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师问罪

“警官，偷师犯法吗？”“嗯，这个……，当然了，某种意义上说，间谍不也是偷师吗？”救护站的实习生郭远志，意外被夺舍，并因此魂穿心脑外科专家，原以为可以光明堂皇、肆无忌惮地偷师这位专家原主，却没想到，原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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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回中医记忆，我便收你这个学生，并治好你的家人。”

脑海里再次传来那个合成的男中音，郭远志皱紧了眉头，又用力甩了一下脑袋，凌乱的长发甩出一串汗珠。

这个声音已经困扰他三年了，声音是在脑子里响的，而不是耳边，每当他闲下来的时候就会响起，让他苦不堪言。

起初，他以为自己的精神出了问题，出现了幻听，去医院也没查出什么，医生的结论跟他想的一样，只是给他开了一些镇定的药，让他注意休息。

可吃了两个疗程的药，这声音还是阴魂不散，一旦他闲下来，就会响起。

而上课时、采药时，以及在急救站上班出勤时，只要手边有事做，那声音也不会打扰，可只要手边没事了，不管是课间，还是上班时间，甚至走在路上，这个声音都会不停地重复播放，从不缺席。

对他来说，上课玩手机，或者上班摸鱼，根本就不可能。

他自己就是学医的，针对这种情况，泡在学校图书馆里半个多月，也没查到任何相关的病例。

最后，他只能胡乱猜疑，是不是自己被幸运女神选中了，给砸了一个了不起的系统。

可三年过去了，脑子里既没有出现过“叮”的一声，系统开启提示音，更没出现过任何面板之类的东西。

最终，他觉得，应该还是自己的精神问题。

因为父亲和爷爷的病，他的心理压力太大了。

还有，自从上了大学，他也一直在努力回忆，小时候读的那些医书，还选修了中医，希望能用中西医结合的疗法，缓解甚至治好父亲和爷爷的病。

可能是自己想的太多了，执念太深了，久而久之，便出现了这样的幻听。

这之后，他也没再看过医生，深怕被确诊为妄想型精神病，那他这辈子就完了，连带着一大家子全都完了。

就连女朋友，他也没敢说，怕她害怕，更怕她因此离开自己。

他家里已经有了两个中风的病人，要是听说他的脑子里也出现了异样，哪个女孩不害怕？

几分钟后，郭远志来到一间店门前，四下张望了一下，从裤兜里拿出右手，把早也被汗水浸湿的钥匙，塞进了卷闸门的锁孔里。

“喀哒——”

门锁开了。

随即，单薄的身影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托起卷闸门，只抬高了不到一米就停下来，弯腰钻了进去。

也就在这时候，一阵突兀的凉风袭来，让他忍不住战栗了一下，立即小心地拉上卷闸门。

同时，西南角的天空边，突然冒出一大片浓黑的乌云，隐隐还传来沉闷的雷声。

随着乌云不断扩大，渐渐笼罩了大半个天空，云头偶尔闪出几道电弧，给一团团的乌云，镶上好看的金边。

进了门，一股浓烈的中药香，扑鼻而来。

他也没有开灯，只是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

昏暗的光线下，就见里面的装修古色古香，三间门脸，中间是木制的楼梯，左边摆放着几组暗红的实木沙发，右边是一排同样暗红色的老式实木柜台。

柜台的后面，是整面墙的药柜，药柜足有十多米长，3米多高，顶天立地，颇为壮观。

原来，这是一家中医诊所，难怪会有如此浓烈的药味。

他对这里很熟悉，根本没做停留，径直走向左边的木制楼梯。

又过了几分钟，卷闸门再次缓缓升起，郭远志猫腰低头钻了出来，抬头看了一下天色，转身重新锁上卷闸门。

这时候，外面已经稀稀拉拉地下起了豆大的雨点，天上不断有闪电和沉闷的雷鸣。

“不许动！警察！把手举起来！”

突兀的一声断喝，惊得他全身紧绷，都没来得及直起腰，就慌忙举起了双手。

警察？

不会吧？这么倒霉？

这点子也太背了吧？

还没等他直起身，就见一道亮眼的白光闪了一下——

“哗啦！”

“喀嚓！”

就感到手腕一痛，一副锃亮别致的银手镯，就给戴上了。

天呐！还真是警察！

恰在这时，伴随着一道耀眼的闪电，一声惊雷几乎同时响起，郭远志心头大震，差点就吓尿了。

“该死的小偷，竟敢偷到……，竟敢入室盗窃？

转过身来！老实交代，偷了什么东西？”

声音严厉而清脆，显然是个女的，而且，年纪应该也不大。

郭远志僵硬地转过身，没敢直视对方，只用眼睛的余光瞟了一眼，果见一个高挑玲珑的身影立在眼前。

虽没看清面目，但在闪电的照耀下，纽扣和肩章领章，都闪耀着让他胆战心惊的光芒。

“没……没偷……，警……警察同志，我……我，什么也没偷。”

“什么也没偷？骗鬼呢？”

“真……真的什么也……没偷，您……您看我身上……，有东西吗？”

女警看他两手空空，口袋也没鼓鼓囊囊，不免有些狐疑，随即又道：

“背过身子，高举双手靠门站好，我就不信你啥也没偷！”

见小偷举手转身，女警也不啰嗦，一手抓住他的后领，把他紧紧抵在卷闸门上，另一只手直接在他身上摸了起来。

“还没偷？这是什么？

大半夜的，带着螺丝刀串门？

咦？”

除了螺丝刀和手机，小偷的身上还真什么也没有，这让女警有些狐疑。

怎么了？

一无所获？

可是，都说贼不走空，就算什么也没有，也要带上一两样东西的。

何况，这里面有什么，她比谁都清楚，最不济，笔记本还有好几台呢，这家伙怎么空着手出来了？

想到这，她不再矜持，没在口袋外面摸了，直接将手伸进了郭远志的口袋，仔细搜查起来。

郭远志上身穿的是一件深色短T恤，没有口袋，下身是工装裤，口袋特别多。

女警先从后面和下面的口袋开始搜，结果什么也没有，最后才搜到大腿两侧的裤兜。

工装裤的口袋特别深，这让她难免有些心惊肉跳，生怕一不小心触雷了，摸到不该摸的东西，那还不得社死！

幸好，在触雷之前，摸到了一个硬币大小，但比硬币要厚很多的东西，拿出来一看，赫然是个小巧的摄像头。

女警顿时警惕起来：

“这是什么？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郭远志全身一颤，带着哭腔说：

“警……警官，偷师……偷师犯法吗？”

女警大吃一惊，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惊道：

“什么？偷尸？这里是中医诊所，可没有太平间！”

“是……是偷师，偷师学艺的偷师。”

“什么意思？”

郭远志哭丧着脸求饶道：

“警官，是我不对，您饶了我吧。

我是个大学生，自小就热爱中医，这里的白老爷子医术高明，可却不肯收徒弟，于是，我就偷偷来这装了摄像头。

今天来，是给摄像头换电池的。”

“什……什么？”

这回，轮到女警结巴了。

随后，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竟是微微翘起，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嘴上却是严肃地说：

“偷师当然也是违法的，侵犯了……他人的……隐私，还……还涉及到他人的……劳动成果，和……和知识产权！”

说实话，偷师到底如何定罪？不但她心中也没底，就算是罗翔在此，怕也解释不清，貌似《治安处罚法》和《刑法》里面，都没做明确规定。

不过，身为警察，她当然不能被一个小偷难住了，于是又补充道：

“从某种意义上说，间谍也是一种偷师，你说犯不犯法？”

郭远志浑身一哆嗦：

我就偷个师，怎么就跟间谍扯一起了？

“你说你是个大学生，哪个学校的？叫什么？怎么知道白老爷子的？”

这时候，郭远志的情绪，也稍稍稳定了一些：

“我是西都医科大学的学生，叫郭远志，从小就跟爷爷学中医，可后来爷爷中风瘫痪，不久父亲也一样，为了治好他们，我只能学了西医，但对中医还是放不下。

所以，我还选修了中医。

白老爷子有个女儿，是我们学校的中医教授，我经常去蹭她的课。

听白教授说，她家老爷子倔强无比，连亲生女儿也不肯教，白教授最初也是从偷师开始的。

听说白老爷子的针灸很了不起，尤其是在缓解中风偏瘫上，疗效非常好，所以我才想起来偷师。”

这还真不是郭远志信口胡诌，是白教授亲口在课堂上说的。

白教授说，她家老爷子奉行传内不传外、传子不传女的祖训，可自己却偏偏只生了3个女儿，一个儿子也没有，因此决定：宁可把一身的医术带进棺材里，也不传给自己的女儿，更不要说收徒了。

白教授是老爷子最小的女儿，性格跟老爷子一样倔强，老爷子不教她，她就偷着学，直到她考上了中医大学，才得到老爷子的认可，开始传她医术。

“哦，是这样啊。”

这回，女警的嘴角，翘起得更高了：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我有这里的……钥匙，我经常去山上挖药材来这里卖，和白老先生很熟，找机会偷配了钥匙。”

“呵呵，你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女警的嘴角再次泛起笑意，犹豫着要不要把他送去派出所。

这个年轻人长得很帅，尤其是那一双忧郁和惊恐的眼睛，让她实在不忍。

人家还是个大学生呢，也的确没偷什么东西，虽然行为不妥，可也是为了治好家人的病，还有这股求学的劲头，就算不让人感动，至少也让人同情不是？

而且，郭远志这个名字，听起来似乎有些熟悉，却又记不起在哪听过。

要不要放他一马？

“通通通——”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轰鸣声很大，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让郭远志的心，也跟着“砰砰”地跳起来。

这是排量很大的跑车或摩托车，在飙车炸街的声音。

女警突然上前，极快地将郭远志的手铐解开了，然后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道：

“我还有事，今天就放过你了，下不为例啊！”

说完，转身跑进了几十米外的小巷里，随即，一辆警用摩托车，从小巷里开了出来，并加快了速度，风驰电掣地离去了。

郭远志有些错愕：

怎么？就这么放了自己？

好像，是那轰鸣的摩托车救了自己。

这轰鸣的马达声，他非常熟悉，很像是那次，害他被无人机袭击的摩托车。

于是，他急忙奔向不远处的一座人行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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