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灵阵中游

封天大战后，仙界撤退，冥界的魔气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入人间源源不断的魔气不断侵蚀各州大陆，人族不得不退居在一个个大阵之中，如同孤岛一般生存人间灵气日益稀薄，大道修行每况愈下其时，魔界肆意汹涌，仙界蠢蠢欲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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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呐，就是这个臭毛病，喜欢瞎看热闹！”霍东看着下方聚集的人群，摇头叹息。

要不是看热闹，哪至于发生这种事？现在好了，热闹可算是拉满了——连环事故，还附赠彩蛋。

“想我这仓促的一生，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就一点爱凑热闹的小毛病？何至于此啊？”

人生三十三年，谁能预料，最后竟以这样的方式草草收尾？

如果人生是一部小说的话，有的人最终得个圆满结局，潇洒从容；有的人或许留下不少遗憾，心有不甘。

再看自己这一生呢？

这哪里是结局，这是切了呀！何止是切了？还集齐了必切小说的核心要素：开头平庸，一路平庸，坚持平庸，直到最后，寡淡苍白毫无记忆点。

只是没想到，最后竟然以这样的方式，迎来了一波高潮，获得了关注，成就了人生巅峰。

5分钟前，霍东骑着共享单车经过长枫街十字路口，远远见到围起了不少人，就知道大小得发生点啥，于是加紧蹬了几脚，滑到了人群外围。

“红颜祸水啊！”

“可不是么？听说几个人都是为了看那个女的才撞的车。”

“哪个女的？”

“就中间那个！”

嚯~就这？

就这！这不得停下好好看看？

倒不是为了看什么美女，只是攒了点钱，准备买台车，想看看什么车质量好，耐撞。

霍东一把把住把手，一个大幅度转向，左脚一蹬地拉直了单车，摆正了车头，就要往马路牙子上冲。

要么说还是电瓶车快呢！就在共享单车刚要提提速的档口，一辆飞驰的电瓶车横冲过来，况！将霍东连人带车撞进了机动车道。

滴~~~~~

嘭！

一串嘶啸的鸣笛，一位暴躁的司机，一脚放肆的油门，又一次震撼的撞击。

还没来得及起身的霍东，不用担心是不是骨折了，一下子就彻底躺平了。

暴躁的司机不用再赶路了，长枫路东西向的车道彻底堵死了。何止是东西向？反方向的车辆也都开了双闪，开门下车，近距离看看这“人间惨状”。

骑电瓶车的大叔晃晃悠悠的朝事故中心移动，好似喝醉了酒。

什么好似？分明就是喝的烂醉，他那涨红的脸、那颤颤巍巍的步伐、那一走一歪的移动路线，无不精准的呈现了醉酒后姿态。

“哎哟，你这个人喝这么多酒怎么好骑车啊！”

“是的呀！可怜这个无辜的小伙子。”

另一名事故车主，不知什么原因，迟迟没有下车。

无论是那位素未谋面的司机，还是那位站都有些站不稳的大叔，霍东似乎都没燃起什么特别的仇恨与愤怒。

凭着对自己的了解，霍东并不认为自己是个友善又宽容的人，为何到了人生的尽头，却对联手终结了自己的二位陌生人如此大度？

他完全有理由，用最极端的方式对他们释放恨意——一位喝那么多酒，还骑那么快的车；一位明知路上出了事故、聚集了人群，还盲目提速。

霍东浮在半空，看着半个身子卡在白色奥迪下的自己——其实已经有些看不见了，被围观人群的人头挡住了大半。

如果那个是我，那现在这个算什么？

灵魂出窍？

身外化身？

回得去么？

努力尝试、强行用力、再加把劲……不行、还是不行，除了活动活动意识，其他啥都动不了。

气是真气！如果可以动的话，霍东真想抽自己一巴掌，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惦记着寻找“罪魁祸首”、“红颜祸水”？

下面的人群显然也是被突发的状况整的不知所措，一边是惊世美女引发的连环追尾，一边是横生意外不醒人事的小伙子。到底该围观哪边？确实不好选择。

好在人命关天，生死事大，不少人还是转向了奥迪和小伙子这边，露出的空档，终于让霍东看到了那位姑娘的真容。

“姑娘，说来你可能不信，”霍东自笑自嘲，“我是因你而死的。”

“哎？哎哎……我…还没…看到…全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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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晕、好昏沉、好想一了百了。

好烦躁，是什么一直在推推搡搡？

“找到了么？”迷糊中有模糊的声音传来。

又是一阵胡乱的摸索。

“找到了。”声音响在耳边。

霍东刚要借助逐渐恢复的知觉，努力的睁开眼，一阵锥心般的绞痛，瞬间湮没全身。

蜷缩，不断的蜷缩……

好像人一旦遇到无法承受的情形时，就本能的想要回到最初的状态，试图通过蜷缩，找回最初那种被柔软与温和包裹的安全感。

疼痛在继续，时间在流逝。

无法忍受的冲击，不愿放弃的执念，似乎有随时断掉的可能。

直到一点温和姗姗来迟，并逐渐氲开，融化了冰冻僵硬的躯体，霍东这才抓牢了自己，从眩晕迷幻的境地中醒来，缓缓的睁开眼。

嗬~是阳光。

咦？这是哪？

嗯！还是很昏沉。

“之前遇到了连环车祸，躺在了马路中间、奥迪车下，然后漂浮在了半空？再然后，就没了。”霍东缓缓的复盘着。

“那时的我应该是寄了，现在怎么又醒了过来，难不成是做梦么？”

“可这也不是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床呀？”

哪里还有床？他整个人就这么兀愣愣的躺在冰冷、生硬的地上。

既不是在床上做梦，也不是在记忆中的马路上，没有围观的人群。也没有顺理成章的见到白衣、白床、白大褂，更没有人关切的询问“你醒啦？”。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间阴暗又破败的屋子，还有屋顶漏下的天光。

身边有一些散落的干草，应该是屋顶掉下来的，如果不是屋顶漏了，身处这样的暗室中，能不能看见东西都要存疑。

霍东缓缓站起身，先是小心的推了推土墙，确定它不会一碰就倒后，这才放心的靠了上去。

不知道是不是经历过生死的缘故，人忽然就变的细心又谨慎了很多。

霍东斜靠在墙上，小心的捕捉外面的动静。

一会儿之后又一会儿……依旧悄无声息。

“应该没没事吧？”

几番确认之后，霍东这才顺着土墙缓慢的移动，不多时，见到了一扇虚掩的木门，木门周围透着屋外明晃晃的光亮。

霍东小心的拉开了门，伴着“吱啦~”的怪响声，他走出了幽暗的屋子，进入了另一片空间。

门外是一方满是杂草的院子，周围是一圈泥色的土墙，不少地方已经凹陷倒塌，像是被什么大嘴啃了几口。

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没有熟悉感，却又好像没有多少陌生感。

没有熟悉感，是因为压根没见过；没有陌生感，是因为看了那么多小说，多少有点自己的幻想。

一个荒诞却又理所当然的念头冒了出来：异世界？

霍东仰起头，顺着天光向上。

似乎真有苍穹倒扣，亦真亦幻，不过在这苍穹之上，还有一片广袤暗灰的天。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外有天？

随后，霍东低头查看了一番此时的自己——

松垮的外衣也掩盖不住内里纤瘦的身体，一双细长的胳膊，灰土粘泥的干瘪手腕，手指倒是纤长，有点富贵生活惯养出来的样子。

可这一身粗布硬挺的灰色衣服，怎么看也不像是有钱人，再说了，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衣服的袖子会短这么一截？

霍东忽然像起了什么，正要查看自己的胸口，莫名的记忆，片段接连着片段，纷至而来——突然却不意外。

另一个过往正逐渐形成。

这瘦弱的身子，属于一个名叫林启的少年，是清水楼的一名小杂役，清水楼是卫城的一家酒楼，位于内城河河畔。

数年前，林启被一个他呼为“师父”的人，送去了清水楼。不过，记忆里的“师父”已经看不出相貌，只留有一个很高大的模糊印象。

这些年来，少年一直在清水楼打杂，先是抱抱柴火，扫扫地，而后开始端菜、洗碗、收拾桌子，到如今，除了不给客人炒菜，几乎什么事都干。

随着记忆的不断涌现，一个个忙碌的身影重重叠叠，最终汇成了此时此刻倚门而立的少年。

不过片刻的功夫，少年已是泪流满面，林启——或者说是霍东，叹息道：“你我皆是打工人，都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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