的南边称臣纳贡,难道还有亡国之忧不成,不是说‘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吗?”

杨先生:“什么满万不可敌,都是瞎说的!当年还不也被岳爷爷打得丢盔弃甲,那还是大金开国的雄兵呢!如果不是宋高宗那昏君十道金牌将岳爷爷召回,咱们现在说不定又是大宋子民了呢。况且现在的金兵早不是开国之时的百战精兵了。”

张先生道:“历朝历代,莫不如此,百战开国,气吞万里如虎,可一旦太平下来,过上几年安稳日子,军队战力就急转直下。尤其是北方部族入主中原,更是如此,到了这中原花花世界,腐化堕落的速度让人叹为观止。

当年辽国如此,如今的金国也是如此。面对兵力羸弱,偃武修文的赵宋王朝,大家也就是打个有来有往,互相比烂而已。”

杨先生道:“山东这么多‘猛安谋克’,你看那些女真老爷们,一个个脑满肠肥、提笼架鸟,战力恐怕连土匪都不如吧。”

杨三问道:“那为啥当年正隆皇帝还要南征?大家消消停停地过太平日子不好吗?还是说那时的金兵还能打?”杨三因为那场南征破了家,所以对此始终耿耿于怀,所以如此发问。

杨先生道:“能打个啥!当年四路征宋,水军一路在胶西还没出动,就被宋国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另外三路也都被挡在边境上不得寸进,全国全军上下毫无战心,正隆皇帝却不顾后院起火,葛王完颜雍已于辽阳称帝,却想灭宋后再平内乱,只是一味地逼迫大军作战,军中将士被逼得急了,竟然哗变,将其杀死!”

张先生道:“那金国将士,宁可弑君,都不敢征战,战力可见一斑。”

杨先生道:“依照惯例,朝廷每年接收宋国的岁币时都要举行射猎宴,双方比试箭法。”

杨三道:“大金国以骑射立国,自然是每次都要取胜吧?”

张先生道:“国初那些年自然金国是胜多败少,这射猎宴本来就是为了羞辱宋国而设立的,但这几十年就反过来喽,金国竟然是败多胜少!”

杨三道:“定是宋国选的都是高手!”

杨先生道:“事关朝廷体面,难道金国就不会选派高手!”

张先生道:“宋国来使惯例都是文正武副两人,参加比赛的就是这二位使者,武官也就罢了,那文官是要有功名品级的,金国连宋国的文官都赢不了!”

杨先生道:“大定七年,金国朝廷从猛安谋克中遴选侍卫亲军,却发现‘其中多不能弓矢’。这是近三十年前的事了,现在就更不行了。”

张先生道:“我听人说那时的真定县令史旭还做了首打油诗说这个事,老杨你知道吗?”

杨先生道:“你别说,我家中有本传抄的诗集里还真有记录。”

张先生道:“念来听听。”

杨先生道:“郎君坐马臂雕弧,手捻一双金仆姑。毕竟太平何处用,只堪妆点早行图。”

张先生道:“就是这一首,那史旭做的是金国的官,自然要为他的朝廷考虑,所以做这首诗以表忧思之意。这大金国的兵是烂透了,南边的大宋更不行,倒是北边草原诸部凶猛异常,但他们各部族之间互相之间斗得厉害,暂时还不足为患,可是一旦出个英雄统一了草原,如要南下,朝廷那什么应对!他大金国怎么样跟咱们没啥关系,只是兵灾一起,咱老百姓就有苦头喽。”

杨先生道:“当年世宗大定皇帝也算是位有道明君,可这军力问题却是始终没能解决。”

金世宗名完颜雍,太祖皇帝之孙,初封葛王。废帝海陵王征宋时为东京辽阳守备,乘机称帝,年号‘大定’。在位期间勤政节俭,选贤治吏,轻赋重农,尊崇儒学,使朝廷国库充盈,百姓小康,称为‘大定之治’,世人称之为‘小尧舜’,大定二十九年驾崩,庙号‘世宗’。其太子早丧,临终传位于皇太孙完颜璟,即为此时金朝皇帝。

张先生道:“胡虏岂有百年运,现在大金立国已八十余年,已传六帝。我看亡国不远!”

杨先生小声嘟囔了句:“大辽可二百来年呢!”不想再聊这个话题,接着道:“老张,咱们说远了,还是接着说你的事吧!”

张先生喝了口酒道:“正隆朝我家破人亡,心灰意冷之下,便在黄河边搭了个茅屋,开了些荒地,安顿下来,又靠着替人写写画画维持生计,就这么浑浑噩噩地活了几十年。大定年间天下安定,倒也没饿死。

前几年黄河改道,房屋田地都被淹没,老张我又成了流民。幸亏遇到了咱们庄主,杨家主可怜我年老孤苦,将我安排在这杨家庄做了教书先生,我这一生颠沛流离,如今老之将至,托庇在这庄子中,有酒喝,有书教,岂能不珍惜这安乐时光。我现在是饮浊酒如琼浆,啖粗食似佳肴,是心安乐身亦安乐!”

杨先生知道这老友数十年漂泊江湖,绝不是这几句轻描淡写的话能够述说,见他不愿提及往事,也不深究,轻声道:“明白了!”便不再多言。只举杯看向张先生,然后一饮而尽,也夹起了一块豆干,细细地咀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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